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可能完成的自杀
殡仪馆的大门口停着四辆出租车，待我们十几个人依次上车后，这个不长的车队就朝着吴倩事先定的酒店方向驶去。
我和傻狗，还有刚才拉我俩进不死群的男孩坐一辆车，一上车那男孩就自我介绍说他叫林晓天，全家都在市里打工，他平时在建筑工地做钢筋工。
“你们这个不死群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这个问题，林晓天丝毫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大咧咧的说起建这个群的原由。据他说这群里的所有成员都是十年前，导致303成为植物人的那场车祸的共同经历者，群主是已经死去的吴国富，也是他在大家以为所有人都获救之后，第一个想起来车里还压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303，只是把人救出来后，303已经昏迷不醒。
“我们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身份证明，所以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睡就睡了十年。”
林晓天还说，这十年里，因为一直没有家人来相认，他们十个人就一直供养着这个被他们从车里救出来的植物人，又因为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最后干脆把他住的病房号当成名字，就叫他303。
我问他们为什么甘心去帮助一个陌生人，林晓天笑得爽朗，用他的原话说就是，这个303说像一块磁铁，而他们十个人就像碎铁片，只有紧紧围绕在303的周围，他们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说起来奇怪，我今天才见你俩一面，觉得比303还亲切。”
联想起他刚才说起303时脸上的神采，我丝毫没有觉得有多么的荣幸，反而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只能说这件事从侧面证明，也许temple病毒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之所以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觉到亲切，全都是这个该死的病毒的功劳。
一路上，就只听林晓天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些有关自己、有关不死群，以及有关303的事情，我跟傻狗是一句话都没有插上。
直到我们乘坐的出租车，在一座外墙全是玻璃制品的高楼前停下，林晓天才消停一会儿。
这里就是今天吴倩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同衣酒店了。
据说这是我们市最大的酒店，位于市中心最豪华的位置，也是我们这个经济并不怎么发达的城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了。
这个酒店的玻璃外观给人一种清冷、疏离和易碎的感觉，进入酒店内部，随处可见的纯白色玻璃制品，又让人觉得温暖包容，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中。
酒店的餐厅设在二楼，从电梯出来，早就等候的服务人员引导我们进入一个包厢里面。
这个包厢面积大概在100平左右，中间摆着一张能容纳30人进餐的餐桌。待我们所有人在餐桌前坐下后，吴倩款款起身走向站在门口的服务人员，告诉他们客人全都到齐，可以上菜了。
随后又回来站在主位前，朝坐着的十个人鞠了一躬，说是她还有事，要先出去一下，让我们吃喝随意不用等她。
随着主人的离去，刚才还略显拘谨的几人，一下子都轻松了不少。
“玉哥，早知道能来这种地方吃酒席，我刚才就不吃那一碗面了，可真是后悔死了。”
我刚想损傻狗两句，这时坐在我另一边的林晓天，拉着我分享起他刚听来的八卦。
“听说老吴家的女儿，为给她老爸这事儿办酒席，把二楼所有的房间全都包了，而且点的菜，也都是最好最贵的。”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吴倩财力的羡慕，最后干脆直接表达了自己对模特行业收入的好奇。还没心没肺的，当着我的面拿起手机，以“吴倩”和“模特”为关键字，搜索了起来。
不过在手机上并没有找到让人满意的答案，林晓天很快就又加入了与其他人的闲聊中去。
吴倩出去没多久，包间的门再次打开，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原来是三名酒店的服务人员推着一辆餐车进来了，待服务人员把菜端上桌，又推着餐车离开后，房间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这一次的热闹，跟眼前那丰盛的菜品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之前已经吃过午饭，我只偶尔拿起筷子夹上一口食物，傻狗则跟其他人一样大吃大喝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作为主人的吴倩还没有露面，饭桌上讨论的话题也不免渐渐跑偏。
“听说老吴是自杀？”
听到这个问题，之前那个在殡仪馆，阻拦过老太太离开的中年女人，一下子来了兴致。
“没错，就是自杀。而且还是一种正常人不可能完成的自杀。”
听女人说的邪乎，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纷纷催她把事件展开说说。
“据说老吴死的前一天晚上，咱们市下了很大一场雪，发现他的时候，正是早上家长送孩子上学的时间。他就坐在自己的车里，一个手里还攥着自己的那个玩意儿···”说到这儿，她把在场的男士，不论年龄大小，挨个给瞧了个遍，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大家伙都知道老吴吸毒吧，听说那玩意儿是他自己割下来的，不过一直没找到刀。”
“说他吸毒我没异议，毕竟吴倩姐姐也是这么说的。”一个看起来像刚成年的男孩问道：“可是，我被铅笔刀割破手指一点点的地方，都会很疼。再说不是没找到凶器吗？怎么就认定是自杀了？”
中年女人一听有人反驳她，立马不高兴了：“你个小娃娃懂什么？这些事情我可都是听我的一个在派出所上班的亲戚说的，那还能有错吗？要不是自杀，警察能让你的吴倩姐姐把人领回来烧了？”
眼看着两个人要为这件事吵起来，旁边的人连忙好言相劝。
被人一劝，中年女人却像更生气了，她把手里的筷子一摔，拿起包就出了包厢。
见她这样，那个小男孩似乎也非常生气，也紧跟着出了门。
剩下的几个人，见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纷纷找借口也陆续的离开了包间。
不大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我跟傻狗，还有林晓天三人了。其实我也想走，可是作为主人的吴倩还没有回来，又感觉就这样走了，有点儿不太礼貌。
估计林晓天看出了我窘迫，说：“这人都走完了，估计吴倩一时不会回来，到时候微信里告诉她一声就行。”
“叮”的一声响，傻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把手机举到我跟前，激动的扯着我的袖子。
“各位不好意思，我暂时有事走不开，不能相送，还望见谅。”
这是加入不死群后收到的第一条微信，语气不算友善，还有点儿赶客的味道。
林晓天也看了微信内容，但他却笑得开心：“喏，这不微信就来了嘛。”
我盯着那条显示发信人为吴国富的微信，虽说知道真正的发信人是他的女儿吴倩，可还是感觉有一股寒气不自觉地从后背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