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教授的客人
传奇,还是别人的精彩……霍亚方自己的故事在一晃之间就开始了。
也就在全世界接到喜讯之后不久,本市的各大酒店就在旅游旺季到来之前沸腾了,人们坐着汽车,轮船,火车和飞机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下子就挤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店,饭店,宾馆甚至旅社。据说,本市的三星级酒店一连抬了三次价,原先一百九十九的房间现在都要三百九十九了,连开在郊区的只有十几个房间的小旅馆的价格都涨了一倍,即使这样,大量来此地旅游的游客和路过此地的过客,有很多都住不上自己想住的宾馆,只能到乌烟瘴气连服务员都难找的地方凑合着住上几个晚上。
霍家的贵客是不可以凑合的,他们采取了补救措施,就是在媒体上道歉,同时欢迎各位嘉宾光临并入住研究院的海上宾馆。
于是,人们又退了客房,揣着请帖,去往霍家,霍家准备了十几艘大小不等的游艇,送来宾上岛。但是,还是有一大部分人没有露面,原因可能是他们第一次来到此地,对此地的风俗,文化,城市建设以及自然风光等充满非常之好奇心,当他们看到第一眼,全身的触觉系统同时诞生欲望和兴趣,就或独自或搭着伙到处游览去了。
克拉克波特博士来得比别人晚,当他悠闲地出现在机场国际通道出口的时候,他受到了热情而诚挚的接待,他以非常满意的态度和礼节的肢势带着美好而快乐的心情乘上了大巴车。大巴车驶上了沿海观光公路,窗外是天也蓝蓝海也蓝蓝的童话般优美的风景世界,这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实在是一种大享受,仿佛,所有长期聚集于狭窄空间的大脑细胞终于获得了自由翱翔的机会,拥有了在无限空间里狂欢的权利一样,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感受着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心里开始赞美起中国这一方富饶美丽的土地。
大巴车直接进入了小码头,接靠上了木制的栈道。克拉克波特博士下了大巴就蹬上了游艇。游艇沿着海岸转了一圈,便奔向了其中的一座小岛。博士站在船头,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水中步入富丽堂皇的建筑,有如末日世界的被拯救一般,感怀身受一样置身地球之外,又有一点失去故乡的感觉。台阶尽头是天堂——廊柱通天啊。他终于进入了宾馆内部,他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一遍,就挑起了眉毛,“喔,喔,喔,登峰造极的小儿科。”博士是一个喜欢独自幽默的人,他的两撇胡子是他的标志性装饰,他还是一位心态特别好的人,即使是十年没有见过面的老朋友再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不觉得他老,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他经常隐居,至少已经隐居三十年了,但是,这并不防碍他的大名气,没有人否认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请注意,虽然人们像区分流派一样的辨别国家和民族,甚至还要以种族来论人性,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其实全世界,无论在经济还是文化方面,无论在习俗还是在文明方面,无论在信仰还是在观念方面,等等方面,都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似乎所有的科学家都在齐心协力要将人类拯救到地球以外的世界里去——世界(地球或人类)末日的问题也似乎总是迫在眉睫。
有人认出他来了,所以,紧追随上来,也许是因为博士被人指引向自己的房间的原因,出于礼貌,他走的急匆匆地。
“博士!您为什么那么喜欢隐居?”那个人一边直接问道,一边紧紧跟随。
“哦!隐居!哈哈哈哈……隐居?”克拉克波特博士回过头来说道,“就因为我的脚踩在这个星球的土地上而你们却总是得不到我的消息?还是找不到我参加你们的派踢?其实啊!我是因为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有一天忽然在图书馆里看到了有关老子和庄子的故事,我就特别发现老子这个人至今还生卒年不祥,我就想啊,这个人恐怕也不存在——没有存在过,就像z国人说他是仙人一样,所以我就觉得,这很了不起,能做到冷眼看世界,热心著文章确实不容易,无论他是仙还是——人。”
“您做到了。”
“不,我只是发现我以前所有的成就都只是小儿科,我因此非常懊恼,又时常感到羞愧难当,所以,没有脸面出来招摇过市,所以,我就只有躲起来了。”
“您总是能够发现您的成就不断地变成小儿科——是吧?”
