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以吐鲁番为起点
见了他的笔迹,下意识地往二爷密室大门里瞥了一眼,那堵墙大门紧闭,大概是有人在场。
汉生像倒拿一把匕首似的抄二爷遗下的枪,无声无息地凑过身去,我左看看右看看,还抄水壶堵住了门,这家伙是那么熟悉这里,极有可能是我们还没有回来时,把信撕了。
汉生屏气在大门口听了一会儿,然后挺直腰板打开门走进去,走出门来对我耸耸肩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指了指我们家的门,解释说:“我去之前在那夹过一根毛,刚检查完,才知道那根毛上有个受感动的地方,能到这里面去的人,只有你、我、老何两个人,很少有人。老何每天在龙山阁里,很明显不是他。于是”他东张西望,小声地说:“我们该监视一下吧!”
我心一动脱口而出:“曹家呢?”
他点了点头:“这是可能的,但不排除有其他人,这一阵乱糟糟的多了,某人瞪着二爷的梢头就不足为奇了!”
我一眼望向密室,内心有些忐忑不安,要是真的像汉生说的那样,有谁趁白天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悄悄溜进去的话,那估计我们这趟新疆之行早就泄密了吧,连二爷这几年的发现都是偷来的。
思来想去,便叫老何来,将此事告诉老何,老何告诉老何明天要安排专人来,大家先搬到龙山阁居住,后院里还剩下一些空屋。
夜眠时我有些睡不着觉,想起这个房间白天有悄摸进来的人,心里便有些悚然,即使望着黑漆漆的车窗,也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正趴车窗往里张望,再想两天后再去狐胡王城看看,心里更是乱糟糟的,直到半夜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上午和汉生在吃泡面时,小何把赵顾带来,大家简单地整理二爷的物品,尤其是暗格中的证件,里面放着四五个盒子,锁好大门径直往龙山阁走。
老何在后院为我们布置了一套住房,一昼夜我也没有走出家门,借着关系四处打听狐胡国消息,倒是汉生没有见过一天面,到晚上还没有来,我就问他在哪里,他说办些事情。
于是两天后,席间老何告诉我们一切准备就绪,后天启程,先是乘火车到吐鲁番,然后换乘汽车到达坂城,在达坂城有专人接送,将带着12个人的设备帮忙运到村子。
次日我与大头、老万取得联系,那边老万要走5个人,我故意交待,他打消了我的顾虑,这回走的不是什么新耗子(菜鸟)。
此后我与秦汉堂白师傅打过电话,请假一个月,秦汉堂也该了解龙山阁的近况,白师傅没有说话,让我自行解决,有事情回堂。
晚上小何来到我屋里,跟我取设备时,把蓝的那只袋子拿走,他把枪放在袋子里防身,谢天谢地,说这回应该没有上次危险了,新疆也没什么大坟墓,他们这些年从那边挖的全是些被盗扰非常厉害的小坟墓,我表示愿意,以后咱俩再喝酒,也不知几点睡觉。
由于没有北京到吐鲁番的直达航班,我与汉生就坐在早上10点多钟的卧铺上离开了北京,一路上时间较长,近30小时不等人,我们俩没怎么说话,一路上就在吃饭睡觉中渡过了。
次日下午3点多到达吐鲁番,由于吐鲁番至达坂城列车离我们都只需半小时,我俩下得十分匆忙,刚上完车便驱车而来,全程仅40分钟,车费更是低廉,仅11元。
晚上我们到达达坂城时,那边气候较燥,一上车便热浪袭来,但汉生却表现得十分自然,一想到他以前在那边活动时间较长便松了口气。
我们到车站旁边一家酒店找大头、老万,两人都早来了一天,就近住宿,见我跟汉生走进来,大头啃羊腿边打招呼:“来吧,还那边羊肉对着吃呢!”
老万还笑眯眯地招了招,大家坐定之后他就向我俩引荐了隔壁桌子上的四个男人,他们俩是双胞胎,大哥姓赵军大哥姓赵帅和一个带着眼镜还算斯文的男生,居然是女生,面无表情,就在那里坐着抽着烟。
老万看到我疑惑地看着那女孩,笑了笑说:“可不要小瞧了赵敏啊!这个女孩从小到大都是跟着自己的阿爹在场子里跑来跑去,没少受大风大浪的影响。”
我看着那个女孩颇有几分眉清目秀,忍不住好奇地问他:“这个行当该怎么办呢?干点啥坏事呢?”
老万笑着说出一句话给我留下格外深刻的印象:“有些人,就这命啊!”
没说什么,老万就让几个人继续在楼下吃饭,只把我们俩和大头领到二楼包间里。大头一边往嘴里灌可乐,一边说:“你看,这就是我的招牌产品——奶茶!”“什么奶茶?”老万笑着问道。“就是奶茶!送茶的侍者下了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沓材料丢到桌子上,大头接过来翻了好几页书,眼珠一转:“我说大哥,你这是哪里找来满满的鬼画符呀!”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点我还算熟悉,秦汉堂里也没少联系过,我就问老万:“拓本?”
