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粟家寨
贺寒接到手的十件驱邪委托中,邪尸,鬼物,兽蜕,物蜕这种最低品级的鬼邪精怪都有。
数量倒是不多,级别上也属最低品级,赏金也不丰厚,但占了帮内驱邪任务的不少份额,贺寒是想着借此摆脱监视,暗中磨练自己,并为普通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胡爷之前所说妖魔力量亦跟着武道没落一起削弱,再无之前强横的大妖魔出现,对人世来说也是好事。
但蚂蚁多了也是烦人,众多村子中层出不穷的驱邪委托,倒着实需要不少人力维护,也就是专管民间事务的帮派会管理,政府不会也没精力管理这些。
可对县城底下的小村子来说,一个一品的鬼邪精怪就够村子受的。
就比如贺寒在某村杀的一只树形物蜕。
长在养阴地乱葬岗五十年的大槐树,自长出树苗以来就沾染着阴气与死人血肉,借此五十年化出灵智,成了一只用树干缠绕的藤萝来吸血的树型物蜕。
三个走夜路的村民,傍晚离开邻村,半天的脚程三天没有消息。
家人实在找不到人便对就近的帮派报了失踪,等到帮众沿途追查至乱葬岗时,血槐无智贪吃,竟趁着傍晚天色将黑,偷袭了追踪的帮众。
贺寒后赶到这被槐树封禁道路的死地,几番出手将血槐打成重伤,并一轮火箭将这养阴地的血槐引燃。
大火焚烧之际血槐为乞生活命,竟主动扯断自己藤萝,想用吸食的大量人血灭火,泊泊人血如喷泉喷向火焰,真无法想象血槐到底吸了多少鲜血!
血槐死后,在其树下松软土地挖出死去的帮众和三个无辜村民,除帮众来不及消化吸血,三个村民都被吸成了人干。
死人的三个家庭,因死得是干繁重农活的男人,这三家妇女哭天抹泪的悲伤之中,仍不得不立刻带着孩子张罗改嫁,否则这三户人家很快要步上绝户的悲惨结局。
下午时分,贺寒骑马来到最后委托的粟家寨。
粟家寨距离双江城最远,东北方向的山区中岭深林密,山高路远,又山路崎岖,颠簸得无法骑马,贺寒本是上午到达山脚,愣是沿山路爬了小半天才辛苦寻找到村寨。
且村寨坐落在山岭底下,靠近两座山岭之间的一片面积很大的密林。
站在山岭高处能依稀看见,村寨远处有一片隐约隐藏在林木中的、露出大片湖面的积水湖泊。
整座村寨靠山而建,应是在山岭底下面积最大、地势稍缓的地方适量砍伐林木,清出一片较合适建房的空地。
因为在山中,村寨房子的样式与平原地区的房子不同。
为了远离蛇虫鼠豸,房子建在一人高的密集树桩上面,且全都为木屋。
面积都差不多,但最显眼的还是村中央面积最大的宽敞木屋。
整座村寨就这样天然隐藏在茂密丛深的山岭密林之中,若不仔细分辨,自山中远处搭眼一瞧,甚至看不清楚村寨轮廓。
按理来说,山中的生存环境并不适合太多人居住,但就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山中村寨,村寨人数竟达到了近四十人的规模。
而且寨子还建得颇有样子,外围尖木桩组成的木墙甚至在顶端缠上了带荆棘刺的藤条。
当贺寒人困马乏的到达村寨门口,迎面就看到木墙外长满树木的寨门两侧,地上两排尖尖的木桩上各挂着一排用红血胡乱涂抹的羊骨骷髅。
紧闭的木扎寨门表面画有涂抹刺鼻气味的红色图案,门两边的地上还插着好几个挂有驱邪桃符和系结红色布条的稻草人,煞有一种那种原始风俗的异族山寨的野性风格。
整座村寨的布置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而且意外的静,令人看了心里忍不住紧张。
若不是村寨不少木屋烟囱中隐隐升起的缕缕炊烟,贺寒简直怀疑村寨当中一个人都没有。
“喂!有人吗?我是烈虎帮接受委托的人,我叫贺寒,”
“请问村子现在怎么样了?”
邦邦邦!
贺寒用力敲打木质寨门并大声向里面呼喊,一靠近寨门,门上那种刺鼻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味道中既有令人不适的羊骚,又有羊血、山蒜、茼蒿等山中具有刺激味道的东西混合后的怪味。
图案的味道实在太冲,光是待在这里,贺寒就被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不得不退至离门较远的地方继续呼喊。
防御得挺严格,就是不知寨子的情况怎样,倒是不像是被鬼邪精怪祸害的挺严重。
“喂!外村人!你,烈虎帮,驱邪的,对吧?”
寨门顶处,一个发型奇特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至眼睛的位置,一边打量一边冲贺寒喊道。
黑黝黝的皮肤与别扭的汉话口音,一看就不像是他地来到这里的汉人。
若真要比较,贺寒觉得这人的装扮更像穿越前的苗寨人。
“是!老哥!你们这怎么样啊?”
贺寒高举粟家寨留在帮派中的驱邪委托状,天色又暗,中年人又防备,磨磨蹭蹭的仔细分辨一阵,才算看清了那张委托状子。
“哦,是烈虎帮的,等我一会。”
中年人说罢将黑黝黝的脑袋缩了进去,不一会,高高的木扎寨门内响起哗哗啦啦解开锁链的声音。
接着门轴发出低沉的连串大门打开的嘎吱声音,高高的木扎寨门中间被开出一个刚好不大的,能让贺寒和马匹进入的缝隙。
别扭口音的中年人,带着满眼的好奇不时打量贺寒,并挤出个生硬的微笑邀请贺寒进入。
“你好,我,粟大阿,村寨写驱邪委托的人,”
“欢迎,欢迎。”
待贺寒与马匹进入,粟大阿向贺寒招手做了个指路的姿势。
“我带你,见我们族长,他帮我,写委托状,”
“他汉话不错,不像我,你跟他说说,他能听懂,还能写。”
高高的木扎寨门又发出连串令人难受的门轴转动声,在嘎吱嘎吱的声音当中,贺寒回头见到了十几名精壮的汉子正费力的推着寨门,待寨门关上,十几个人忙忙活活的将一根粗实的门栓插在门上。
门栓磕到另一端,发出咚的一声很响的闷响,一下惊到贺寒所牵灰色驽马。
灰马受惊,脖子来回的惊慌摆动,一个劲得要向外挣脱贺寒手中缰绳,并不断的跳脚,发出呦呦的紧张嘶鸣。
贺寒赶紧用力拉住缰绳,不让灰马挣脱,并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不住安抚灰马。
不多时,灰马见周围确实没什么危险的事发生,这才一点点被贺寒安抚下来。
粟大阿一直袖手旁观,等贺寒将灰马安抚平静,这才不解的摇头:
“你们汉人,对畜牲太好,就像你们对女人一样,太温柔了,”
“所以你们的马都不行,这点声音能吓到,太没用了!”
说完,粟大阿头也不回的径自向族长的木屋大步走去,边走还一个劲不解的摇头叹气,非常不客气的在嘴里嘀咕着“太不没用了,太不没用了”。
这种直白到无理的奇怪说话方式,搞得贺寒一头雾水,只感觉这封闭的山寨透着一种对外界事物排斥的偏见和排斥,令他心里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