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黑夜里的黑
快十二点了，警察才全部撤走，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灵芝，你不是有贝娜的电话吗，赶紧问问她，到底怎么样了，要是，”杨颖敏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的两个孩子，“我都不敢睡了。”
母亲也催促道，“你赶紧问问，看能不能联系上。”
“她手机会不会被警察拿走了？”郝灵芝犹豫着，看了母亲一眼，“你去让吴扶苏联系一下他老公，他们应该有联系方式。”
母亲刚走到门口，吴扶苏正好走了过来，“阿姨，你们都没睡？”
“没有，正好想去找你？”母亲把吴扶苏迎进门来，“灵芝说你有陆隔壁小伙子的电话？”
“我已经联系过了，贝娜还在监护室没出来，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医生说如果能熬过今天晚上，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那就太好了，等她醒来就知道是谁干的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杨颖敏摇了摇头，“她要是出了事，咱们这房子就完蛋了，自己不敢住，卖也不好卖，都成凶宅了。”
“什么叫凶宅？”母亲呐呐地问。
“就是屋子里死过人，大家觉得不吉利，特别是出了凶杀案的房子，半价都不好卖。”
“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可讲究了，要是瞒着人家那还属于欺诈，都可以去法院起诉的。”
母亲讪讪地，“还有这事？”
“是真的。”
父亲忙说，“这种事难免的，哪个房子不死人，还住不住了？”
“就是，这都是迷信，”吴扶苏附和，“都赶紧睡去吧，没事了。”
夜深了，四周的灯火渐渐熄灭，无边的黑暗潮涌而来。
郝灵芝刚准备上床睡觉，母亲的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了下来，轻轻叫了一声，“灵芝。”
“妈，我没锁门，你进来吧。”郝灵芝披上衣服翻身爬起来，看着走进屋来的母亲指了指床，“怎么还不睡？”
“楼下的纪老板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郝灵芝看了母亲一眼，“你可千万不要去告诉她，万一真是满春江做的，那我们就麻烦了。”
母亲叹了口气，“可是你看平时她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要是不吱声，那她心里会怎么想？”
“妈，这可是犯法的事，你可不能糊涂。”
“就是小满犯了法，那纪老板跟她离了婚，也不关她的事。”
“那你告诉她干什么呢？”郝灵芝白了母亲一眼，“万一她给满春江通风报信，满春江跑了呢，你承担得这个责任吗？”
“那咱们也不能不管不问啊。”
“这事就不能管不能问！”郝灵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赶紧睡去吧，别胡思乱想了。”
母亲呆呆地坐了一会，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这一个晚上，郝灵芝都没怎么睡好，迷迷糊糊中，总感觉走廊外面有脚步声，当她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的时候，声音又没有了。
还有，不知道楼下谁家的小狗吠了大半夜，吵得人心烦意乱。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听母亲说过，人快要死了的时候，灵魂会到他惦记的地方去走一趟，而狗是看得见将死之人的魂魄的，想到这，她就更加害怕了。
在这楼甚至整个小区里，应该就数她和贝娜最熟悉，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贝娜能平安无事。
快五点钟的时候，母亲起床了。
不一会，走廊外面传来脚步声，母亲打开了门，纪佳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姨，我今天不去工厂了，钥匙给您。”
每天中午，母亲都要到纪佳妹的办公室休息一会。
“不用了，一天两天无所谓的。”母亲把纪佳妹让进屋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把两孩子送回去看看他们爷爷奶奶，老人家想他们了，跟我唠叨了好几次，让他们回去玩几天。”
“那是应该的。”
“是啊，所以我得送他们去坐车，下午的车，上午还得带他们去买点东西，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您拿着钥匙，冷了就到办公室去烤烤火，别冻着呢，这两天越来越冷。”
“好，谢谢你，老想着我们，对我们这么好。”母亲想说什么，又只是笑了笑。
“阿姨，您也帮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纪佳妹刚要走，郝灵芝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纪佳妹愣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郝灵芝看了她一眼，“送孩子去坐车，你怎么不让你老公送？”
纪佳妹又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你说孩子他爸啊？不知道到哪去了。”
“你不知道他去哪了？”郝灵芝斜着眼瞄着她。
纪佳妹摇了摇头，“不知道。”
“昨天早晨我还看到他，五点多钟的时候，他从楼上下来。”
纪佳妹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郝灵芝，好一会才说，“昨天晚上……他不在家啊。”
“我看到的肯定是他，不是个鬼，我送我妈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从楼上下来，难道他不是住在家里？”
纪佳妹看着郝灵芝，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怆惶逃出门去。
母亲一把抓住郝灵芝，“灵芝，你不是说不能告诉她吗？”
“我告诉她什么了？”郝灵芝一笑。
“万一……你怎么跟人说啊？”
“我就说看到她老公了，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郝灵芝笑了笑，“你赶紧弄东西吃了走吧，一会我还得回来再睡会，困死了。”
纪佳妹听出了郝灵芝的弦外之音，昨天早晨五点多钟，郝灵芝在楼梯口看到了满春江，那个时间正是贝娜出事的时候，杨颖敏那个时间听到了一阵哭叫声……郝灵芝传递给了她一个信息，贝娜的事有可能是满春江干的！
纪佳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
满春江现在在哪里？怪不得昨天一整天不见他的鬼影子，难道他已经跑了？！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上满春江的电话号码，一次次伸出手想要按下那个拔号键，她知道，如果这事是真的，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不能，不能给他通风报信！
可是，孩子呢，他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爹，她能见死不救吗？！
她的手颤抖着按下了电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