老万呷了一口茶,轻搓了搓大拇指里一块青色玉扳指回说:“是啊!曹老弟掌了掌眼睛,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想着这个人是不是在掂量自己的眼力呀。于是,我决定亲自去看看这个叫张永海的人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作品的。张永海在书法方面造诣很深,尤其是在拓本研究上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地步。拓本鉴定可算是个技术活了,牵涉知识面很广,没一定文化积累根本拿不下来,另外,还得熟悉绘画,雕刻,金石等等一些手艺,尤其碑拓一行字,更得知道出土碑上的种种状况,如什么东西被折断了,被烧毁了和破损了,究竟哪一个字,那一支笔,若没一定视野宽度的话,根本干不成这个行当。
好在老万这拓本并非碑拓,而有关分辨拓本的方法,笔者在白老那里还耳濡目染,笔者细看后说:“应是壁拓。字体为隶书。出东汉面稍大,但”说完,笔者就用大拇指肚轻揉拓本。再凑前嗅一嗅,就胸有成竹地把拓本放下来。
“曹老弟有事,却说无妨!”
秦汉堂单论古董拍卖这块,绝对能够跻身全国三甲之列,可谓随便从中提携一位高手,那可是鉴宝界高手中的高手了,自然象我这样的咸鱼也不例外。我从小就喜欢收藏古玩,初中毕业后便开始学鉴定。但在耳濡目染下,这些遗失的技法鉴法也使我学到了皮毛。
我指了指案头的拓本,对老万说:“这拓本应采用蜡墨拓法。这拓本是以松烟子与蜡调合在一起,制成饼状墨团。然后把干纸粘在刻石上用蜡饼干擦拭。多用于某些气候寒冷或洞窟潮湿之处。因此拓本染色常呈褐色或暗灰色,很古。”
我将拓本推到眼前,接着说:“看来您这个拓本没有什么毛病,但这种褐色正好是其破绽所在。如今染色做旧了,通常都是5天茶叶水做成淡黄色,滇瓦花也被染成褐色。而且滇瓦花这味中药还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口感好、略带辛香。”
“况且壁拓与碑拓不一样,很多石碑都埋在地下,保存得相当完好,但石壁这类物品裸露在空中,多有残泐存在,因此翻刻拓本也常需敲击砸碎,才能摹写出原壁石花、泐痕等痕迹,但碍于技法所限,即使有多么精湛的工艺也很难达到古人的境界,因此这类仿拓一般都显得有点木讷、不自然。巧的是,笔者还经手制作了许多东汉隶书拓本。您这一幅似乎确实有点生涩。
大头从桌子上接过拓本一看,估摸着还没读明白,但还故作姿态地问:“我说老万呢!小曹这个光着屁股坐在板凳上,说话很有板儿,就是我这样一个不会走路的家伙,还能明白吗?你们拿西贝货干什么呢?玩咱们呢?”
老万忙解释:“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实际上这个拓本是伪造的,但并不是什么问题,关键还是以上问题。拓本是从长沙这边连夜寄来的。前两天曹老弟提过狐胡国的事情,我私下请几位学习西域文化的友人询问,碰巧有一位友人铺子里收来一个拓本。经翻译后,上文提到狐胡国的问题,原来他并不在意,碰巧我问过他这件事情,他就请人把拓本寄给我,并表示也许会帮上忙。”
说完就从书包里拿出另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应该是拓本汉译,但我觉得这时他面色有点诡异:“你看!”
大头手很快,一抄了之,不知上了啥字,看了一会嚷着“我日”。
见他读得如此入神,还引起我好奇地催促道:“你他妈的快呀!”
大头多看两眼,便将那个汉译丢在我面前:&34;送人送人,和赶人投胎似有得一回事,是瞎编乱造,猴急什么劲儿呢?”
我接过那张纸条,跟汉生一看,老万从旁插话说:“其实我不大信,第一这件事是伪造的,谁知摹拓出来的原壁也是伪造的;第二这个还真是离谱呢!”
以上不多,通篇拓本是记述奇闻异事的,仅有的段落是关于狐胡国的。
以上是狐胡王一生崇道修道的事迹,建道时从山中掘出一具尚未死亡的老尸,言其拥有长生术,对狐胡王说,可协助狐胡王召唤冥府不死的大军,助其出征,但须建九龙镇灵台助其升天。
狐胡王爽快地答应了,老尸果然叫来一支大军让他来推动,自此狐胡国所向披靡。但由于狐胡国王死后留下大量财富,再加上狐胡国地处偏远,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开发和利用。直到有一天,镇灵台成了狐胡王的安乐窝。但不出二年,镇灵台建成,狐胡王就携全部宝物和老尸飞升而去,在两人飞升之时,又有大军重返冥府,无依无靠的狐胡国旋即土崩瓦解并为周边各国所兼并,不久就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