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脱身之法
等到二当家带着莫石头离去，韩烬这才稍稍安稳一些。
“纵是这般安排，也未尝不会有他取了荷包后再对石头下杀手这种可能，不过庆平县内，他们应该不会猖狂至此。”思及此，韩烬不禁用力抓了抓头发，“为何侠义小说中那些匪寇痴傻无比，真遇上了，却又精明的很？”
天亮之时，二当家带着荷包来到韩烬所在小屋。
“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将荷包丢给韩烬后，二当家环手抱胸，倚靠门框之上。
韩烬接过荷包，看到上面被自己捻了线头的红线少了一根，心中一颗大石头堪堪落地。
“小先生。”二当家见韩烬脸色变幻，轻笑道，“我等虽是绿林，但比那自诩侠义之人可仗义的多，说到定然会做到，而今你也没了什么牵挂，尽全力为我大哥诊病才是上策。”
“两次水浴之后，需要我为大当家施针。”
“记着呢。”二当家打了个响指，一名山匪当即拿着个布卷上前，在桌上摊开，露出其中数十根银针。
“不知你要用哪种银针，长短粗细我都寻了。”
“二当家思虑确实周全。”韩烬目光在桌上一扫而过，“怕是将整间医馆的银针都给拿来了。”
“废话少说，今日水浴还是在晚上？”
“嗯。”韩烬点点头，“三更时分吧，正是寒气最盛之时。”
时间一晃，月上三更，韩烬由十四带着准时来到大当家居处那间竹屋。
也许是夜深人静，不似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般嘈杂，隐约之间，韩烬听到了些水流之声。
微微转了转头，他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如墨的夜色。“山中谷地竟然有水声，难道这附近有活水流过，若是能找到地处，说不定可以顺着逃出去。”
“小先生，怎么，困了？”大当家站在门口，见韩烬有些愣神，不由得问道。
“没”韩烬刚想搪塞下，忽然一阵炸雷般的巨声响起，震的他脚下的大地都为之一颤。
噗通一声，韩烬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止。
“哈哈哈。”大当家与二当家不惊反喜，只是不知是笑的那声巨响还是韩烬这幅狼狈模样。
“大当家，成了，成了。”远处一人抱着捆像是用绳结扎着的细竹筒狂奔而来。当其从身边擦过，韩烬只闻到一股浓厚的硝石味。
那人在竹屋前站定，韩烬借着灯火这才看清其模样，他衣衫褴褛，脸色黢黑，身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是刚才从石缝里蹦出来一般。
“大当家，成了。”那人高扬着手中那一捆竹筒，高声叫道，“这玩意，只需要一捆，就能把县衙大牢那面破墙炸开，三当家有救了，我这就”
“老七。”二当家打断道，“你受伤了，下去包扎下。”
“二哥，不碍事，还有两捆，我这就差人带过来，一并放到
“老七。”二当家的声音骤然升高，震得趴在地上的韩烬耳膜生疼，“回去！”
被叫做老七的那人怔了下，看到趴在地上的韩烬，连点几下头，慢慢倒退着走了出去。
“小先生，受惊了。”大当家上前亲自将韩烬搀扶起来，“一点小意外。”
“哦，哦。”韩烬抖着身子，几乎都走不动步，竟是花了小半刻功夫才到了竹屋里。
韩烬与昨日一般，先试了下水温，而后安排大当家水浴。
经过之前的巨响，周遭的一切突然安静下来，让韩烬的耳朵比之前仿佛更敏锐了一点。
他站在竹屋之中，听着流水声似乎比起在门外大了几分。
“难道，活水在竹屋之后。”瞧了眼在木桶中闭目煎熬的大当家，韩烬顺着木桶边缘又往竹屋内走了两步。
一切如同他所想，流水声更胜一分，想来那条活水便在竹屋之后。
“若是能想法将竹屋后墙打开，说不定可以顺着那条活水逃出去。”韩烬一边在心中谋划着，一边回到原来位置。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去一天，大当家三天水浴结束，紧接着便需要韩烬在正午时分为其施针。
“大当家。”韩烬在竹屋内踱步几圈，皱眉说道，“我需要一个铁桶，大到可以将您放进去。”
“铁桶？”二当家狐疑道，“拿来作甚？”
“施针之时，寒气会带着大当家的生气一起外泄，需要铁桶规避。”韩烬一本正经的回道。
“还有这种说法，小子，你敢耍什么花招，我活剥了你的皮。”
“二当家。”韩烬朝大当家身边靠了下，义正辞严的说道，“我这一切都大当家着想，若无铁桶隔绝，大当家就算痊愈，身子也会孱弱不堪。”
“二弟，照小先生说的做。”大当家此时的气色比起三天前，好了不止一点两点，心中对于韩烬医术的信任，也更加牢深。
“是，大哥。”二当家冷哼一声，看向韩烬的目光瞬时如同毒蛇一般，带着隐隐杀意。
韩烬本以为这群山匪找铁桶要找个三五日，没想到不过三个多时辰，便有四人抬着个约莫四尺高，两人合抱粗细的铁桶来到竹屋。
“此物本是烹人之用。”二当家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专烹不与我们一心之人。”
韩烬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被二当家的话影响到，随后朝大当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当家解下身上狐裘，单脚踏地，稳稳当当跃进铁桶中蹲下。
舒展了下筋骨，韩烬便要关上竹屋之门。
“你干嘛？”二当家见状，反手摁住韩烬，作势便要将腰间明晃晃的匕首拔出。
“一分针一分险，我需要平心静气。”韩烬指了指铁桶中的大当家，“此番施针，皆为要穴，丝毫偏差，便会丢了性命，我一条烂命，不足为惜，可大当家，可是千金之体。”
听着韩烬一次又一次拿大当家当挡箭牌，二当家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见大当家没什么异议，他也只得悻悻退出。
诸事已定，韩烬为大当家连连施针，点点黑血不住从银针所刺之处渗出。
门外人头攒动，韩烬知道那是二当家在透过门缝监视自己，但人有惰性，等到他监视三四次，感觉无事之后，自然不会过多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