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益卜居,梁二娣
一件事,两个版本,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却让我心里生出了很奇怪的感觉。
“老妈,会不会是老肖骗了你?”
“不可能,宋庆臣鬼哭狼嚎的时候我也在,后来还是我跟你温姨一起过去跟人家道的歉。”
我知道母亲不会骗我,但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他为什么要骗我?要不是最后那一句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不会多问。”
宋庆臣,是宋叔的名字,之前听爹娘说过,他是临城唯一的白派先生。
不仅是老肖的第四个结拜兄弟,还是五人当中混的最惨的一位。
平日里在甘郊南岭关开着一家小超市,专门给人看一些疑难杂病。
这就是我对他的了解。
夜深了,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酒意上头。
我感觉天旋地转,心里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头一沉,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女士便叫醒了我。
看看时间,上午八点钟,由于温姨要去给人看事,还拉着白女士一起。
无奈之下,只能让秦晓晨送我过去。
这丫头估计还在记昨天的仇,一路上都没有跟我说话,车子在益卜居门前停下,我道谢下车。
临走的时候,秦晓晨冷着脸问道:“用我和你一起吗?”
我一怔,赶忙好声好气的回答:“不用,谢谢。”
“哦,你注意安全,我去找个地方停车。”
站在梁二娣的店门前,我没急着进去,而是四下里打量了一下,门店临街,位置相当不错。
那是一栋俄国风格的老式建筑,边上还有一排异域风情的礼品店。
通常情况下,这种地方都是忽悠人最厉害的所在,除了外地游客,本地人基本都敬而远之。
从老秦口中我知道,梁二娣确实是位高人,从不做昧良心的事,这一点又和宋庆臣描述的不大一样。
将门店坐落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像是老鼠屎里翻出一颗糖果,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
公路上车水马龙,门店口却格外的安静。
门市上方那块仙气满满的牌匾上用篆体书写着“益卜居”三个大字。
店门两侧的庭柱上各挂着半副对子。
“上通阴阳五行,下晓无极地理;寻人问故红白事,增寿添福无不知。”
玻璃门开着,我推开帘幕走了进去。
店里的陈设古朴,别致简约。几把崭新的藤萝椅,一张可供七八人围坐的八仙桌。
桌面上排摆罗列着全套茶具,边上便是整齐摆放的时书墨宝。
虽然满满一桌,却杂而不乱,那一整套花梨木打造的中堂家具更是一尘不染。
我看的有些呆了,这根本不像一位年近半百的油腻大叔打理的地方。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梁叔的身影。
就在我打算往里屋看看的时候,八仙桌边上的椅子忽然无风自动,径直推到了我跟前。
我吓了一跳,四下里观望,偌大的门店里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还不算,一阵流水声传进耳朵,我向八仙桌的茶台上一看,眼前浮现出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一只茶壶打着斜飘荡在茶台上方,泛着清香的茶水透过壶嘴悠悠的注入下方的杯盏。
我目光定定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切,片刻之后,八仙桌边上倏然现出了一道稍显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素布短袍的老者,年龄大概六七十岁,胡须灰白,头顶的小毡帽后方还露出了半截个性极强的辫子。
俨然一副清末民初的扮相,我偷偷向他身后的悬镜里看了一眼,除了房间里的摆设,和悬空的茶壶,什么也没有。
“这应该是…见鬼了?”
我瞬间明白了这里一尘不染的原因,想来也是,除了心灵手巧的丫鬟,估计没有人能把一切洒扫的那么干净。
虽然在乱葬岗里的经历比这还凶险,但我终究还没到见鬼麻木的境界,更何况前天晚上宋叔还跟我说了那番话。
虽然我没有全信,依旧本能的警觉起来。
一愣神的功夫,那方茶盏便递到了我面前。
“老爷在更衣,客官稍坐。喝杯茶,耐心等等。”
我被老人死气沉沉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接茶,对方似乎发现了我的指甲,刻意的避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内堂里传来了梁二娣的声音。
“福伯,别吓到客人。”
顿了一下,老梁的声音继续传来:“差点忘了它的指甲,下去吧,小心伤到你。”
说话的功夫,一身黑黄唐装的梁叔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鬼仆福伯,没吓到你吧?”
“没。”
“那就好,过来坐。”
梁二娣坐到了八仙桌对面的大藤椅上,见主人出来,鬼仆闪身走进了镜中。
我调整了一下心绪,坐到了福伯给我的椅子上。
“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还望前辈别介意。”
“无妨。”
通过短暂的接触,我发现这位梁二娣师傅并没有宋叔说的那么古怪,恰恰相反,还很随和。
心中的疑问在逐渐升温,梁二娣开门见山,伸出手来道:“那件东西,带了吗?”
我应了一声,赶忙将怀里的雕像交给了他,之后还将手机里截取的监控打开,一并递了过去。
梁二娣接过那尊障眼夜叉仔细打量了一番,随手丢在一旁:“劣质仿品,威胁不大。”
他说的轻描淡写,又将监控拿到了手里,看了一会儿,他的眉心蹙了起来。
那样子很像一块新炸的麻花劲。
“二品煞头,有点意思。”
全程他都在自言自语,我听得一头雾水,但又不敢打扰。
等他还回了手机,我赶忙问道:“梁叔,怎么样?”
梁二娣抬头看了我一眼,寻思了一会儿,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小伙子,你经历过背叛吗?”
“没、没有。”
我讷讷的回答,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草率,只不过,十八年间,我连个真正的朋友没有,就是跪求背叛,都没有那个机会。
“比你养父母强,他们啊,就是太善良,被人给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
这话虽然难听,我却没有反驳。
梁二娣并没有直接说明因由,而是委婉的道:“肖白,虽然你我第一次见面,你父亲的葬礼我也没过去。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很亲切。”
他这话多少有点假,如果按照老宋的说法,他应该是看我手上的指甲比较亲切。
我没有轻易拆穿,而是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前辈,您知道临城地界有谁能够操控喜丧煞吗?”
被我这么一问,梁二娣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知道啊,我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