第29章 千年的沉睡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他眼睛里的光慢慢消失,木讷地站在那里。我知道,这一次又让他受伤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组织语言,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朦胧中听到身边的尖叫声,我也渐渐恢复了意识。原来,自己还躺在床上。不过身边的人那么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他们想要表达什么。终于最后来了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然后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但仍然满眼兴奋地看着我。“你好,我叫曾木,是这里的负责人”。那个领导走到床前,满脸笑容地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唐墨。。。”。还没等我说完,身边的人又都欢呼了起来,像是很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曾木应该是看到了我的疑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原来大家都叫他曾博士,看来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看来你的意识还是很清醒,这一点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看的出来曾博士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兴奋,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瞬间石化,“现在是蓝星纪元1024年,我们估计你已经沉睡了千年以上”。
能想的起来的事情是在大核爆之后,我们一家被困在了在“地下堡垒”。“地下堡垒”是爸妈提前很多年建造的。因为之前地球上有过多次的末日预言,所以很多人都提前建造了这类地下堡垒。本来我是当成一个笑话来看的,但是爸妈都那么执着,我也没好多说什么。直到大核爆开始的时刻,我才认识的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可预测。爆炸切断了无线电通讯,我们开始了在地下堡垒的隐居生活。好在地方够大,能源系统也是核动力的,理论上可以生存很久。但是过了一年以后大家就开始比较低落了,爸妈的观点是不想让我这样生活一辈子。因为一直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也不确定有多少人幸存了下来,所以就更加让人感到绝望。最后的结论是大家开始集体休眠,让机器人来做地下堡垒的日常维护,给它们的设定是持续不断地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而我,先于爸妈进入了休眠。
曾博士的解释让我回想到了更多事情,原来那些都不是梦。他们是把我的意识植入到机器人女仆中,再把信息实时反馈到我的大脑中,想借此机会让我感受到更多外界的刺激。曾博士说他的本体已经逝世将近两百年了,到现在为止换掉了不知多少个克隆体。目前的技术虽然能够完成人类意识向克隆体的转移,但是克隆体本身的寿命大大短于正常人的寿命,而且不可预估。曾博士说他并不确定自己的意识在转移过程中有没有改变,但是肯定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完成实验。他说两百年前他曾成功复苏过一个休眠了五十年的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对他的态度从膜拜改为质疑,甚至是唾弃。因为从那之后,再没有人成功复苏过休眠超过五年的人,更不用说五十年。所以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大家一致认为他是骗子。曾博士说我就是他唯一的希望。原来我是在蓝星纪元200的时候被他们发现,转移到无核污染区域的。跟别人的休眠方式不同,我的这种休眠存在着持续的“叫醒”模式。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叫醒”,而是由深层睡眠转为浅层睡眠。过段时间之后,再由浅层睡眠转为深层睡眠。曾博士说这是通过药物跟电流刺激交互作用完成的,看来爸妈没少在这件事情上面下功夫。但是显然这件事情还是有缺陷,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被叫醒。曾博士认为林之佐洞的出现是一个完美的机遇,倒不是说我百分百像他理想女朋友的模样,但95以上是有的。
坠机事件的细节逐渐在脑海中呈现,当时是我主动驾驶飞行器驶向那个地方的。因为,那里就是我们一家生存了很久的地下堡垒。曾博士说当时我的意识对机器人女仆控制权为70,所以才做出了那么莽撞的行动。那次事件之后,也就是目前的女仆机器人,我的意识只有30的控制权,但是不影响信息反馈。我按照曾博士的指示操作了一下,果然还是能链接得上机器人女仆。只是时间已经在好几天之后,它也回到了家里。而林之佐洞并不在,看来还在外面旅行。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跟他商量,何况,他也并不一定会在乎这件事情。机器人女仆翻过高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很快我就借助它的身体又一次来到了地下堡垒。没想到当初的机器人还在,看来蓝星人并没有对这里进行破坏。但是,正如他们所说的一样,这里没有我的爸妈。我在地下堡垒里面跑了很多个来回,依然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那些机器人在我进来之后都发出了错误提示音,我起初并没有在意。冷静之后还是给他们查看了一下,原来是有一条指令出现了bug。但是这个提示语,应该是很重要的信息。机器人的设定是看到我之后会播报父母的影像信息,但是它们同时又检测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有机体,所以才出现了无法判断的状况。我选择了更为直接的方式,输入了原始密码,打开了那些影像信息。原来爸妈考虑到药物维持时间的问题,想把有限的资源全部发挥在我一个人身上。他们并没有进入休眠,而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默默地生活了很多年,直到双双去世。影像信息是每周一次,记录我的生命体征。可能他们认为,这些信息对以后让我复苏有利吧。爸妈并没有安葬在地下堡垒里面,而是选择了离那里不远的一个地方。最终我借助机器人女仆的身体来到了墓地前面。虽然是石质的,但是将近千年的岁月侵蚀下,墓碑已经很难辨认。我把上面的字又加深刻了一遍,然后坐在那里,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