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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因为,我就是天乩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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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暖没想到,宴席还未开始,江夏皇倒先派了人来。

    而且来的还是御前大总管周全。

    至于是什么事,他并未明说。

    她和皇兄原本已经在前往举办宴席的光禄寺路上了,如今只得临时改道,先去了勤政殿。

    看到渊儿也在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就察觉出了不寻常。

    苏锦遥伏诛后,江夏皇的儿女,便只剩下他们三个。

    这下竟全来齐了。

    所以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将他们几人宣诏过来,包括忙的几乎脱不开身的渊儿,究竟是为了何事?

    而且还是在接风宴前夕。

    难不成,是同和谈之事有关?

    想到此,她神色顿时有些凝重。

    只希望江夏皇可别意气用事,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破坏两国好不容易才有所修复的关系才是。

    苏文渊看到自家姐姐和皇兄,面上一喜,一改先前的沉稳持重,刚要过来叙话,便见江夏皇的身影出现在内殿门口。

    他只得先隐了激动,乖乖行礼。

    苏倾暖自然瞧见了苏文渊的动作,低垂的眉眼中,浮起淡淡的暖意。

    这次回京后,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渊儿,只知道他暂代了尚书右丞之职,朝中数事压身,每日都忙的脚不沾地。

    自然,寒儿的事,她也没来得及告诉他。

    他们姐弟好像已经很久,没坐下好好说话了。

    或许可以说,从他率领勤王军平叛以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变得很少。

    如今见他黑了,瘦了,也成熟了,稳重了,她心疼之余,又觉得颇为骄傲。

    如皇兄所言,渊儿离开她保护的羽翼,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迅速成长为了一个武能驾驭三军,文能指点乾坤的能臣。

    虽然手腕尚显稚嫩,经验略有不足,但在一些事上独当一面,至少已不成问题。

    而对于苏文渊的成长,感触最深的,当属江夏皇。

    每每同他在一处商议朝事,他都不自觉被他的自信爽朗、意气风发所感染。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也因此而变得斗志昂扬。

    这份明朗赤忱、宛如朝阳的性子,是他从少年时,就不曾有过,且极为向往的。

    没想到活了半生,竟在他儿子的身上看到了。

    他心中颇为感怀,又很是欣慰。

    对自己重新选择阿渊为继承人的决定,更是愈发满意。

    他的视线又不自觉看向苏倾暖。

    怎么说呢?

    阿暖和阿渊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阿暖面前,阿渊就像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完全没有经历过世间的险恶,单纯美好到令人向往。

    可阿暖不是。

    她那双同他相似的凤眸中,总是隐藏着看透世事的睿智,阅尽千帆的平和,以及雷厉风行的果敢。

    从围场她义无反顾站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看出来了。

    她同养在深闺的那些世家女,完全不一样。

    藏在端庄清雅、温婉娴静背后的,是一个让他完全陌生的阿暖。

    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才智无双,但又低调不显露人前,不恃才傲物。

    她冷漠无情,又心怀柔软;正气凛然,偏偏十分护短。

    而这些,平日里都被她很好的掩藏在表面的娴静温柔之下。

    甚至于之前,连他都被骗了,以为她真的只是一个懂些功夫,简单率真的小姑娘。

    他忽然就很想去了解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了解真正的她,究竟是怎样的?

    围场的匆忙一瞥,终究不是全部的她。

    他更想知道,明明她只有十五岁,和阿渊一般的年纪,为何总却有一种历经万千世事般的苍凉与疏冷感。

    这样的阿暖,让他心疼。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或许,待一切尘埃落定,江山都移手交给阿渊后,他可以跟着阿暖去大楚,用余生慢慢去了解她。

    阿依一个人在玉山太久了,他该去陪着她了。

    他会帮她看好他们的儿女,护他们一生顺遂。

    想到这些,他原本有些烦躁的心,忽然就慢慢沉淀了下来,身体里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底气。

    尤其是在看到阿暖和阿渊都恪守着长幼礼仪,自然而然的跟在苏锦逸身后,他又一次在心里感慨,阿依真的是将两个孩子教导的很好。

    即便如今他给了他们无上荣宠,甚至超过了锦逸,可他们还是如此懂规矩知分寸。

    这份不骄不躁,让他很是欣慰。

    即便他这一生太过狼狈,可有他们在,江夏毕竟是后继有人了。

    只是视线在落向苏锦逸的时候,他眸色有些复杂。

    其实决定对天乩楼动手的事,原先他并不预备告诉他。

    他知道他很聪明,手上势力也不少。

    再加上背后有顾家支持,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但即便如此,对上天乩楼,他也未必有多少胜算。

    虽然已经决定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可他并不愿伤他性命。

    这孩子虽然经常同他意见相左,到底心性不差。

    再加上他找回了阿暖和阿渊,于情于理,他也不能亏待他。

    之前他是打算将皇位传给他,然后封阿渊一个闲散王爷的。

    如今阿渊既有意皇位,那他给阿渊准备的封地和无数赏赐,自然会毫无保留的转给锦逸。

    这是其一。

    二则,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想让锦逸参与进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他心生邪念,趁机同天乩楼勾结,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样的话,他还有什么机会反杀回去?

