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双簧
吃完饭，刚想歇一会再去找纪佳妹。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纪佳妹胳膊肘里抱着羊绒衣，手里还攥着两百块钱，尴尬地站在门口，“这个……这个，人家说干洗店可以洗干净的，我给你送过来了。”
郝灵芝一巴掌打掉了纪佳妹手里的钱，“两百块钱？你以为我没见过两百块钱，我这衣服四千多，知道吗？四千六百块！”
“我知道你这是好衣服。”纪佳妹把衣服往郝灵芝手里塞，嘴里嘟哝着，“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撞到你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就得赔。要么赔钱，要么赔衣服，随你选！”郝灵芝转身走进屋来，拿起昨天晚上特意找出来的包装盒往纪佳妹怀里一塞，“这是包装盒，里面有小票，还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店里问，这上面有地址有电话。”
“我知道这衣服挺贵的，”纪佳妹赤红着脸，“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人家说了，干洗店能洗，洗得跟新的一样，真的，我怕我拿去洗了你又不满意，不如你自己拿去洗吧。”说着又把捡起来的两百块钱往郝灵芝手里塞。
“我去洗？洗坏了是我的，你就不用赔了，”郝灵芝冷笑，“你想得可真美！”
“衣服哪能洗坏呢？”纪佳妹讨好地笑，“要不我帮你拿去洗？过几天我再给你，人家说起码一个星期才能洗好。”
“不行，我好好的一件衣服，没穿两次呢，你给我洒一堆臭哄哄的东西在上面，洗洗就完了？做梦吧，你！我不要了，你必须赔新的！”
纪佳妹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灵芝，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夏晓泉走过来把郝灵芝拉到一边，“让人家进来说，别站在门口，一会别人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不就一件衣服吗？灵芝，让人家进屋来说。”
郝灵芝瞪了夏晓泉一眼，夏晓泉已经把纪佳妹让进屋来。
“这种衣服不能老洗，一年也就换季的时候洗一次，她也是新买的衣服，还没穿两回就弄脏了，你不能怪她生气，”夏晓泉拿过衣服抖开一边看一边说，“我家灵芝可是特别讲究的人。”
“是，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在打电话，光顾着打电话就撞到她了，真的对不起。”纪佳妹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郝灵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不管，反正你得赔。”
“这也太贵了，要是几百块钱我就去给你买了。”纪佳妹可怜怜巴巴地看着郝灵芝，“你看咱们都是邻居，你就……”
“别跟我扯这个。”郝灵芝冷笑，“你现在想起咱们是邻居了，平时呢，平时怎么没想起来？”
纪佳妹尴尬地咧着大嘴笑。
“这样吧，我来说句公道话，不是四千多块钱的衣服嘛，各赔一半，各自认倒霉！”
“你……”郝灵芝大叫一声，“这是公道话吗？凭什么让我赔一半，是她撞到我身上的。”
“谁让你臭显摆了？”夏晓泉笑，“穿那么好的衣服给谁看呢。”
“我自己看不行啊，要你管！”
“我就要管，这么好的衣服不能随便穿，以后你要穿那么贵的衣服出去得贴个牌子，上面写着价格，还要写着，谁碰脏了你的衣服就得赔钱。”夏晓泉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十米之内就生人勿近了。”
郝灵芝冲夏晓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就赔两千三，同不同意都这样，我帮你做主了。”夏晓泉这才朝纪佳妹看过来，“你看行吗？她这衣服确实是这么多钱买的。”
“二千多，”纪佳妹一下就红了眼，“这一件衣服……也太多了。”
“这样你还觉得多我也没办法，那人家就是这么贵的衣服，你把它弄成了这个样子，要不你就去买新的，”夏晓泉似笑非笑，“损坏公私财物照价赔偿，自古以来就是这个理。就算你们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我估计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各打五十大板，各认倒霉。”
