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抉择
霍尔教授在上床之前洗了一个凉水澡。他将浴巾缠到自己的身体上,然后,到镜子里仔细观察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年轻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老是因为他不研究老。
时光在匆匆流逝,可是,他却很少在意,现在,他真的就要六十岁了。在这六十岁的人生里,他已经工作了三十五年,养育了两个儿子,如果要问自己这一生的成就,却可以用碌碌无为来形容,如果自己在今天的最后时刻不幸死去,这个地球还会像昨天以及无数个昨天一样旋转至天明,而他,将和过去无数个不断死去的人一样成为默默无闻的历史。
宇宙在望远镜发明之前就是那个样子,在望远镜发明之后还是这个样子。一切都没有变化,只不过是人在自我进步而已。
他进步了吗?没有。
他的脸有红润的血色从里面渗透出来,这说明他的身体里拥有充沛的血液,这些血液还充满活力。
他的骨骼也很结实,肌肉也充满韧性,张力和弹力都非常好,这些都是他身体的成就,得益于太极拳和养生功。
伟大的东方民族还有很多博大精深的东西,无法研究,只能领略,得者知阴阳善恶,操控五行,不得者,顺天命。
霍尔教授是一个从来不喜欢顺天命的人,他的行为历程是严谨的,苛刻的,一丝不苟的,而他的思想历程则是清晰的,明确的,毫无束缚的,这些决定他对明天的预见,每一条路,每一道风景,每一处刻意的精彩,每一种无端的变化,他都会临天涯之崩绝而不惊。
他脆弱的是,感情。
人,脆弱的都是感情,只要你有感情,真感情。
他懂,他什么都懂,不需要人来教育,也不需要人来引导,甚至,他都是去安慰别人的人而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因为他自己可以理清所有思路,虽然,常有隐忍于心。
恩,他打算清理一下自己的脑袋,刮掉所有的胡子而年轻年轻,但是,他的夫人老了,女人的老跟男人的老又是不一样的,他本来就比夫人年轻,如果更年轻是要无端地增加女人的心理负担的,那样,她会老得更快——
他不会这样做,人,必须要有匹配,这是维持心理平衡必要的根本元素和基本条件——
不理性的感情是绝对需要理性来维护的,当然,如果你懂得科学,那就更完美。
他从浴室里出来,还在衡量,还在抉择……人的事情是很复杂的,看你怎么接受和对待。
一个男人可以喜欢很多个女子,并且同时拥有她们,并且不以此为卑鄙,但是,让一个女人去同时爱两个男人……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女人都是爱情的尤物,执着的天使……
因为人性之爱具有强烈而顽固的排他性——那天意又怎么解释呢?
她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吗?或者,让她伟大一点,只是要她为人类的事业而做一点付出?
——这是什么样的付出啊?在历史里,人的道义是可以轻易违背的,并且,绝不顾忌扰乱纲常,颠覆伦理……古人为了私利曾乱亲族而大不讳,难道,我们为了光荣而伟大的事业就不可以做出一点牺牲吗?
答案是肯定的,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些人在时刻准备着,准备着忘我付出……
他们在不同的岗位,不同的阶层,不同的领域,无私奉献着,没有人为他们记载,没有人为他们歌颂,他们没有勋章,没有荣誉,没有奖励,但是,他们永远心甘情愿……。
他来到卧室,看到他的夫人正捏着一条蚕丝被往被套里装。
“来,帮我个忙……来,抻住这个角……天有点凉了,该换个三级保暖的被子啦……。”
霍夫人干这种活很利索,就好像她是一个专卖被料的小商贩一样,娴熟,灵活,高效。
“老婆,跟你说件事,这件事呢我想了很久,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说。”
“说吧,但是,教授,你要记住,我是你老婆,请你不要把我弄得这么紧张好不好——我已经紧张很多天了……谢谢!”
“我们想让马沙莎为孔方舟生一个实验,活体,孩子……。”
霍夫人停住了,停了很久,也许只是几秒钟,但是,霍尔教授认为那是很久……
就像突然之间,狭小的房间里所有的空气一下子,浓缩了,缓慢,压抑,持久……。
“嗨!”霍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是我认识你到现在遇到的第一件大事,真正的大事……。”
“你怎么看?”
“我来生行吗?——我来给他生吧!……。”
她瞅了一眼自己的老公,“你这两天太累了,哝,躺下,先睡个好觉,明天,我再给你答复。”
她把被子一抖,覆盖在床上。
“你不高兴?”
“我一直都很高兴,教授!来,给我躺下。”
“你要是不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我就不睡觉——坚决不睡。”
“老头子!你都多大了,知道自己几岁不?耍无赖……躺下。”
“你不说,我怎么能睡得着?明天说,那我现在跟你说干什么呀?”