    可就在刚才,听了云顼的建议,他最终还是决定,让他知道这件事。

    也算是给他的一个考验。

    一旦他真的有异心,他将再不留情。

    掩去眸底的神色,他朗声招呼他们坐下,笑容慈爱。

    “朕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忽然想将你们叫过来,我们父子几个聊聊天。”

    苏锦逸:……

    苏文渊:……

    苏倾暖:……

    倒是也没什么,就是时间选的有些不大合适。

    毕竟再有半个多时辰,宴席就要开始了。

    不说别的,他这参加宴席的吉服,都还没换吧?

    苏倾暖心里琢磨着,既然他如此闲暇,那她是不是可以考虑安排,帮他解蛊毒了?

    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三人都没说话,一副聆听教导的模样,让气氛有些凝滞。

    无言的尴尬充斥在空气中。

    江夏皇张了张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咳——咳——”

    他以拳抵唇,轻咳几声,企图化解尴尬。

    “其实——”

    “是朕有一件事,想同你们商量,听听你们的看法。”

    若非实力不够,他直接吩咐下去,就将这件事偷偷给办了。

    哪里还像现在这般,商议来商议去的。

    容易走漏风声不说,还显得他优柔寡断。

    “朕想设法除掉天乩楼,你们有什么好计策?”

    经过这次平叛,天乩楼的大名已人尽皆知,更何况许多时候,阿暖和阿渊都在场,所以他也没做过多的解释。

    至于锦逸,他手底下自有自己的情报网,天乩楼的动静,更是瞒不过他。

    苏倾暖:?

    所以江夏皇急吼吼宣他们过来,竟是为了天乩楼?

    还要除掉人家?

    这算什么事儿?

    苏文渊下意识看了眼苏锦逸,又看了眼苏倾暖。

    在同自家姐姐短暂的对视后,他稳下性子,不动声色的问,“父皇怎么忽然想起,要动天乩楼?”

    据他所知,天乩楼好像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天乩楼势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朝廷的安危。”

    江夏皇脸上有冷色划过,“朕必须除之。”

    只是苦于没有足够可靠的人手执行。

    这下,苏倾暖听明白了。

    敢情他还不知……

    “好像也没——没怎么威胁到吧?”

    苏文渊低声嘟囔。

    否则,他在朝中这么多日,如何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江夏皇:……

    “渊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眸光温煦的看向苏文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免得他误会,自己是在怀疑他。

    “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父皇。”

    渊儿当然不可能同天乩楼有瓜葛,只是他到底年纪小,别被误导了才是。

    苏文渊先是一怔,继而泰然轻笑,“父皇误会了,儿臣只是觉得,这次平叛多亏了天乩楼出力,我们这么做,有些不妥罢了。”

    虽然江夏皇现在很器重他,可伴君如伴虎,他可没得意忘形到,去直接驳斥他的意见。

    虽然他心里是很想这么做的。

    当然,若非因为对方是天乩楼,他也不会贸然出言相助。

    江夏皇轻叹口气。

    事已至此,他知道,若再隐瞒下去,恐怕阿渊还真以为他是心狠手辣、过河拆桥之辈。

    于是他索性将对云顼说的话,又同几人说了一遍。

    言罢,他语气沉沉,“天乩楼暗中侵吞土地,操纵科考,染指朝堂,私藏甲兵,其野心已昭然若揭。”

    说实话,云顼不愿帮忙,他是真没什么信心,对上如今的天乩楼。

    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原以为这番话说出来,三人多多少少也会生出几分紧张或忌惮之色。

    毕竟对方是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的天乩楼。

    可没想到,除了苏文渊露出些许吃惊的神色外,苏倾暖和苏锦逸俱是一脸平淡,连半个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他真的是在同他们唠家常之事。

    江夏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难道他们和云顼一样,都觉得是他错了?

    “朕也不想再杀人,但若不先下手为强,只会为人所趁。”

    他别有深意的看向苏文渊,“为君者,不可弑杀,但也不能妇人之仁。”

    当然,杀人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由他来做比较好。

    苏文渊却好似没听出江夏皇的意思,反而沉笃开口。

    “父皇,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天乩楼怎么可能会有夺权的想法?

    这也太荒谬了。

    江夏皇:

    这孩子怎么好像被天乩楼蛊惑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帮他们说话?

    他心底微凉,转而看向苏倾暖,“阿暖,你也这么认为?”

    阿渊虽然入朝多日,但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太过单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觉得,阿暖必然会赞同他的计划。

    原因无它,她足够有远见,也善于变通。

    苏倾暖嘴角习惯性的上扬。

    “父皇,儿臣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希望您可以帮儿臣解答。”

    江夏皇颔首,“你说。”

    朝政的事,阿暖身为公主,不清楚也正常。

    苏倾暖凤眸澄澈,仿佛是真的不解一般。

    “若江夏田地有十分,天乩楼占了半数,那么剩下的半数,都到哪里去了?”

