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凌岚
最近几天，萧梓风更改了原料的配比，然后往里面加了些茉莉花用于中和刺鼻气味，花露水已经可以实现往身上涂抹且不影响正常活动。
不过出于一些原因，萧梓风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使用，知道花露水的也只有其兄妹三人以及小珂，至于老黄，一个糙汉子被蚊子咬了就咬了吧，问题不大。
在他第一次拿出茉莉花香的花露水时，萧梓凌那惊异的目光让萧梓风感觉到相当不适，原因无他，毕竟城外采花贼连薅十几颗树的事情可谓是饭后茶余聊的一件奇葩事……
这也是老黄分不到花露水的原因之一，其次就是这原本的成品就不多，还得留着一些有其他用处，萧梓风也舍不得给他。
不过自采花贼一事之后，想再去西山去采摘大量的花朵怕是不会那么简单，虽然那花树无主，但城里经常有人去游玩，其中肯定有人会注意的，要是被当众抓包，丢了萧家脸面，不用等许家动手，自家的产业就会被击溃。商人之家，声誉还是很重要的。
“连细水长流的道理都不懂。”萧梓风暗骂着老黄“看来还得去荷花池那里走走”
不过这次他打算一个人去，经过两次的教训，萧梓风已经了解了这个事实——万事只有自己办才是最放心的。
次日早晨，萧梓风一人偷偷出了苏州城，一路向南，按照小珂的描述去找那个荷花池。夏季的清晨温度湿度都让人感到十分惬意，他一路哼着小曲，心情十分显得十分愉悦。
荷花池其实并不难找，那是个天然形成的池塘，而非人工开挖的，所以要比一般的人家要大，而且里面种满了荷花，只要不瞎老大远就可以看得见。
晨曦撒在荷塘之上，荷叶上的点点露水反射着灿金的光芒，点点晶莹如同富丽堂皇的金殿。池中荷花，有些含苞待放，有些微展花瓣，也有的完全盛开，也如同着清早的众生，有些还未起床，有人却已然开始了新的一天。
此时荷塘边的凉亭里就有着一对女子在那里赏花……
萧梓风偷偷从旁边绕了过去，躲开了那二人，自己此行目的不纯，还是少和人打交道比较稳妥。
绕过那个凉亭，萧梓风直接去寻找离塘边比较近的花朵，可惜看到的更多的是被人折过后的断茎……
看来采花贼也不止自己一个嘛……
寻找了一会，萧梓风终于找到了一个离岸比较近，而且完全盛开的荷花，他伸手拨过花茎，脸凑上去嗅了嗅花朵，清香扑鼻，细腻温润。
“喂，你在干什么，不要摘花！”就在萧梓风正在拨弄花朵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女子娇叱道。
正所谓做贼心虚，被人忽然一叫，萧梓风身形一个不稳，就要掉进池塘里，不过他反应也是迅速，上身用力后仰，试图将自己的重心移到后面。不过最后还是一脚滑进了水里……
那个女子看到自己把人吓掉进了水里，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水里去了，快来人啊！”
“别叫了，我没事。”萧梓风只是滑进了水里，这时候已经走上来了，衣服也是下半身湿了不少，上半身更多的是沾染了些泥土。
“小歆，怎么回事？是谁掉进水里了？”应该是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又是一名女子跑了过来，急切得问道。
“小姐，就是他，不过他自己上来了。”那个叫小歆的小姑娘指了指萧梓风。“刚刚看他在采花，我就喊他，然后他就掉下去了……”
“对不起，公子。”这个叫小歆的姑娘也是十分懂礼貌，不管什么缘由先是向萧梓风道了歉。
这下倒是让萧梓风感到不好意思了，自己是来偷花的，结果被人发现，还被吓掉进水了，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公子也是来赏荷花的吗？”那个新来的女子问道。
循声看去，萧梓风现在才发现，这两个女子就是刚刚在凉亭中的二人。
“是的，早就听说城南有一荷花池，今天过来看看”他比较敷衍地说道。
“哼，分明是来采花的，刚刚我都看到你在摘那朵花。”一旁的小丫头愤愤说道。
“好了，小歆。池中荷花那么多，让人家采一朵又能怎么样呢？”那位女子笑着说道。“公子衣服湿了，要不去凉亭里面歇息一会，先晾一下衣服？”
从刚刚二女的对话中华不难看出，二人是主仆关系，而且还是荷花池的主人之家。
“那就多谢姑娘了，不知姑娘可是姓楚”萧梓风抱了抱拳，微微躬身。
“嗯？这位公子认识小女子？”那位女子疑惑地问道。
“不认识，姑娘既然可以做主荷花池的事宜，那应该是花池主人家，我听人说荷花池是楚家的产业，故猜测姑娘姓楚。”
“小女子确实姓楚，这的确是荷花的确是我种的。”女子微微笑道。
随即，萧梓风和她们回到凉亭里，他脱掉外面的罩衣挂在亭边树枝上，等着太阳把衣服晒干，要不是怕湿漉漉地回去又得挨骂，他应该先就跑了。
亭中，楚凌岚正在画画，他就坐在一旁干坐着，气氛略有些尴尬。
“想必公子也是爱花之人？”绘画中的女子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此等良辰美景，又有谁会不喜欢呢？”萧梓风答道，想到那十几棵被薅秃了的树，又继续说道“不过爱花，倒是算不上的。”
“嗯？公子何出此言？”
“因为我刚刚想去摘那一朵荷花。”
噗嗤。