霍夫人纠葛着一丝怨愤,怜爱般地看着他,“让女人生孩子还不容易?你是男人,你懂生孩子吗?跟你说什么呀?快睡觉。”
她把霍尔教授摁到了床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
这个晚上,霍尔教授睡得很香,因为霍夫人像搂着孙女一样将他轻轻地抱在怀里,直到他进入梦乡……。
第二天,霍夫人醒来之后,和往常一样,做早点,伺候孙女,做家务,打扫房间,洗衣服……
霍尔教授在门边站了半天查看她的脸色,然后,又手足无措的跟着她转,霍夫人很烦,就叫道,“小小,来,过来把爷爷带走,教教爷爷,爸爸新给买的轨道赛车怎么玩。”
霍亚东上班去了,于茵美出门去了,可能是去买菜,也可能去给孩子买学习用品;霍亚方两口子还在楼上睡懒觉;克拉克博士这两天单独行动,只要天一看到微亮就不知道踪影。
霍尔教授没辙,离家出走。
霍夫人不管他,走就走吧,呆在家里,不好说话,自古以来,儿子都是妈调教出来的,媳妇……媳妇也是婆婆调教出来的。
但是,霍夫人想了很多,这话如何开口啊?难道要让她拍着大腿告诉自己的儿子和媳妇?
“天大的好事啊!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们两口子即将成为新人类世界的英雄!……。”
——这个说法不对……妈还是了解儿子的,即使不谈儿子,谁家愿意自己的媳妇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我就不愿意,绝对不愿意……她来到孩子们睡觉的房间,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用手里的毛巾搽了搽手,从楼上下来,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干,又奔上楼来,蹑手蹑脚地从走廊的这一头走到了那一头,频频转身,又频频回顾……。
当她再一次经过门口的时候,她果断地伸出手,“咚咚咚。”就是三下。
“等会儿。”随着声音的消失,脚步越来越近,“咔”门开了。“妈!早啊!”霍亚方睡眼惺忪,转身又回到了床上。
霍夫人自己拎了一把椅子,就挨着床边坐下,看着她儿子搂着他媳妇的睡姿,心里美滋滋地看着。霍亚方睁开眼睛,“妈!你这是干吗?”
“我爱你们!……。”
“沙莎!沙莎!”他把自己的老婆推醒了,“妈说她爱我们,你来研究研究,看看出了什么事!”他一翻身趴到了床上。
“妈!”马沙莎睁开眼睛盯着她的婆婆看了很长时间。
“沙莎啊!看到你们俩这么相爱,我真的很高兴啊!咱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事情……。”
房间里顿时哑雀无声……每一个人都清醒,每一个人都有所预见,欲言又止的一切包含了所有的信息,以无须话语,直接领略到的是她的深沉,她的庄重,她的负担,她的责任,她的使命,还有,她的苍老……。
床头上挂着两个人的婚纱照,洁白的婚纱,年轻的脸,幸福的笑容……
阳光平和温暖,气息鲜爽恬淡,色彩明快又宁静……万象沉寂在每一个角落里,历史黏附在所有的原子上,每一粒尘埃都是一笔记忆,凝固,焦灼,又释然……
宇宙在蓝天之上澄明幽远,大海在眼界之内宽敞豁达……
人类的密码必须破解——人生来了就一定要清楚时代所赋予我们的价值和意义……
不能迟疑,不要犹豫……
就在我们可以呼吸到的空气里正孕育着一个迫不及待的生命,他要来,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给予我们幸福,欢乐和未来……。
“我现在跟你们的爸爸是一伙的——我跟他一直都是一伙的……。”
她终于说道,“他认为,我们现在最好去走一条路,这条路的未来应该有一个非常可观的前景,不是说他们这些做了一辈子研究的人最后竟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而是,我们这一代人所有的希望都在孩子身上,还有你们,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真心的帮助……。”
霍夫人说完了她想说的所有的话,然后,她就自己离开了房间。
霍尔教授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整个上午了,而他的眼前,放着吴勋章教授让人给送来的宇宙全方位星位图样集册,还有一件用珍珠和稀有天然晶体以宇宙为题材制作的工艺品,吴勋章教授在枯燥乏味的时候就喜欢亲手制作这种工艺品来调理心情,造诣很深,功力不浅。
星位图这种东西在霍尔教授看来是毫无价值的,他不建议人们把精力放在太遥远的宇宙,并为这些靡惶而漂移的东西惑幻终身。
宇宙里有无数的大爆炸,恒星毁灭,新星诞生,绚烂,多彩,但他认为,那些玩意即使能够代表几百亿年前的银河系和太阳系的岁终,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
霍尔教授有时候很天真,他就觉得全世界的爷们都可以抗枪打仗,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国而忠,为道而义,为德而仁,为理而斗,为民而折就像娘们可以生孩子一样,女人们生孩子天经地义,如果新社会星际主义有一种伦理,那就是每一个女人都应该时刻准备着为社会尽天下为任式的义务而再此并不允许计较个人得失,合法,合理,进行高度体验和生活,难道这也侵犯新人类的人权和个人极宇宙主义之理想吗?