“喔!我不得不说,您的提问有点像记者,而我一面对记者就没法回答问题……我经过医生诊断,他确诊我为——先天性狡辩畏缩性障碍……真的,确实如此。”
“教授真逗。”
博士脱下帽来,向对方表示致敬,然后,跟随服务人员进入了他的房间。
在宾馆的厅堂里,走廊里,餐厅里,花园里,甚至电梯里,到处都有志愿者翻译兼向导的身影,他们为每一位贵宾提供咨询和讲解服务,人们在每一个可以交谈的地方进行沟通,气氛轻松,活泼,愉快——这五座宾馆,自从建成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霍尔教授的搭档郎正道也从外国回来了。此时,他就在霍尔教授的书房里。
“今年的贝尔的诺物理学奖颁发给了中原泽野。”
“奥,我知道,就是那个r本人,我在去年的国际科技研讨会上见过他,他不是研究能源问题的专家吗?”
“对啊!他的研究成果是用水来做饭。”
“呕?水能做饭,地球人都知道,不知道他是怎么个做法啊?难道他改变了水的分子结构使它变成了一种新的元素?——他发现新的能源了?他把水变成油了?”
“他确实把水变成油了,只不过,要想让水变成油,需要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在地球上的储量据说可以使人类用上五十年。”
“呵呵,五十年以后呢?再用别的物质?他们让我有一种感觉——他们最终会把地球上所有的一切都消耗干净,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这说明我们人类科学的失败啊……人啊!最大的毛病和习惯就是啃老本。”
“这也说明日本人很务实啊!”
“恩,他们如果不务实他们就无法在那个狭小的海岛上生存下去。”
“本来,关于这个奖项,您的呼声是最高的,但是,贝尔的诺奖委员会认为您对物理科学和人类没有实质性贡献,所以,困难很大,而他们必须服众,最后,委员会主席巴博鲍尔对外宣布说:根据贝尔的诺奖的评审传统和原则,物理学奖绝不会颁发给为概率提供理论的人。但是,他还说,也许二十年后,您会获得物理学奖。”
“哦!……无所谓无所谓了,我的孩子是我做教授挣得钱养大的,我的房子是我出书拿到的版税盖的,我的名声也不是他们评出来的,呵呵,不要再提了,对于真正的科学家来说,贝尔的诺只是一种文化现象,了解了解罢了。”
霍尔教授扒开窗帘,看到室外运输公司的小型集装箱的蓝白色小货车在大门外罗列成一排,正井然有序的卸下陶瓷的碗筷和各种各样的餐具以及定制的其它物品。
此次婚礼上的所有物品都是定制的,而所有物品上的装饰图案无一例外,都带有中国的特色标志。光碗和盘子就有几十种,比如,有宋代的汝窑钵式碗,定窑刻莲花花口大碗,均窑玫瑰紫釉菱口水仙碗;元代均窑红斑碗,建水窑青花水藻鱼纹碗;明代的青花五彩莲池鸳鸯图碗和青花云龙纹大碗,景泰蓝缠枝花卉碗,釉里红缠枝菊纹大碗,釉里红缠枝菊纹盘,云釉青花五龙盘,正德窑穿花龙纹回青盘;清代胭脂红地粉彩四季花卉小碗,斗彩缠棱莲纹碗,蓝地珐彩花卉碗,黄地紫绿彩双龙盘,五彩麻姑献寿盘,等等,无论是谁,随便拿一件在手里,都可以欣赏半天。当然,因为这些仿制品之真品的使用及作用问题,所以,很多器物都是要在婚宴结束后,作为礼物赠送给客人的,因为有一些精致瓷器的用料来源于西亚和欧洲,是用飞机运送而来,价格昂贵,堪比黄金,这样的瓷器是定然要作为礼物送出的——客人可以自己随意选择。
“我对贝尔的诺奖有意见,不知道你是否真的了解我长期以来的想法?”
