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粟家寨2
贺寒看着整座在天色渐暗中变得暗淡下来的村寨，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不快一幕，心内莫名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笼罩在密林阴影中的村寨呈现一派黑色的阴暗色调，除了刚被点燃的散乱火把，没有一丝鲜亮的杂色，令村寨看起来说不出的压抑、沉重。
沿着高低地势建造的房屋，依几个屋子聚在一块划出一个部分，将村寨内划分出三四条曲折交错的小路。
道路交汇处都插着村寨大门所见到羊头骷髅，而每间屋子的门前横梁，也都挂着一只狗头骷髅，贺寒猜测应为守护房屋之意。
地势最高处则为村寨最中央的木屋，粟大阿所指族长位置就是此屋。
见粟大阿不管不顾的走远，贺寒叹了口气，牵马向着中央木屋追上。
铺满小石子的村寨道路两旁屋子，早早把门封住，只留下一个不大的、带木栅栏的木窗，偶尔从门窗缝隙中露出屋内篝火的火光。
不时有好奇的妇女抱着孩子，从里面掀开遮住的木窗向外探视，就好像从未见过贺寒这种装扮之人，好几家妇女甚至被丈夫一阵呵骂。
一路走来，这种混杂着好奇、不解、排斥等等态度，像被蒙在一层玻璃之下的探视隔绝之感，加上与汉地迥然不同的村寨风格，令这封闭的村寨透着说不出的奇怪。
待走到中央木屋，一位族长打扮之人和粟大阿一起从屋内出来迎接贺寒，屋内不断传来铛铛铛的敲击声吸引了贺寒注意。
贺寒微微拱手行礼：
“老丈，我是烈虎帮执行驱邪委托的人。”
“嗯，欢迎，欢迎，我是族长粟金，请进屋一坐，喝杯热茶。”
族长粟金的汉话明显要比粟大阿好上太多，这年纪跟胡爷差不多白须老人尽管对贺寒微笑欢迎，但掩不住举止中几分不苟言笑的威严。
刚才说话莫名其妙的粟大阿此时分外的沉默，看向族长的目光说不出的恭敬崇拜。
贺寒跟着两人进屋，一进屋，就感受到屋内与村寨外面完全不同的风格和氛围。
全是一片平铺地板的屋内没有任何家具，屋顶用茅草和树枝遮得厚厚实实，几扇竖向木栅栏的木窗如外面一样被里面的木板遮上，令屋内有种密不透风、光线很暗的憋闷感觉。
但是沿着墙角摆放的烛火与屋子里侧神台旁的篝火一起照亮了屋内，烛火彤彤之下，反倒令屋内多了种令人醒目的温暖之感。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神台上摆放的一尊四臂魔神像。
只见这魔神青面獠牙，恶形恶状，本应看起来可怕，但偏偏见之觉得武威勇猛。
四臂魔神的皮肤被靛蓝的涂料全部涂成蓝色，眼睛被点成红色，四肢手臂的掌心分别托着火焰，抓着长剑，盘着黑蛇，举着钢叉。
火焰罕见的外表镀金，黑色眼睛在火光下有光泽反映，应是某种宝石。
小一号的钢叉被全部涂成红色，很像烧红的钢条。
而那柄被神像抓在手中的长剑最有特色，有些像贺寒穿越前世界中陌刀的尖刃制式，剑柄尾部装饰一圈火焰纹饰，细细打量上面材质，竟有些像贺寒所带镔铁大剑！
族长没有向贺寒介绍什么，而是冲着屋内发出铛铛敲打声的房间大喊：
“瘸铁匠，驱邪的人来了，出来见见！”
屋内的敲打声顿时停了，随即里面发出一连串叮铃铛铛的杂乱响声。
就见一个瘸腿的老人扒开门帘探出身子，脸上赫然有着被猛兽利爪严重抓伤的大片伤痕，令这名瘸腿的铁匠抬眼看人时，表情都带着一种令人害怕的煞气。
“你就是来驱邪的人？”
瘸铁匠与村里人同样上下打量贺寒全身，不同的是没有寨民的好奇，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嗯，我是烈虎帮忠勇堂副堂主贺寒，接了粟家寨的委托状。”
贺寒将委托状递给族长，但族长没有接下，反倒是冲瘸铁匠歪头指了指，示意将委托状交给瘸铁匠，贺寒讶异，收委托状的竟是瘸铁匠。
“我们要杀骚扰寨子的虎啸兽蜕，酬金是一两金沙，折合你们县城的银元大约70块，”
“就是不知你这年轻后生有没有本事做到。”
瘸铁匠拖着瘸腿走到窗外，盯着外面将要暗下来的夜色，背着脸用冷冷的口气不客气的继续说道。
“哼，不是我老瘸子说话难听，也就是看在你年轻后生的份上，”
“山中的兽蜕不比平原，又是山中最凶狠的虎啸兽蜕，”
“山中历来有猎杀老虎的猎户，就他们丰富的经验都不敢动这虎啸兽蜕，”
“你一个年轻后生有什么本事敢接这桩委托？就因为你比一般人要壮上一些？”
“之前接委托的死了三个壮汉，你就因为是副堂主，功夫能比他们要好？”
“别是因为家世太好才当的副堂主，到时候送命可别说老瘸子没提醒过你，哼哼！”
这说话不留情面的瘸铁匠说话虽难听，倒是没有恶意，只是不信任贺寒而已。
贺寒也没在意瘸铁匠对自己的质疑，抽出背上的镔铁大剑对瘸铁匠回答：
“山中兽蜕比之幽鬼又能如何？我这大剑杀过不少，”
“老铁匠放心，既然我接下委托，就有觉悟面对意外，出事也是我技不如人。”
不知怎的，贺寒回答间偶然抬眼，发现瘸铁匠见到镔铁大剑时，眼中微微有光一闪而逝，脸上吓人的肌肉也不易察觉的轻微抽动了一下。
然后瘸铁匠盯了贺寒一眼，脸上短暂露出个奇怪的表情后，又扭过头去。
那奇怪的表情无法描述，情绪貌似复杂的很，贺寒只当瘸铁匠认为自己空说大话，脸上伤痕狰狞所致。
“也罢，既然你这后生自信能不送命，老瘸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得立个字据，省得到时候回不去了，烈虎帮反倒找我们不自在，”
“你要知道，这委托状压在帮里两个月不是没原因的，”
“你可自己千万想好！”
瘸铁匠直直盯着贺寒的眼睛，表情分外严肃，一字一顿，语气很沉重的警示贺寒。
那郑重其事的严肃样子，盯得本不胆怯的贺寒心里都有些莫名犯起嘀咕。
“族长！不好了！不好了！”
“那虎蜕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