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翼绒
叫灵韵的姑娘张言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里的人穿的制服样式都是差不多的，只是在一些具体的细节上有所不同，倘若人的体型差不多，确实可能会认错。
小茜躲在张言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
忽而她跨出一大步，走到灵韵的跟前，半蹲着的灵韵正好和她平视。而后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副想要戳戳前面的人的模样，但手却被灵韵抓住了。
“姐姐好！”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灵韵的手上，耳朵竖了起来，“我见过你！在梦里。”
小茜语气中充满了惊喜，但却只顾着盯对方的手看，仿佛在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你好啊！”灵韵笑着说，“叫姐姐也可以哦，你想先学什么呀。”
“要看书吗？有很多的字……”小茜将手抽了回来，往后退了两步。
“不会的不会的，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不过有一些很简单的游戏需要完成，很容易的。”
“不要……”小茜又跑到了张言后面。
“呃……不好意思啊，她不是很想学习，要不然还是算了，到时候我跟他们解释。”张言觉得有一点点尴尬，他倒是仔细地想过如何让小茜获得一些知识，不过他认为哄骗的方式是不合理的。
譬如小时候父母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编造出了一些谎言。这些谎言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某个问题，但也是亲情关系渐渐疏远的原因之一。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总爱学电影里的一些人物翘腿，老爸图省事直接说爱翘腿的话，出门会摔倒。这么说自然是不对的，但是却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
倘若你说翘腿会导致下肢静脉曲张啊，脊柱弯曲之类的问题，小孩自然是不好理解的。或许可以说，这个动作对身体是不好的哦，会生病的，比感冒还难受的。
那么或许小孩子就可以获得正确的理解了。
“不会的，张先生，如果你说‘所以你要学习啊’，她应该就会同意了。”灵韵笑着说。
“嗯……有图画吗？”小茜的脸不止为何涨得通红，脚尖不停地来回蹭着地面。
“有的，你想学画画吗？”
“嗯……可以画得和云朵一样柔软。”
小茜说着跑了过去，轻声地在灵韵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对方也小声地回应着……最后她就跟着灵韵走到了不远处的座位上。
只留张言一脸懵逼地站在这里，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之前见过……”李扬目光已经转向了窗外，“它们又来了。”
张言循着李扬的目光看去，从宽大的玻璃窗，看到了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本来还十分明亮的室外突然变得阴沉沉的。
那些沙尘暴一般变换的黑色直接占满了半边天，它们像一把利刃一样，直直冲了下来。
“是「翼绒」！它们又来了！”
孩子们尖叫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隔壁两个班的人已经出来了大半，稀稀落落地站在外面的广场上，抬头仰望着天边。
几个少年从窗口直接跳了出来，嗒嗒嗒地往楼上跑去。
“你们两个给我留个位置，我先上个厕所。”这突兀的声音在这静默的气氛里分外粘稠，有人下意识地往回看，而有人则偷偷捂着嘴笑。李烨烨吐了吐舌头，跑没了影。
孩子们也好奇地涌到了外面，小声地议论着这黑压压的天空。
张言自然也随着人群来到了外面，看来城市又要被袭击了，他心里正想着，突然听到了声浪一样的噪音。
这噪音很轻，柔柔软软的，还变着调，像一首舒缓的曲子。
“靠！张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张言的身后响起，随后一只手狠狠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你小子怎么也到这里了？”
是刘路，张言记得刚开始异变的时候自己还和他聊过天来着。
“呃……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张言直接将对方的手推开了，没大没小的。
刘路看起来很激动，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但是张言一个字都没听见。
