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难为
依旧没有回答。
就像她曾经问过的很多次一样，星渊你喜欢我吗？永远得不到回答，哪怕是明确的不喜欢。
世界寂静，她听得见风吹过草地的声音，听得见远处的蝉鸣，甚至听得见自己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唯独听不见眼前人的声音。
他依旧站在那里，柔和得像是月光，温柔地洒落在季姝的身上，可是月光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季姝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过就是初恋，没什么的，人家不喜欢你而已，总不能死皮赖脸让自己难看。
她想转身离开，脚却像生了根一样。
季姝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少年，她不敢眨眼，因为眼眶里已经充满湿润，她怕一眨眼就会落泪下来。
不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么，如果因为这样就流泪也太丢人了。
以前那些被自己拒绝的少年也没有哭，他们不过是喝几坛酒，去看更漂亮的姑娘。
对，她一定是见识太少了，这世界上好看的男子那么多。
她再看两个就好了。
季姝想的太入神，才发现眼睛瞪得难受，轻轻眨了眨眼，一滴泪跟着溜了下来。
“别哭”
如金石击玉的声音响起，带着泉水漴漴，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垂眸开始悲悯他的信徒。
星渊叹息一声将季姝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怀里依旧温暖，带着好闻的青草气息。少女小小的一只，仿佛被镶嵌在身体里。
他总是看不得那张脸流泪。
带着温度的唇吻了上来，季姝只觉得脑子里在放烟花，噼里啪啦的，炸得人头晕。
他又亲了她！
不是眼睛，不是脸颊。
嘴上软软的甜甜的，辗转厮磨，带着令人心颤的情愫。
季姝鬼使神差般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少年的眸底掀起风浪，原来月亮也会发疯，季姝只觉得被牢牢束缚住，像是一只孤苦无依的小船，只能任由这惊涛骇浪将自己打湿，随波逐流任由他。
随即便是对方长驱直入，吮吸她的蜜液，神明的欲望烧得季姝心颤。
她伸出舌尖抵抗，却被攻城略地，吞吃入腹。
季姝腿软得像一滩泥，只能牢牢扒住少年的脖颈，任由神主沉浮。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被星渊放开。
他看着怀里双颊坨红的少女，双眼轻闭，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一双睫毛轻颤，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他又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皮。
她不会换气，星渊的嘴角弯了弯。
自那以后好像就更顺理成章了些，整个上清宗个谁不知道星渊和季姝两情相悦。
季姝从记忆中回神，看着眼前的星渊，又轻声问了一句：“星渊，你送我鲛纱，是喜欢我吗？”
鲛人极为忠诚，一生只爱一人。
鲛人落泪化为珍珠，为心爱之人凝结之泪，是鲛珠，修士结道侣，在合藉大典上总要送对方一枚鲛珠的。
星渊的眼底好像又弥漫了细密的雾，升腾的雾气遮着他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楚。
他总是这样，温润得好像一湖水，无处不在，可实际上又好像隔着雾，隔着风，让人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去。
他总是不肯回答这个问题，却能够以其他的形式让季姝停止发问。
星渊上前低头轻轻吻了吻季姝的唇。
不带一丝欲色，却让人感觉到体贴，“我以为你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你。
那个时候季姝总是替他脑补他没说完的后半句。
反正他总是没机会说，可是她知道就行，反正他表现的这么爱她。
季姝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痛，针扎一般，刚刚浅尝辄止的吻，更像是悄无声息的嘲弄。
季姝啊季姝，你怎么这么脑残呢。
被人骗得团团转，骗走了自己的一颗心。即便知道了他根本不爱你，可是你又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真的喜欢你这个替身？季姝在心底痛骂自己。
她不再像曾经被他亲吻时那般被动地承受，主动环上星渊的脖颈加深这个吻，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星渊的牙床，带着不可抵抗的强势和孤绝。
青草香充斥唇齿间，季姝狠狠一咬，血腥味弥漫开来。
有季姝的，也有星渊的。
两人的血交缠在一起，意外的苦涩。
季姝主动放开了星渊，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抹了抹，染血的双唇带着艳色，眼前如月下仙人般的少年带了几分妖冶，美得触目惊心。
看到对方震惊的神色季姝心情好了几分，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笑眯眯道：“既然是我的人了，盖个章，不过分吧？”
星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可奈何与纵容，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捏紧，他心绪不平却不知道为何。
“师尊今日闭关，我得去看看”，季姝说完飞速跑开，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沉着脸走进自己的房间。
星渊只能看她转身离开，自己却在原地驻足了一刻钟有余，他看着季姝的背影，总觉得，眼前的少女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更倔强了。
衹仉真人闭关是季姝最后的机会，她要想想怎么离开。
星渊送的鲛纱被季姝从乾坤袋里掏了出来扔在地上，还有一堆莲花灯莲花簪子莲花法宝，现在看着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恨不得一把火烧光了这些，只是还有些用处。
好在作为陆婉婉的替身，衹仉真人对她一向大方，法宝灵石从来不缺，甚至都是顶好的，季姝打包了满满三个乾坤袋又觉得这样逃命实在招摇，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招牌，上面写满了“快来抢”三个字。
她在乾坤袋里挑挑拣拣，万里符和防身法宝是必不可少的，自己用的灵剑品阶不算高，衹仉真人说等结丹后会带她去剑池选剑，可惜她如今筑基六层，距离金丹还远得很，算是没机会换剑了。
至于功法，长清宗的经阁里有不少，可是使出来就知道是长清宗的弟子。
长清宗修剑道，浩然剑诀是天阶功法，练之灵气浑厚，剑气浩然，修为日进千里。黑市上卖的多半都是黄玄二阶的功法，连个地阶都没有，练起来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功法之于修士，就好比挑水，修炼天阶功法的修士拿木桶挑水，想要灌满一缸水自然快的很。
修炼黄阶功法的修士大概是拿着小勺子挑水，想要灌满同样的一缸水不知道要多少年月。
哪怕天赋异禀体质特殊，若是功法拖后腿，也是宝珠蒙尘，修为只能说不快不慢平平无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