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起波澜
“他都知道！”韩烬拿着银针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能落下。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他此番前来，未带二当家给的毒针，绝非心存善念，而是不知道那毒药药性，若是药性不够猛烈势必会引起大当家的应激反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自己与大当家相比，还不如马，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羊。
在韩烬的计划里，大当家与二当家都会被自己从竹屋地下取出的那有着巨大爆破威能的神奇竹管炸死，而自己则是靠着内衬狐裘的铁桶，从炸开的墙壁上落进崖下面的活水中，逃出生天。
“这大当家武艺超绝，心思缜密，不能排除之前他未被针刺昏穴所制这一可能，若真是这般，一会贸然行动，定会被他当场格杀，我不能冒险。”想到这里，韩烬不禁朝内屋望了一眼，“日前我在内屋查探，因为怕打草惊蛇，并未打开存放竹管的地方，就算大当家将一切看在眼中，也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兵行险着，更何况施针完毕后，还需要我为他按摩调养半年，他不会轻易杀我的。”
权衡利弊后，韩烬终是做出了选择，他决定将这几日来的谋划，通通放弃。正如岑夫子曾经讲过的一名刀客事迹那般，壮士断腕，以图后续。
“小先生，迟迟不施针，在等什么？”铁桶中的大当家似乎是感觉到韩烬有些不太对劲，出声问道。
“没事，迷了下眼睛。”韩烬敷衍道。
“王某七岁习武，曾当过景国王府教习，纵是现在重病在身，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拿捏的，小先生，大可放心。”大当家压低声音说道，“念在你为我诊病，又弃暗投明的份上，进内室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内室的墙壁乃是用油浸竹制成，刀枪难入。”
韩烬咽了口口水，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心道，“先为其诊病，然后再谋后算吧，我就不信这匪寨能比盖了盖的铁桶还要严密。”
摒弃其他的想法，韩烬凝神静气，连连施针，待到最后一针从大当家腰间大穴中拔出时，大当家胸前猛地一鼓，然后其嘴中射出一道白气，竟是将眼前铁桶壁生生击穿。
“这。”韩烬见状，连连后退，毕竟医书上可没说施针会产生如此异象。
砰的一声，竹门被人一脚踹开。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这贼子，害我大哥，我杀”二当家持刀冲进来，只是他的演技也过于拙劣了些，寻常人听到异响，进门后应该是第一时间检查查探屋内状况，可他倒好，身子还未站定，便是已经定了大当家的死事。
见大当家没照自己所谋七窍流血而死，二当家眼睛倏地睁大，但他刀口舔血多年，倒也不会因一时失利而无措。
刀锋一转，二当家直直劈向尚坐在铁桶中的大当家，准备趁其旧力消散，新力未生的档口斩杀。
长刀带起风声猎猎，二当家这一击用尽全力，他自信别说是大当家这幅血肉之躯，就算是铁桶，也可以斩为两段。
大当家端坐铁桶之中，犹如老僧入定，刀刃及身，只在上面留下浅浅的一道白痕。
“以身化钢，这是，暗劲！”二当家脸色大变，长刀脱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
大当家也未阻拦，只是缓缓站起身，屈指虚空一弹，一股无形劲气随即发出，带起地上的尘沙落叶，从二当家心口穿过。
“寒毒得消大半，逆贼伏诛，我入暗劲，先生真乃我之福将，他日救出三弟，这山寨的第三把交椅，就由你来坐。”
韩烬心中惊惧未消，听到大当家的话，忙躬身道，“谢，谢大当家。”
其实韩烬心知肚明，这所谓的第三把交椅，根本是子虚乌有。大当家为的不过是在众人前显露下自己赏罚分明的手段。
一晃七日过去，算来韩烬在山寨上呆了上下也有小半月。而今他的工作便是每日为大当家按摩熬药。
大当家虽然嘴上与韩烬称兄道弟，但却对他仍是防范的紧。
韩烬一进一出，仍是有山匪跟随，每日给大当家熬的药，都要他先尝过之后才能送过去。
唯一让韩烬能稍稍安心的，便是最后一次施针完，后一名山匪从庆平县带来封莫石头写来的书信。
信里只有了了十几个奇丑无比的字，但韩烬却是一眼认出是莫石头的笔迹，以他斗大的字不识半筐的水准，也是够难为的。
“半月了，爹也该回来了，他若是知道，我被山匪掳上山，该是何种心情。”
韩烬坐在被山匪把守的小屋内，大口大口的喝着浊酒。
他本不会饮酒，只是在这匪寨之内，过于烦闷，又无处排解，只能寄苦楚于黄汤。
韩烬渐渐有了些醉意，刚想上床睡觉，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不等他上前开门，这些时日一直陪伴韩烬为大当家施针的那名被二当家唤做十四的山匪径自推门而入。
十四也不客气，端起桌上的酒壶直接猛灌了几口后说道，“先生还未睡？”
“不敢。”韩烬从床上坐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十四手中长刀，“小哥此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先生莫要慌张。”瞧见韩烬对自己戒备之意颇深，十四将刀放在离自己稍远的桌子另一边，“大哥让我知会您一声，明后两日，无需为他按摩，药也不用熬了，先生老实待在房里便可。”
“大当家到底有何要事去办，竟置自己病痛于不顾？”韩烬听完十四的话，心中有了大概，但却依然想同十四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