耀眼的光芒在天空中亮起，短暂地将大地照亮，而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轰隆隆地盖过了所有，又很快消失殆尽。但这只是前戏，随后更为耀眼的亮光充斥着城市每一个角落，声音震得喷水池的水柱稍稍出现了偏移，地面上也传来震感。
飞向天空中的各式光柱颜色并不相同，但在遇到上面的黑色旋涡之后，都炸裂出一模一样的火光。
刘路将一副除噪隔音的头戴式耳机扔给了张言，张言一戴上，就听见了刘路抱怨的声音。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爸爸发的消息你都不回了？”虽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激动却很明显，“你不在联盟待着，跑来这里干嘛？”
“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说来话长，对你也没什么用，就不说了。”张言含糊着。
“你那是意外，我这特么是必然，赶着还有条命，就想着出来环游世界，嘎！没钱了，只好出来兼职了。”刘路语气欢快而跳脱，到像是他一贯的风格。
“你能兼职到这里，公猪都能上树了。”
“怎么滴！还不信我了？要我说，这城市的武器也太少了，里面的房子倒是光鲜亮丽，恐怕以后都没机会看了……”刘路嘴巴连轴转，讲解着他对城市建设的看法。
他不满的点在于应该耗费更多的能源去建造武器，而不是想方设法让这些建筑变漂亮。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建筑在变异之前就已经建好了。”张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路，像看傻子一样。
刘路一时语塞，缓了一会：“我是说拆解后重新建的地方。”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直接套用以前的模板更节省时间，而不是重新设计一个。”
“哎……你怎么不懂我的意思呢？”刘路唉声叹气道。
“懂倒是懂，但如果你从小在焰城长大，并且你将主导焰城面对这次异变，你有什么办法让这里变得更好吗？”
“算了算了，你还是这么矫情，我就是个教文化课的粗人，不配谈论这些。所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刘路走远了一点，仔细地打量着张言。
“嗯，这不起眼的消息连你都知道了？”张言目光重新定在天空中那些爆裂而起的火花。
“只有消息，不过不是还有一个小的吗？好像是什么离散型……”刘路掏出手机，一个全息屏幕投射到张言面前。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写的是新加入两人，寒冰系和离散型，下面是两人从侧面的黑色剪影。赫然就是在第一次醒来的那个小木屋里，小茜给自己喂食的样子。
没有细节的剪影看起来确实很像接吻。
“呃……你绝对认错了，这并不是我。”张言一口否认掉了，真是社死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刘路啧啧道，“当初还讨论得沸沸扬扬的呢，不过现在那件事已经过气了。”
“我对这种事丝毫不关心，不过那个离散型是什么意思。”张言拍拍刘路的肩膀，“纯粹是对各种异能比较感兴趣。”
“嘿嘿！”刘路露出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就是状态，身体变换异能者的别称，那些异能者可以使身体处于不同的状态，且这些状态是离散的，是突变的。”
“有没有连续的？”
“没有，你这两个月脑袋是掉粪坑里了吗？成为异能者这么久，消息这么闭塞，我学生都懂得比你多。”刘路突然贱笑道：
“体型异能者可以在不同的状态之间切换，只有状态，没有过程，譬如a邵（当红男星）就只有长牛角和不长牛角两个状态，不存在中间状态，两种状态是无缝衔接的，看起来就像是闪了一下，至今都没有什么合理的理论解释。”
“一例连续型的都没有？”
“绝对没有！阿言啊，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不信任你爹我了，这种破事还要再问一次？”
“可去你的吧！”张言一肘顶了过去，刘路贱笑着躲开了……
全城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些变异生物的来袭，虽然焰城管理中心已经发过消息让大家不用担心，但这并不能止住大家内心的慌乱。
有人在祈祷，有人呆滞地望着，有人想到了逝去的亲人，不禁黯然神伤。
黑暗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漆黑的薄纱之下，没有了夜间的广告投影和霓虹灯，焰城又一次真正地笼罩在漆黑之中。
这漆黑之间频频闪着的火花，成为了所有人的背景，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
但这烟火晚会并不是所有人都十分关注。