那女子捂嘴笑了一下：“公子可是很实诚呢！明明知道我们是荷花池的主人家，还这么说。若是公子喜欢，离开的时候采上一两朵带上又何妨？”
“小姐……再采就没了……”旁边的小丫鬟嘟囔着说道。
“池中荷花千百，采了几支又能如何？”
小丫鬟闭口不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让萧梓风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撇开了话题。
“楚姑娘喜欢绘画？”他看着石桌上的水墨画，上面点点笔墨，勾勒出几朵栩栩如生的花朵，形态各异。
“一些爱好，让公子笑话了。”女子看着画作嫣然一笑，显然她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清晨的时候，太阳刚起，露水未干，此时的荷塘是最好看的，但也是最为难以刻画的，楚姑娘能在清晨作画，而且还可以画得如此生动，绘画技巧也称得上大家了。”萧梓风夸赞了几句，其中不免有些恭维的意思。
“公子谬赞，小女子哪敢称得上是大家，自己胡乱画画而已。”女子脸上微微浮起一层红晕。
“公子刚刚还说自己不爱花，但却知道合适的荷花最为好看……”女子微笑着揶揄道。
“可是我来的确是想着采几朵花带回去的。采花可算不上爱花之人的行为”萧梓风自嘲一番。
“嘻嘻，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带上这几朵荷花回去如何？”女子指着桌上的画莞尔一笑“这样就不用采花，也有花可以带回。”
“好啊，那就多谢楚姑娘了。”萧梓风从树枝上取下罩衣，拿手扣了扣晒干了的泥土，随即又穿在了身上。
“可以借笔墨一用吗？”他看着女子问道。
“请便。”她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如此随意，直接就在自己的画上题字。不过既然已经送给人家了，那也无所谓了。
萧梓风提笔，想了一想，然后在留白处开始写了起来：
莲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这是摘抄自周敦颐的《爱莲说》中的几个句子，正好配得上这副画。
后面的女子看着他写的几个句子，颇感诧异，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公子竟然也是有这如此才情的读书人不禁呆了一呆。
“在下也没有什么可以赠予姑娘的，身上只有这一瓶香水，希望姑娘不要嫌弃。”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香水，是什么东西。”女子好奇地问道。
“类似于香粉，香囊，不过这个是水状的，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他呵呵一笑，不过心里倒是有些心疼，总共就那几瓶，除去配制花露水的，自己手上也没有几瓶正经香水，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说完他就卷起桌上的画，准备离开，突然看到画的左下角写着三个字：
楚凌岚
想必这就是她的姓名了吧，萧梓风心里想着。
“我衣服已经干了，就不打搅二位了。”萧梓风打算离开。
“公子慢走。”女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的香水。”
萧梓风离开后不久，她打开了小瓷瓶，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令人沉醉……
“小姐，这个好香啊！”小丫鬟感叹道“不过这味道为什么有些熟悉呢……”
“我也感觉有些熟悉。”女子塞上瓶塞缓缓说道。
“是茉莉花！”二女突然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原来他就是那个采花贼！果然今天来是想来摘荷花的，还好被我发现了……”小丫鬟撅起小嘴，恨恨的说道。
“原来如此。”楚凌岚微微笑了一下。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自家小姐突然傻傻笑了一下，小丫鬟不禁好奇。
“小歆，他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我没问啊。”
“刚刚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互通姓名的吗？”
“没有啊，人家猜出来小姐姓楚，然后也没通姓名。可能是故意没留的。”小丫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瓷瓶，小声说着。
“应该不是故意的，他还会再回来的。”
“啊，为什么吖？”小丫鬟不解道。
“因为这瓶香水是茉莉花味的呀。”楚凌岚笑着说道。
小丫鬟歪着头想了一会，诧异道：“不会吧，小姐你是打算……”
“嗯，试试嘛。”她打断了小丫鬟的话“你猜什么时候会再来&39;偷花&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