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缺失的童年
忙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下午回到酒店后,我躺到床上要补觉,傻狗没事,就说要出去转转。
结果才出门没多长时间,就给我打来视频,我接起来一看,地点是楼上那间玻璃房内,知道他这是又要给我来个现场直播,也就默契的没有说话。
只见那间原本就灯光暗淡的房间里,此时正笼罩在一片幽蓝色的光中。再加上不高的房顶上粘贴的一些造型怪异的彩色纸花,以及破布一样垂下来的纸条,整个玻璃房内,都散发着一种幽冥的气息。
从钱进和阿西的谈话中得知,这些东西,是给阿西过完生日后,钱进亲自布置的,说是要弥补阿西缺失的童年。期间阿西极力声明自己的童年并无缺失,但钱进还是坚定的以此为名,把房间布置成了这副鬼样子。
沙发上,阿西的身上裹着一张毛茸茸的毯子,看了一眼跟他同样造型的钱进,哆嗦的开口说道:“哥,要不咱把冷气关掉吧。”
听到“冷气”两个字的时候,钱进不自觉的把自己身上的毛毯裹的更紧一些了,她语气坚决的说不行。
可以从视频中看到玻璃房外,依旧是群魔乱舞。
阿西眼睛一刻也不离的看着那些舞动的人们,估计是有些羡慕他们可以肆意的在舞池中挥洒汗水吧。
“嘶···”
突然一声怪异至极的女人声音,还伴随着某种乐器的声音,从钱进坐的那个方向传来,阿西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钱进,感觉到他目光的钱进也转头看向他。
正好这时,屋里幽蓝的灯光,一下子变换成深紫。所以,阿西就有幸目睹到,钱进的脸,由前一秒的犹如深海里的浮尸,一下子变成身中剧毒的厉鬼,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全身一哆嗦。
不知道这两人是否早就知道,这彩灯是可以变换颜色的。总之,两人都被吓得不轻。特别是钱进,我从视频里清楚地看到,她不仅跟着阿西哆嗦了一下,眼睛还一下子睁的很大。
但两人马上想起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怪异的声音和音乐还在继续,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嘶嘶”个不停。
阿西看着钱进眨了两下眼睛,又看了看钱进身上的所有的口袋,开口问道:“这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听着怎么那么瘆人呢?”
钱进一脸的无辜,辩解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手机发出来的。”
说完,钱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沙发后面摸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小塑料盒,用手举着给阿西看,说道:“看到没?声音是从这发出来的。”
又是“嘶”的一声。
看着钱进手心里小盒,阿西艰难地从毯子里伸出手在脑袋上拍拍了,估计是被吓得头皮发麻了,他小声的向钱进请教着,问道:“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着跟鬼叫似的,再配上这灯光。”说着话,阿西赶紧又裹紧身上的毛毯,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钱进表情认真的跟阿西解释道:“小孩,不要现在听它是在鬼叫。”
话音刚落,小盒里的声音,变成了“咦~咦~”声。
钱进等到这声音消失后,接着说道:“其实它是在唱歌。”说着话,神情悲切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小黑盒,继续说道:“不过好像是受潮了吧,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阿西惊异至极的表情,钱进怪他不懂得欣赏,然后扯着嗓子跟着那盒子里咦咦呀呀了一阵。
阿西再次看了一眼钱进手里的小黑盒,声音尽量平稳的说道:“懂了懂了。但是,哥,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关上,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钱进盯着阿西看了一会儿,说道:“兄弟,我也想关。”她转身把小墨盒放回原处,又抬眼环顾了一周挂满小灯泡的墙壁,此时那灯泡里开始像积满了血,散发着血红色的光,钱进接着说道:“可是这灯和这音乐盒是连在一起的,一关,就都关了。”钱进又在伸出手,享受的看着变得血红的手掌,说道:“我还蛮喜欢这些色儿的,你看,多亮。”
话说完,钱进转头看向阿西,想要从阿西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感觉。
阿西看着犹如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钱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咽了一口唾沫,裹紧身上的毛毯,转头看向玻璃房外那还算正常的世界。
五分钟过后,阿西声音闷闷的开口说道:“哥,那歌儿是不是没唱完。”
钱进身体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阿西,解释道:“东西受潮了,可能哪根线头接触不良,所以,它想唱的时候,就会唱两句···”
“是两个字。”阿西及时的纠正道。
“对,是唱两个字,不想唱的时候,就歇着了。”
“这也是它昨天就挂上了,今天晚上才突然想起来唱歌的原因吗?”阿西问道。
钱进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玻璃房外的眼睛里,一脸的终于解释清楚了的满足表情。
也许这屋内颜色诡异的灯光,也是线路受潮的结果吧。
视频这头的我,这样想着。
突然照在他们身上的灯光一下子消失了,阿西激动万分,大概以为自己精神上遭受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可是,他没有高兴多长时间,也就两秒钟吧,那些小灯泡又亮了起来。这次颜色,是暖暖的黄色。
尽管这黄色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但是从阿西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是相当满意的。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傻狗来了这么一句:“啊,金色的阳光!啊,金色的麦田!”
阿西朝着傻狗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表情丰富了起来,估计他也在心里想象着自己正处于一片金黄的麦地中,头顶是同样金黄色的阳光。在这彻天彻地的金黄里,他闭上眼,嘴巴微张,伸展开自己的双手,想象着自己正拥抱和感受着这份温暖。
“这颜色,好像大便啊。”
一旁钱进,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阿西猛的睁开眼,他的麦地不见了,阳光消失了。他转过头看着傻狗的方向,那眼神就像看着两个掉进粪坑的倒霉蛋,四目相对,却又无计可施。
我从视频里看到玻璃门外,一个穿着得体的紫色西装的服务员,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敲响了玻璃门。
其实说“敲响”,是不太准确的,最起码这“响”,在玻璃房里的人是听不见的。
他们只是看到了服务员,抬起手,敲了两下,所以在心里把那被隔离在门外的“响声”,想象了出来罢了。
阿西把裹在身上的毛毯,放到了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给那个服务员打开了玻璃门。
门刚一打开,“大便”色就转换成了幽蓝,我从视频里清楚地看到那服务员浑身一抖,手里的托盘也差点儿扔到地上,估计是被屋里的灯光给吓的。
那服务员连忙用另一只手扶了一下托盘,满脸强堆出一丝笑容,对阿西说道:“西哥,钱哥要的水果。”
阿西没有看清盘子里的东西,只是点了一下头,把身体侧开,让那服务员进了玻璃房。
走进玻璃房的时候,我甚至清楚的听到那服务员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大概是被房间里的冷气给冻的了。
服务员先是对着沙发上、裹的只剩一颗头的钱进,露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然后半蹲下来,动作迅速的放下托盘里的东西,起身对钱进说道:“钱哥,您要的水果。”
钱进面无表情的对服务员“嗯”了一声,算作答应,服务员就连忙识趣的退出了玻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