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灵堂惊变
“有么?”韩烬笑了笑,对于花浮月的疑惑不可置否,“我本就如此,只是义父教我要韬光养晦,所以平日里才显得木讷少言。”
“哼。”花浮月翻了个白眼,“那猪哥一样看我的眼神也是装出来的?”
“呵呵。”韩烬闻言不禁心里暗骂了韩壁一句,心道你眼神不端,却要我来凭空承受,虽是这样,但他嘴上却是得理不饶人,“小时候我见别人去学堂念书,羡慕的很,便时不时趴在学堂窗户上看那些书生读书写字,跟我一起放牛的小孩子见了都嘲笑我,说我连本书都买不起,就不要想这些漫步边际的事了。”
“真是可恶。”花浮月被韩烬带偏,也感同身受的附和道。
“确实可恶。”韩烬笑眯眯的朝近在咫尺的花浮月说道,“我就跟他说,虽然我没有书,但只要多看几眼,里面的东西就属于我了。”
“啊·”花浮月后知后觉,待到反应过来时正好碰上韩烬清澈的目光,顿时羞红了脸,她本来对这个皮肤黝黑,相貌平平,是不是眼神多有歪色的义弟没什么好感,所以平日少有交流,但今日一番交谈,心中竟是不由得产生了些悸动。
“你,你休要在,在嘴上占姐姐便宜。”话一出口,想到各中混淆之意,花浮月瞬时便后了悔,他低下头,手指不断玩弄着衣角,用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你还小,义父刚去世,我还不想谈这些事,但,但,如果你真的,真的,喜,喜欢”
“月姐。”韩烬可没空听这些小女儿心思,自顾自的走出十几丈远,见花浮月还在埋头站在原地,当即双手并拢作喇叭置于嘴前朝其喊道,“天冷的厉害,早些回去吧。”
“嗯?”花浮月猛的抬头,看到远处的韩烬,贝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你,你怎么这样”
韩烬可不管她,喊完之后,便自顾自的朝巨鲸帮总坛,莫庭方向走去。
好在黄四海还不是特别放肆,没有以巨鲸帮主事的身份占了莫庭,否则,韩烬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怕是只能住到花浮月的别院里去。
七天的时间一闪即过,巨鲸帮内一切风平浪静,但韩烬知道,这都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在这期间,他并未疏忽修炼,凭着远超韩壁的悟性,硬是借着莫庭内极为稀薄的灵气,隐隐触碰到了炼气三重的境界。
达大日正午,黄四海差人送到莫庭一套孝服,等到韩烬穿上,便由着前来之人引着,来到神农谷中。
神农谷内,原本深覆的积雪此时已经被尽数清扫。顺应黄四海秘密为之的缘故,除了茅屋前挂着的几条挽联与不远处空地上一个已经立好的石碑外,谷里并没有其他变化。
韩烬来到正中最大那间茅屋前,进门,只看到黄四海,花浮月与其他四名堂主已经穿着孝服站在换好了寿衣的尸身前。屋的另一侧,横放着一间棺材,两名身穿褐色道服的道士依靠着棺材,拿着茶杯,悠然自得的品茗,仿佛他们来到的地方,只是一处庙会而已。
瞥了韩烬一眼,黄四海慢斯条理的说道,“人到齐了,入棺。”
说完,黄四海双臂一挥,示意站在尸身两侧之人散开。人走的方向代表了他们的选择,四位堂主靠向左边,而花浮月与韩烬站在右边,俨然已经不是一路人。
听得黄四海的话,两名道士放下手中茶杯,抬起棺材,躬身踮着脚走了过来。他们的步态十分特别,像是冬日觅食的麻雀一般,颇有喜感。
看着尸身入棺,花浮月轻叹一口气,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扭头转向一边,喃喃道,“义父,一路走好。”
参加自己的葬礼,韩烬总有一股全身发毛的感觉,仿佛下一刻,棺中的尸体就会蹦出来,双手钳住他的脖子,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抛弃它。
略微转头,正好对上花浮月泛红的悲戚眼神,让韩烬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世间畏我奉我者繁多,敬我念我者竟是只此一人。”
两名道士中稍稍年长,留着尖尖山羊胡的那名等到棺木合上,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棺头,而后高喝一声,“封棺,下葬。”
“莫老!”黄四海似笑似哭,对着棺材躬身一拜,沉声道,“请恕不能将您风光大葬,往后逢您忌日,四海必定阴金万亿,让您在下面过得潇洒。您就”
“等等!”黄四海的话突然被花浮月打断,她一步上前,指着贴在棺前的黄符说道,“这是什么?”
“施主。”山羊胡道士眯着眼睛,不耐烦的说道,“此乃引路符,可指引莫老,早日去那阴司酆都。”
“引路符?”花浮月冷哼一声,一把将黄符揭了下来,指着符后用朱砂写着的大大镇字说道,“道长是欺我不识字么?”
“花浮月,不可无礼!”黄四海此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怒声道,“此两位是我从兰名府请来,乃是官家御封,所作所为,定有其道理,你懂什么,退下。”
“官家,我呸!”花浮月双手一扬,两把短刀应声握在手中,“黄四海,你甘心做官府的走狗,对得起我爹么?”
“对的起!”黄四海不着痕迹的朝两名道士身前靠了下,“而今形势所迫,只有投靠官府,才能保得住巨鲸帮的百年基业。”
“好。”花浮月冷笑一声,手中刀挽了个刀花,兀然脱手,直直朝黄四海飞去,“我今日就杀了你这个叛徒。”
短刀飞至黄四海面门,在距其眉心不足一寸之处倏然停住,而后似是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操纵,竟是片刻间便拧成了个铁麻花。
“施主,我劝您,安静些的好。”山羊胡道士翘起兰花指,上前虚空一摄,将花浮月手中黄符拿捏住,“贫道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你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