人类的爱情和信仰有几个人能够玩味的起呢?爱情是需要修为和境界的,所以,没有几个人真正懂得爱情和拥有爱情,所以,在和谐的新国际社会人类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才真正值得人注重和珍惜。
当然,在人文主义者的文章里,这一定会是一个重要的观点和主张,就像圣大人确立的工业化大发展社会一样,理想与现实的弥合,进程的预见而毫不在意其具体的差异及人性主义的矛盾。
人这种动物,无论是过高级的生活还是低级的生活,人性都不会因此而改观。
所以说,自由的新国际主义必须建立新宇宙社会系统的整体性共识体系,任何人如果不为此分担当代社会进步的责任就是一种堕落,思想和精神的堕落,人类的堕落。
女人生孩子是本能,可是,难在她和一帮人都要考虑为谁生?
这很麻烦,确实很麻烦,试问,谁又能避开人伦层面旧新有思想的禁锢呢?我们永远都不可能那么豁达呀!
霍尔教授的嘴巴不是用来劝说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给别人生孩子的,这在他只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不是女人生不生孩子的问题,也不是必须要你生这个孩子的问题,更不是你生这个孩子要尽的责任和义务的问题,而是,在启示里获得了预言:一定要有这么个孩子诞生出来。
孔方舟?马沙莎?偶然?必然,?机缘巧合?缘分注定?天数?命数?——霍尔教授此生所获得的所有启示都没有这次这么缺乏科学依据性。
它的逻辑似乎也无懈可击,也不是不合理,法律也没有绝对限制,我们的感情也是真实的,真实到天下无双,那,到底差什么呢?
霍夫人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儿子带着媳妇跑掉了。
跑掉了?也好,霍尔教授想,最好谁都找不到他们,这样,我们就不需要麻烦任何外人来解决任何问题,那么,所有的难题都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就好了,如果我们就是解决不了,说明什么?说明这不是我们这一代人该立的功劳,科学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段更进一步谁能说的准呢?
没有人说得准,即使我们所有的人都凝合在一起也未必见得会有多大的建树是不是?
何况,这只是一个让人不知底细的努力呢?难道我们就是偏要永远为一条还算合理的逻辑付出一切吗?并每每争取最后的结果?
探索的路长着呢……。
霍尔教授给钱永鸣打去电话,问他是否能用干细胞复制一个实验品出来,先看看结果?
钱永鸣说,即使让他付出全人类的代价,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那是他的原则问题。
好吗!原来新宇宙人类的进步是每每阻止在原则问题上——他放下了电话。
霍尔教授放下了电话,又想了想,用干细胞也得找个女人吧?
总不能把它放在母猪的肚子里分娩吧?
如此说来,这个孩子还必须跟马沙莎有关系的……如果孔方舟有生物的灵魂之类的感应的话,复制肯定又是没有效果的啊!
而如果必须要找个女人还用他干细胞干吗呀?……费解啊,费解!不过,他实心里也其实就是认为:她马沙莎就因该给孔方舟生个——
毫不含糊的,没有研究标签的实实在在的名正言顺的孩子。
霍夫人的口气和用词其实是带着夸张般的幸灾乐祸的意思,跟霍尔教授一样,他们只有用逃避的方式和心理来免除纠葛,仿佛身上一块过了药效的狗皮膏药,只有尽快摆脱才能让人心情舒坦——
他们急需一口清新的空气,顺畅地调理一下呼吸——憋得实在太难受了。
那么,两个人真的跑了吗?确实。
他们拎着一些简单衣物一瞬间就从这个宅子里消失了。但是,他们也只是重新住进了公寓里,因为,他们心情无法平静,想寻一处安宁,不过,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孔方舟的身边。
在这所有一起度过的时间里,两个人看完了所有孔方舟的资料,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他们真正重视,怜惜和关爱的话,那这个人无疑就是孔方舟。
先不谈他对马沙莎的暗恋,就他的人格和精神,无人可以比拟,他们不否认,这个躺在眼前如死去一般的人,他有一个伟大的让人敬佩的灵魂。
霍亚方和马沙莎就站在孔方舟的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却各自想着同一件心事。
“我想,如果再给他一次生的机会,他会义无返顾的选择死。”霍亚方说。
“如果是你,你肯定会这样,是吗?”马沙莎说。
“一个人的人生价值需要这个世界来肯定,如果我被这个世界抛弃,说明我的人生没有价值,我想,如果是那样,我确实没有必要再活着,因为我只要活着,我必定要做出对这个世界有价值的贡献,并为此努力,倾其所有,奉献一生。”
“可是,你认为你确实为你爱的人做了有价值和有意义的努力和贡献,所以,你不能容忍你爱的人将你抛弃,是吧?”