“嗯，其实加法和减法的关系，与乘法和除法的关系是一样的，都是互为逆运算。但是乘法可以分解成多个加法，像这样。”灵韵写下5个3相加，又写下5x3，在中间画了个等号。
“这样太长了吧……一点都不好……”小茜轻声道。
“所以才有乘法啊，和加法减法是一样的，两个数写在一起，然后挨个往下乘，像这样……”灵韵直接来了个四位数乘四位数，“懂了吗？”
“但是……要记的吧，这样手指头根本不够用……”小茜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小茜很聪明哦，要记的，不过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是九九乘法表，偷偷告诉你，都是有规律的哦。”
“嗯……我可以对着算一下嘛？”
“可以的，记住以后就不能用了。”
小茜盯着那张表，挨个算了下来，都是正确的，但是她依旧紧张兮兮的。
“真棒，学得很快，记忆力惊人呢，语文你学过吗？”
“嗯嗯……”小茜拼命地点头，“我不想看了，一开始字是比较少的，后面就很多了，不喜欢……”
“那，《二浪》你看过吗？”灵韵特地选了一篇中学的课文。
“嗯嗯……”小茜点头，“那一日我像海浪一样翻滚着，直到听到身边的呼喊……‘这高贵的上苍啊！你无耻！你堕落！假以我可以振臂高呼，定将你挫骨扬灰！’……所以我闭上了双眼，听他们鬼哭狼嚎，就像听自由的人心如海浪一般挣扎着……”
小茜凑到灵韵耳边小声地背诵着，昏昏欲睡。
“可以了，再背就要睡着了，你知道这篇文章讲了什么吗？”灵韵故作神秘。
“一个快要死的人，一群很饿的人想吃了他，但是争来争去谁都没吃到……一点都不好，这个故事太难看了。”小茜鼓着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是一篇表达对侵略者憎恨的文章啦，嗯，那时候蓝域正从封建时期过度到……”灵韵耐心地讲解着，但是小茜一头雾水。
“听不懂。”小茜摇摇头，“‘封建’是什么？”
“嗯，你知道历史吗？”
“过去的事，然后记下来。”小茜略略思索后道。
“对的，我今天呢回家了，然后被一只鞋子给绊倒了，然后我记下来了，下次就不会被绊倒了，这就是历史啦。”
“不对！”小茜反对道，“鞋子不能绊倒人。”
“有时候也是可以的，”灵韵笑着说，“所以我们可以得到经验，把所有的鞋都收起来。”
“太懒了就不会收了。”
“对的，所以要勤快一点啊。”灵韵掩嘴笑道……
两个身影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而教室的一角，一个小胖子睡得正香，直流口水。
“喂喂！诺顿，有好戏看了，快醒醒！你不是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吗？”鲁瑞明轻轻拍着诺顿的肩膀，轻声地说。
“啥？”诺顿直接被惊醒了，脑袋四下里慌乱地四顾，脸吓得煞白，“焰城被占领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鲁瑞明捂住了嘴：“小点声，没有被占领，正在被占领途中。”
说着鲁瑞明直接将诺顿拉走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直到来到了顶楼的一块挡板后面，诺顿才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我竟然给忘……”
自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的几人摁了下去。
“这个贴脑袋上，声音这么大我不能帮你隔着了。”李烨烨将一张纸贴在胖子脑袋上，“可不能把主人公挤出去了。”
顶楼的前方，站着两女一男，在烟花一般的背景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
“语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少年懊恼地抓着头，“我根本不认识她。”
“阿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都住到一起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一少女坐在边沿上掩面哭泣。
“童以，是我拖累你了，再见吧！”前面那个少女愤愤而视，想要离开，却被童以一把拉住了。
“这事说起来有一点复杂，不过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前面轰轰烈烈地上演着一场大戏，后面几人看得不亦乐乎。
“胖子，够仗义吧，特地叫的你。”李烨烨小声道。
“怎么回事，以哥不是来表白的吗？”诺顿小声惊愕着。
“因为出现车祸现场了嘛，所以才叫的你，兄弟几个就你还赖在小班。”董瑞明小声道。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诺顿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