“好吧，”纪佳妹才哭丧着脸，“我手上没这么多钱，我一会下去拿。”
“不行，我不同意！”郝灵芝气不过，因为她是纪佳妹，她欺负过自己，她不同意。
“怎么就不同意了？这事我说了算。”夏晓泉不由分说地打断郝灵芝的话，“你意思是她给你再买一件，然后你们俩楼上楼下邻居时不时撞个衫，你愿意？！”
郝灵芝气结。
“一会我拿回市里去给你干洗，找最好的洗衣店，行了吧？”
“你干嘛帮着她说话呀。”郝灵芝恼怒地瞪了夏晓泉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有理，我不用帮你说话，因为你有理，所以我得帮着人家说两句，”夏晓泉笑，“都邻居，别斤斤计较了。”
“我怎么斤斤计较了？”郝灵芝生气。
“你就小心眼，不就几千块钱嘛，心痛个啥呀。”夏晓泉冲着郝灵芝翻了个白眼，推着纪佳妹往门外走，“走吧，我跟着你去拿钱。你也别埋怨了，自认倒霉吧。”
纪佳妹还想说什么，夏晓泉把她推出门去。
“夏晓泉！”郝灵芝大吼一声。
“叫什么叫？这事我做主了，你就在家呆着吧。”
郝灵芝觉得夏晓泉真是搞笑，还用得着陪纪佳妹下去拿钱，难不成还怕她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对，郝灵芝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换了鞋子追出门来。
小区门外的自由市场已经开始摆摊了，纪佳妹正把一缸一缸的酱菜搬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案板上。
夏晓泉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伸手帮纪佳妹搭把手。
纪佳妹客气的推脱着，一脸的笑意。
夏晓泉时不时用筷子挑一点酱菜放嘴里尝一下，“还不错，好吃。”时不时地点了一下头。
纪佳妹摆好了摊子，从随身的包里一张一张地数钱，数了一沓出来递给夏晓泉，“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帮我，这事还知道怎么才能跟她掰扯清楚。”
“她那件衣服确实是四千多块钱买的。”
“这个我当然信，”纪佳妹咧着嘴笑，“我知道，她一直在生我的气，要不是我以前得罪了她，她也不会这样，我认倒霉。”
“她人很好的，就是脾气有点犟，认死理。”
“看得出来，”纪佳妹点点头，“我看她天天在家里，不用上班吗？”
“她这阵子在家休假，”夏晓泉看了看手里的钱，又递给纪佳妹，“要不钱你就不用给我了，一会我转给她，你以后就按时给我把菜快递过去就行了。”
纪佳妹又把钱推了回来，“那哪成？法是法，理是理，我错了我就得认倒霉，菜我肯定给你寄过去，到时你再把钱转给我，是多少就是多少。”
“也好，”夏晓泉点点头，“那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里，她是我特别好的朋友，有什么事你多担待些。”
“没事，我不会跟她计较。”纪佳妹麻利地装了一缸酱菜递给夏晓泉。
“那我赶紧给她把钱拿回去。”夏晓泉拎着菜刚走到小区门口，一抬头正好看到怒气冲冲站在那里的郝灵芝，“噗哧”一笑，“你怎么下来了？”
郝灵芝看着夏晓泉手里的钱，“你去银行了？”
“没有啊，去银行干什么？”
“这钱不是你的？”
“我的，凭什么？当然不是了，你闻一下，”夏晓泉把手伸到郝灵芝鼻子底下，“确实有股很浓的酱菜味。”又提了提手里的菜，“我顺便到她那里买点菜回去试一下。”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郝灵芝恨恨地说。
“人家已经赔钱了就不许再唠叨了。”夏晓泉不由分说地挽起郝灵芝的胳膊，凑到她脸上看了看，“最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赶紧去找工作谈恋爱。”
“恋爱不谈，工作是要找的，不然就只有喝西北风了。”郝灵芝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朝四周看去，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万物萧条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