“这个奖是对为人类做出贡献的人的成就的肯定,当然,奖金和荣誉同在。”
“哝,哝,哝,我说的是方式,我说的是实用主义的方式,我说的是对所有将来要为人类做出贡献的人应该获得什么样的鼓励和帮助的实际用途的方式——你不懂?”
“难以掌握,教授!你无法分辨和判断他们未来的成就,而奖只对有成就的人颁发。”
“奖项的设立和评审以及颁发都是传统形式,我说的是在这传统诞生之前——在这些人为之奋斗和努力的大半生之前,我们所有的研究都需要钱,就像一个穷学生要念完博士需要奖学金一样。”
“教授!各种组织有各自的职能,它们都具备合理性,而缺憾是必然存在的,毕竟,诞生有所作为的人的概率还是非常低的。”
“我想我老了,应该多做一点这方面的事。你想啊!孔子提出了他的理论,在他以后需要社会实践和有效性证实,于是,荀子伟大就伟大在这一点,延续并发扬了前辈的精神和思想,虽然,他们不在一个时代。这就像苏格拉底,亚里斯多德,柏拉图一样,师徒之乘,泽芳万代啊。”
“您还是担心官僚主义的渗透力对科学和人类理想的破坏,是吧?”
“是人心,人心这个东西很容易……咳!我还是对奖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我们z国人虽然很难‘务实’,圣人们还是有所考虑的,他们早就帮助你放弃了选择的自由和权利——我们的自我调理还是可以让我们充满幸福地过完这一生的。”
“路总是很长的,我在外国呆了一个月,只有一天看到了太阳,这说明,有时候,我们一样会陷入一蹶不振的困难境地,而这样的历史也许会黑暗到五百年不见天日……也许,马克思主义所引导的所有政a府会改变这一点,但是,有些事确实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哝,哝,哝,只要我们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行,只要我们了解自己能改变什么,能够成就什么就行。——你说呢。”
“我们耗费的精力太多了,成就太小了,甚至有时候,我们不了解直的道路应该怎么走……。”
“那,你就应该了解,宇宙中根本就没有直接的道路……弯着的路也许更适合我们的存在……你说,儒家的发展和在中国社会中基础的奠定跟孔子的三千子弟有没有关系?”
“肯定有,而且,非一般性可比。”
“教育必须是全方面的,而且,根本不能急性子……奖学金的事让政治家们去完善吧!贝尔的诺奖跟牛顿和老子也都扯不上关系……呕!你看,吴勋章教授送我的清荷莲花玉屏风到了。”
运送屏风的小货车就停在窗下的院子里,几个穿着职业装的专业装卸工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屏风从车上抬下来。
“小东这个孩子真不错,上得厅堂,也下得厨房……。”
“呕!是啊!像他母亲。”
“有此母子俩,天下还有何事不可为之啊!这真是你之福啊!”
“看,我的茶也到了,一万盒雨前龙井。”霍尔教授高兴起来,“这些可是御贡的皇家极品啊,专门用来送给外国贵宾的。本来,他们要用红木做外层包装,而我认为,里面的立体镂刻龙凤纹锡盒本身就已经很破费了,很奢侈了,所以,你看那包装,杨木和白桦木的,水封纹凹印字,毫无修饰,如果你打开来再看,一芽两叶,颗颗青翠,赏心悦目。”
“我们出去瞅瞅?”
“我还是不去了,外面既繁琐又凌乱,我再一转倒让他们紧张。”
“呕!那些是什么?”
“……那是搭棚子用的材料,听小东说,他要在这周围搭建八百个‘贵妃赏花亭’。要不,就是‘贵妃赏月亭’?”
“白天赏花,夜间赏月。”
“父亲!”这时候,霍亚东在门外叫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郎叔!”
郎正道向他微笑点头。
“怎么了小东?”
“查尔曼布迪赫教授请您到三号平台去。约翰加菲尔德博士与奥弗隆霍夫博士和他的夫人瓦列娜多娃也都在等您,还有普利文斯基教授也在,他们有很多人都在等您。”
“那,走吧!我们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