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霍尔的课堂
其实，即使在科学家最多的高等学府里，修宇宙学专业的人还是很少的，比学习性学专业的人还要少，因为研究性专业还可以出至少一百种图书，将来做个作家和学者，在社会上混碗饭吃不成问题，但是，宇宙学专业就不一样的，学了这个专业，要不你拥有大成就，要不，你将在现实的猛烈撞击之下回归奇点。许多人在考虑这个专业的时候都在一点上把自己给掐死了，他们认为：我不是天才。
霍尔教授从来不承认他是个天才，在他出生的那一天，这个地球上至少诞生了五十万人，也至少有五万万人跟他一样接受了相同的教育，而跟他的背景相似的家庭也比比皆是，他的父母并不是拥有什么大智慧的人，祖上没有出过哲学家，也没有出过科学家，即使在全球范围之内，霍氏家族在历史上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显赫的名门望族更是踪迹难寻。命理学家和理学专家以及推销专家等玄术大师和标榜大师们就在这个问题上费尽脑血，最后，他们却拿出了更惊人的论断：霍尔教授将是他们的新坐标。喔！一个伟大世纪的诞生，一个伟大时代的诞生，一个伟大预言的诞生，往往都有它的玄妙和传奇之处，原因就在于此。
虽然霍尔教授在现实生活中很难规避那些恼人的问题，但是，他绝不相信宿命论。
今天，天空下着雨，空气很潮湿，霍尔教授坐在窗边，想了一会儿雷和闪电的问题，没有什么新发现，他就对下雨这个正常的天气问题不感兴趣了，他选了一本书，打算到讲堂里去。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他发现从校园里的梧桐树下闪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奇怪，因为他撑着伞，奇怪的是后面的那个人——那个人拿着伞却不撑起来，浑身淋得像落汤鸡——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神不大好使，更因为下雨，那个人着实难以分辨，更奇怪的是，前面的那个人速度很快，像是在逃避后面那个人的追赶，而，后面那个人——像一个女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年轻人闹别扭了？第三者？——最近校园里常常有第三者的新闻出现……这恐怕是最令霍尔教授琢磨不透的事情了——不管怎么样，前面那个人不应该这么冷血，这么无情……他嘴里念叨着：“可别把孩子淋出病来了。”
他夹了书，来到二楼，从搭建在办公室大楼和教学楼之间的封闭天桥穿过去，进入了新同学的教室。他把书放到讲台上，扫了一圈教室里的面孔，大部分面孔都面生，很多人都是在新近刚选修的这门课程，而原因就是灾难，恩，虽然人们对灾难的恐惧比认识要强烈的多，但是，不管什么原因，能够来听他的课就是非常不容易的。
他点着了一支烟，问，“有谁带宠物来了没有？”
下面哑雀无声——大家都盯着他。
“那有谁带烟来了没有？带得请举手。”
同学们互相寻找着，陆续的有人举起了手。
“很好。那，谁能告诉我外面花坛里的那一群猫现在都到哪里去了？有知道的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霍尔教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霍尔教授关心猫不是因为他家里养着一群猫，而是他发现有一只猫就趴在远处的窗台上，像是正准备听他的课程一样，很安静，很有姿态——恩，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连动物都开始关心科学问题了？
“好，我们呆会研究猫的问题。西方人认为，你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大人物，在于选择，而东方人认为，你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圣人，是命中注定的，我亲爱的朋友们！我很高兴，西方的理论出之一位哲学家之口，而中国人的论调纯粹是……是什么呢？你们现在接受的是西方式的教育，就因为这种教育是拿来主义的结果，但，更重要的一点，我希望大家铭记，这是人类选择社会文明的结果，所有的人都在互相选择，文化，科学，医学，艺术，等等，终将融为一体……但是，我送给各位一句话：人类永远不可能拥有一个稳定的经济系统——啊！这是一道课外参考题，送给各位……好啦！我很高兴你们能够选修宇宙学。（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宇宙学是干什么的，原因是，西方人的宇宙学跟东方人的宇宙学存在着根本上的差别，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是因为介入点不同，存在着文化视点问题，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跟人们的信仰和生存有关，人们活着要关心许许多多的问题因为人们必须解决一些生存的问题。在西方，基督教不是天生就有的，也就是说，上帝是他们后来拥有了一定的智商之后发现的，这一点也是在情理之中，因为宇宙就够神秘的了，创造它的神岂不更神秘？不过，还好，因为自从诞生了上帝之后，社会和平多了，不管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不管是皇族还是平民，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人们都可以找到相互依存的理由和证据，当然，这些似乎跟宇宙学没有关系，因为宇宙是上帝创造的，所以上帝最忠实的信仰者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去研究——上帝创造的宇宙，这无可厚非，并且，成绩斐然……我很高兴——在他们研究纯粹宇宙学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放弃对上帝的信仰！特别是陷入迷局的时候能够依然忠实地信仰上帝，精神可嘉。至于我们中国的情况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听过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他们说正因为我们东方人不信仰上帝，所以，我们没有掌握到宇宙的秘密，我们对宇宙的了解……恩，这一点很让人尴尬，如果你非要区别东方和西方的话……我很高兴，今天，我们要研究的宇宙学就是不纯粹的宇宙学中最纯粹的那一部分。”