“宝贝!现在,你觉不觉得……我们三个人有一种……。”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不会……。”
她瞪了他一眼,“如果我会呢?”
“怜悯是怜悯,不是爱情。”
“生孩子是生孩子,也不是爱情。”
“你知道,你即使真给他生了孩子,我也一样爱你,但是,你不应该折磨我?”
“亲爱的,都说爱情是需要考验的,我以前不接受,不信,只是,我没有想到——还真有考验,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样来考验的……。”
“考验?低级。我对你的感情不需要考验——要是需要我们来解决问题,那么,我们就想办法解决问题好啦。”
“你知道的,这个问题不需要想任何办法,也没有第二种可以解决的办法,除此以外的办法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亚方使劲地按了按头上的几个穴位,在占有自己喜欢的人这一点上,男人要比女人自私得多,当然,就要痛苦得多……。
“咱们回家吧。”
在往回走的路上,马沙莎扔出一个问题给她的丈夫,“你说,如果再给他一次生的机会,如果我依然不爱他,依然不会跟他在一起……他依然被他爱的人抛弃,依然被这个世界抛弃,而我却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你说,他还会想去死吗?”
在霍亚方的思想里,人类即使没有科学的进步,一样会过的很幸福。
这是注定的,人类这种动物,幸福还是不幸福,绝对不是由享受什么样的物质生活来决定的。
人类到底在宇宙中应该确立什么样的理想和拥有怎么样的眼界只是少部分人的憧憬和追求,所以,他永远不关心这一类问题,就好像他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一样,如果他对孔方舟不了解,他算什么呀?
你的大脑分成了三个部分你就了不起吗?即使你是人类的老祖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从这个角度和逻辑出发,他家的老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说吧,就谈逻辑,霍尔教授随便一个问题,他霍亚方都能跟你狡辩到你意识错乱,甚至精神崩溃,因为他的思维是跳跃的,没有套路的,他善于以无章法的方式完成有效的辨证手段让你怀疑你的目的和存在意义。
他的奇谈怪论是你无法把握和掌控的,你攻击他的夸夸其谈的唯一方法是让他失去耐性,而让他失去兴趣的唯一条件就是,你除了贬低和挖苦他之外就不说其它的。
他的态度很明确:马沙莎要是给别人生孩子,就离婚。反正他霍亚方本来就是一个独身主义者,没有爱情甚至失去爱情也不可悲。
他所遵循的人生信条就是男人的尊严,要是就讨论个问题?——他奉陪。
马沙莎是个女人,她要是考虑一个问题,绝大部分都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出发的,如果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又比较理性的话,那么,所有问题就是一个抉择问题。
但是,假如霍亚方要跟她离婚,她是不会干得,那不是要大哭一场,然后,跳楼?为什么?因为她坚若磐石的信仰的爱情竟然瞬间崩塌了……
那么,她的人生,她的理想,她的未来,她的……统统都被否定掉了,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霍亚方跟马沙莎结婚是没有求婚过程的,两个人看完电影到商场里去溜达,溜达到珠宝柜台,要了一只戒指来看,看得爱不释手了,戴在手指上就没有摘下来。
在他们的骨子里,结婚,完全是别人的事情,他们是在为别人而结婚的,否则,登记有什么用啊?举行个仪式有什么用啊?只不过是传统如此,程序如此,没有否定的必要罢了。
再说他们谈恋爱——他们互相谈恋爱了吗?没有,真的没有——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就再也没有分开,为什么没有分开?
这是一个额外的话题,根本就不需要讨论。
孔方舟对于霍亚方来说,是他的父亲霍尔教授的事情。霍亚方对他的父亲是爱的,那种爱是无须研究和论证的,就是爱。
就跟他爱马沙莎一样,什么概念,什么理由,什么什么的,他从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如果是个问题,那就是人文主义者的问题,是别人研究的话题,那就让别人来关注去吧。
这边是爸爸?……这边是老婆?——他才不抉择呢,他只坚持一条,其它的——统统都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抉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