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能算前半生
电梯在一楼停下,门才刚一打开,林晓天就像有急事一样,第一个冲出了电梯门。等我和傻狗慢悠悠的走到酒店的大门口,林晓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玉哥,咱今天还回去吗?”
看着远处已经亮起路灯的街道,我开始犹豫,原本只是想来看看梦里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确定了之后,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之后莫名其妙的参加了一个葬礼,还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吃了一顿饭。
来市里走这一趟,解开了一个疑问之后,又生出了更多的疑问。假如一切都是真的,那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跟傻狗是不是成了行走的病源体?除了303和不死群的所有成员,我们还感染了其他人吗?
傻狗见我一直不说话,自己做起了决定,拿着手机嚷嚷着要看离我们最近的宾馆在哪里。
“请问是白先生吗?”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嘴里叨着牙签,全身穿着破破烂烂犹如乞丐的年青人。此时,他正满脸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我。
按说像年轻人的穿着,应该连酒店的大门都进不来才对,可是他刚才应该是从电梯方向走过来的,想来也是酒店的客人。
跟这年轻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打量了半天,我可以非常的确定,我不认识他。年轻人却失去了耐心,往前走了一步,拉起我的手,粗鲁地往我手心塞了一个东西。
“有人让我交给你们的。”
说完,就转身摇摇晃晃的往电梯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悠闲的跟遇见的每一个酒店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家伙,愣是靠着那打招呼的姿态,让人感受到两米八的气场。
“玉哥,快看看,给你的什么东西?”
年轻人早已经消失在酒店大堂的拐角处,可我的目光却像被他的身影无限拉长,难以收回。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我的脑子里凭空出现了很多画面,并且每一个画面都跟那个年轻人有关。
“房卡。”
对于这个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给出的答案,引起了傻狗的质疑,他把我手指掰开一看,这才心服口服。
“嘿,还真是房卡,话说玉哥,是不是刚才他给你的时候,就已经被你看到了。”
我很想告诉傻狗,其实在那之前,我就看到了,却只能机械般的摇了摇头,脑子里依旧不断涌进的画面,让我没有办法思考,只感觉昏昏沉沉,全身的冷汗真冒。
傻狗这时才发现不对劲,连忙伸手扶住我,并从我手里拿过那张上面写着2301的房卡,几乎是拖着我朝电梯走去。
电梯缓缓地上升,几乎虚脱的我靠着电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玉哥,你哪儿不舒服?这怎么突然生病了?要是实在难受,不行咱去医院吧?”
说着话,他还顺手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傻狗的动作,让我突然清醒,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接着我便不由自主的向傻狗讲起那些在我脑子里循环往复的画面: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时间跟现在差不多,刚才那个送我们房卡的年青人刚吃过晚饭,从酒店大门溜溜达达的出来,刚伸了个懒腰,看见一个圆筒垃圾桶,正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的朝他靠近。
酒店的保安也注意到这个情况,迅速把那年青人护在身后,接着其中一个保安上前,一脚踹翻了垃圾桶,然后就看见一个从头到脚都黑漆漆的人,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
那人站起来后,就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被人护在身后的年青人,眼看着橡胶警棍就要落在身上都不躲一下。
好在在最后关头被年青人制止,然后把对方拉到四楼的洗浴中心,之后又带对方到了24楼一个玻璃房间内,从此,两人同吃同行。
“玉哥,你的意思是说,你碰了那个小子的手一下,就看到那小子前几天经历的事儿?”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房间里面,房间虽然也是两张床的标准间,但是整个房间无论是从装修还是各种用品,都比昨天晚上住的小宾馆要高档的多。
一进房间我就在一张床上躺上,冷汗已经不再往外冒了,但脑子里那些画面却像变成了我的记忆,非常的真切。对于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我没有力气去思考,只想等体力恢复了再说。
傻狗这家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最后跟他说的那些话。
“不要叫小子了,她是女的,叫钱进,还有,新收的小弟被她取名叫阿西。”
傻狗出去后,整个房间安静异常,我就闭着眼睛在床上休息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房间门被人大力的打开,我猛的从床上坐起,就看到傻狗这家伙像真的被狗撵似的冲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拉着我,一脸兴奋的说:“玉哥,还真的神了,我刚才出去打听了一下,刚才给咱们房卡的那个小个子,还真叫钱进,她的小弟阿西也真的是前两天收的,就连那些垃圾桶什么的都是一模一样,你说这怎么跟你的亲身经历一样?”
说完这些,傻狗也不管我的感受,跟个神经病似的在房间来回踱步,一边摸着他那光溜溜的下巴,一边自言自语:“太好了,没想到真这么准,那以后的生活不是不用愁了,就在路边支个小摊给人看手相就行,这保准一看一个准儿,那还不赚翻了。”
这家伙是越说越兴奋,甚至还忘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他又停住了脚步:“不对,你只能看到别人的之前的经历,可是这来算命的,不都是想要知道之后命运吗?只能算前半生怎么行?”
我是真的懒得搭理这个家伙,可保不住他还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对了玉哥,商量一下,要不咱就在医院门前摆个摊,专门给那些失了忆,忘记自己是谁的人算命?”
我给这家伙一个白眼,然后跟他讲起道理,说能看到钱进,纯粹只是个例,要不然我俩都接触多少次了,怎么就看不出在外打工的这半年里,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并且义正词严地告诫他,像我们这样的大好青年,要努力奋斗为祖国作贡献,不能搞迷信活动,不然怎么对得起祖国对我们这么多年的培养。
估计在我一通大道理的教育下,傻狗充分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最终宣布摒弃错误思想,现在就去洗手间洗漱,然后睡觉。
听着洗手间传出的水流声,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我没有告诉傻狗,其实我还看到了别的画面,那里有长长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带着铁栅栏门的房间。在那些平均不足十平方房间里,不分性别、不分年龄的关着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相同的服装,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但眼神里却透着极度的冷漠。
这活脱脱就像监狱,可是不是穿过走廊的管理者们身上的白大褂又告诉我,一切好像是实验,而那些被关起来的人,则是实验对象。
窗户外面还有一群人,他们的穿着跟房间里的人相同,但头上戴着白色的布罩,正一个接一个登上一辆大巴车。
不知道那些人将要被送往哪里,也不知道钱进是在房间里还是屋外,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钱进曾经是他们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