    “明明田地不少,可为什么那么多农民却无田可种,不得不远走他乡,或是沦为佃户?”

    “这莫非,真的只是因为天乩一楼的存在?”

    她意有所指,“再者,我江夏明明在各地都设有官学,可为什么那些读书人,却偏偏弃官学而不选,反而更愿意在兴起才没几年的私家书院就读?”

    “这些年,若无私家书院的收拢,被官学拒之门外的那些贫寒学子,又该去哪里读书认字?”

    “没有了他们的存在,在父皇除掉古氏党羽后,又有谁来填补空缺的朝廷?”

    “更何况——”

    她无声一笑,只是笑不达眼。

    “若非天乩楼出手,只怕古氏一族,也不会这么快就伏诛。”

    平叛如此顺利,不过是因为,有强硬的力量支持而已。

    明是勤王军,暗有天乩楼。

    而能同时调动这两股势力,让他们甘心听命,不敢起异心的,却是同一人。

    否则,单是大肆诛杀朝臣这一条,就足以让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世家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摆设。

    江夏皇默然无语。

    阿暖所言,他如何不懂?

    从目前看来,天乩楼的存在,的确是利大于弊的。

    世家的力量被压制,他才能游刃有余的进行改革。

    否则,一切励精图治,都是纸上谈兵。

    “可这并不能成为,他弄权夺位的理由。”

    虽说天下能者居之,可他们这招趁虚而入,着实是太过卑鄙了些。

    他苏家气数还未尽呢,他们也太心急了。

    “父皇——”

    苏倾暖饱含深意的看着他,“可截止到现在,他们好像并无这方面的意思。”

    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她看到的,是对方的深藏功名,功成身退。

    况且,天乩楼若真要谋反,他哪有机会再回到京城?

    江夏皇脸色一僵。

    好像天乩楼还真没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在向着天乩楼说话?

    难不成,就为了牵制世家,他就只能继续姑息下去,任其壮大到无法撼动的地步,然后束手就擒?

    他不甘心。

    “天乩楼,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在这时,一道温和舒缓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了起来。

    在空旷的大殿显得尤为突出。

    江夏皇先是一愣,继而立刻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目光如炬,带着浓烈的审视。

    苏锦逸恍若未觉,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衣袖,继续从容进言。

    “父皇不必担心,只要阿渊顺利成为储君,天乩楼,自然就不会再存在。”

    此言一出,几人皆惊!

    苏文渊失声出口,“皇兄——”

    他才不要当什么太子。

    那是皇兄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染指?

    况且,一个尚书右丞已够让他忙了,若成了储君,那岂不是连半分自由都没了?

    他可不愿。

    经过这段日子的成长,对接下来走什么路,他早有打算。

    苏倾暖微微皱眉,但到底忍住没说什么。

    虽说她是渊儿的姐姐,知道他无意抢夺皇兄的东宫之位。

    但拒绝的话,还是需要他亲口说出来。

    她不是什么事,都能代替他做的。

    江夏皇犹疑的看着他。

    “锦逸,你什么意思?”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对于这个儿子,他一点也不了解。

    就比如现在,他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看不透,他究竟存了什么目的。

    “父皇的意思,就是儿臣的意思。”

    苏锦逸肃然起身,郑重行礼,“还请父皇,撤去儿臣的太子之位。”

    他侧头看了眼苏文渊,眸中浮起和暖之色,“三皇弟仁孝至纯,德才兼备,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父皇器重,朝臣拥戴,自身又勤敏好学,谦恭有礼,他已具备了一个储君该有的基本条件。

    他只能带他走到这一步,剩下的路,就要靠他自己了。

    他相信,阿渊不会让他失望。

    江夏皇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他,似乎在确定他有几分真心。

    良久,他才试探着问,“你,认真的?”

    他能自己提出来,最好不过。

    毕竟这个口,不大好开。

    苏锦逸抬起头,看着玉阶上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以及御座上满脸威严的人,眸光坦荡无波。

    “父皇放心,儿臣,真心实意。”

    权利,枷锁罢了!

    只是要辛苦阿渊了。

    见他态度诚恳,不似作伪,江夏皇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可轻松之余,他又觉得有些愧疚。

    毕竟,他没犯什么错。

    “你放心。”

    他脸上适时浮起几分慈爱之色,“除了皇位,朕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你。”

    就冲着他这份知趣和谦让,他也不会薄待他。

    “父皇放心,儿臣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自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不会留在京城让他猜忌。

    一连几个“放心”,让江夏皇微微有些不自在。

    明明苏锦逸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露,可他就是觉得,他是在暗戳戳指责他的偏心。

    为了避免尴尬,他当即岔开了话题。

    “刚才你说,这和天乩楼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天乩楼真正拥戴的人,是阿渊?

    若真是那样,就好解决了。

    苏锦逸笑了笑,一语惊破众人,“因为,我就是天乩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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