霍尔教授翻了翻书，又把书给合上了，他瞅了瞅窗外下着的雨，然后，趴在了讲台上，用双手支起了下巴，但是，他在看什么，大家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家就更不知道了。
“下面，我想跟大家交流一下——基本问题，比如（他望向窗外）雨——呕！这个问题就像烟草中有尼古丁一样，好像不用再研究了——是吧？大家怎么看？——来，都说说。”
“雨是水，由氢分子和氧分子构成。”
“呕？那水分子就是氢分子和氧分子的混合分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不要笑，这是一种逻辑，可能拥有某种错误，但，总有‘它’（他是指认识）的道理。”
“列文虎克就是在雨水里发现细菌的。”
“好，这个典故我都不记得了。”
“雨水都是从海水里来的。”
“这话谁说的？”
“我说的是它终究要流到海水里去，有一部分还没有流进去就蒸发掉了。”
“那，大家有没有研究过——水是如何蒸发掉的？”他往上往前各张了张，“来，大家都到窗口那里取一滴水回来。”
同学们接到了指示，呼拉拉的都跑到窗口去接水，然后，又都迅速地返了回来。
“好，现在，你们甩一滴水到桌面上，然后，请仔细观察。”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惊呼，“太神奇了……。”
“哇！它们跑地真快……。”
“是啊！是啊！……。”
“它们是蒸发了？还是消失了？……。”
“它们都跑到空气里去了吗？……。”
“简直就是变魔术啊！……。”
“哇塞！它们就像精灵……。”（霍尔教授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有人还见过精灵？）
“你们以前见过吗？”霍尔教授问。
“……没有……没有……没有……。”
“其实，研究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你们不关心而已。”霍尔教授打了一个哈欠，“来，都说说感想。”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它们是吸收了能量，变成了水蒸汽……可是，可是，我以前以为，只有烧水的时候它们才会变成水蒸汽。”
“能量守恒定律？”霍尔教授说，“哲学家认为，即使你获得了一个正确答案，你的推论也未必是正确的，看来，这是正确的。”
“空气有比它们更高的温度，所以，它们才会吸收空气里的热量，然后蒸发掉，如果空气比它们温度低，它们就不会蒸发了。”
“恩，继续。”
“难怪空气会这么潮湿，原来它们这么容易就混进来啊……。”
“如果想降低空气的湿度，其实给空气降温比给空气加温要好，因为，加温，你需要打开窗户它们才能飞出去，而降温就可以把它们收集起来，然后再倒掉……。”
“你这是在浪费金钱，要想降低空气的湿度，等出太阳了，打开窗户就行了——你这是缺乏经济头脑的想法。”
“哈哈，你这是自然排空法，她那个是人工排空法……。”
“同学们，请注意研究方向。”霍尔教授插嘴道。
“教授！纯粹的水就是h2o，不纯粹的水都是混合物，里面什么都有，各种环境里的水都不一样，这好像就不用研究了吧！”
“呕！不错，是这样，但是，我提醒各位，你们现在对水的了解，都是因为有——书，书这种东西，你们看一遍，记住了，再看的时候就会乏味是吧？——所有的书都一样吧？”
“是的……是的……是的……。”
“很好！我想让大家记住的是：研究，不管是研究什么，寻找你参与的方式很重要，一定要参与进来，自己动手，做一个小小的——实验……下面，（他看了看表）我们研究点高深的东西——大家认为什么东西比较高深？”
“黑洞。”
“核泄露。”
“量子危机。”（霍尔教授皱了皱眉——他今天心情不大好，可能是因为那个淋雨的女孩，而根本问题是，量子危机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他的潜意识里是探到了某些同学的认识形态问题。）
“ufo。”
“火星。”
“太阳。”
“……。”
“我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说：地球——难道你们不认为地球才是宇宙中最高深的一个所在吗？”
大家善于变化的脸都归于了平静，静静地等待着主题的到来。
“在我们现在可以探索到的范围之内，我们可以确认，地球是一个最为复杂的星球，因为，它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系统，比如，生态系统，物理和化学系统，引力系统，我们人类的哲学系统，文明系统，文化系统，思想系统等可以合起来研究——恩，就叫人类系统吧！还有什么系统呢？我想提醒大家，宇宙学要想纯粹，科学要研究到精，你必须了解所有的系统，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宇宙里。……恩，地球跟其它的星球不一样，我们就叫它地球系统好不好？……大家不要失望，说霍尔教授怎么搞得？研究来研究去，宇宙学变成了地球学？哈哈，同学们，黑洞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黑洞离我们太遥远，我们站在遥远的地方观察它就像我们在窥视自己的死亡一样，我们要想获得它的解——恩，太难。似乎科学家都存在一个毛病，什么难就攻什么，越攻越难，原因却是，嘴多，思想多，理论多，而也许呢，黑洞那个玩意可能就是一个……你们想它应该是一个什么玩意？”
大家等待的脸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它就是一个玩意。”有一个大胆的喊道。
“呕！你的理论一定会惊诧于世界。”霍尔教授马上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严肃！严肃！”有一个女生转过脸去，对身边笑地最厉害的一个男同学说。
“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最不苛求的就是大家的——笑，要知道，你如果头痛，血液堵塞了血管，血管又压迫了神经，那么，你就笑，开心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哝！头不痛了。”
霍尔教授的课在继续进行着，为了不再头痛和不引起头痛，他就总是惹大家发笑，于是，就不断地有笑声从教室里传出来。那么，霍尔教授到底是一个拥有什么样风格的人呢？
在课程将要结束的时候，霍尔教授在人们的注视之下将猫抱到了讲坛上，然后，对它说，“我的课都快讲完了，而您自始自终都保持着沉默，虽然您的态度非常严肃，格调非常庄重，性情非常高雅，我却很是费解啊！不知道猫同学的沉着淡定从何而来啊？又意欲何求呢？”
“它是老子下凡，教授！”
“人家眼冷心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