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着
整个太医所拿不出一个医治方案,而封胤成毫不在意挥手让他们退下。
沈知书忧心不已,封胤成却不当回事,又或是知道什么却任由不管。
殿内侍卫统领卫云单膝跪地禀报着,沈知书分神想着其他事并没听清卫云在说什么。
“啪!”
一本奏折甩飞到雕龙柱上,发出的声响惊醒了沈知书。
沈知书看向封胤成,男人神情不怒自威,五官硬朗如刀削,眸光锐利不减当年,越是添了岁月越是深不可测。
“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扳倒我的机会,果真是让人失望。”
沈知书却是松了口气,他知道封胤成不仅想要一统皇权,还要天下大统,但那些杀器实在有违人和,弃之也罢。
但封胤成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男人嗓音重若金石,语气却如开封利剑:“卫云,给镇北王送几个女人去,送他喜欢的。”
“是!”
提起封天靳,沈知书看着封胤成,不免又想起这对父子性格有多神似,不仅行事作风像,眉眼也颇为相似,他理解封胤成有意要让儿子成为没有软肋的帝王,因为父子二人总有一人要完成霸业。
可惜二人走到如今这步已经没有和解可能,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尽力辅佐国事。
等所有奏折都批阅完,沈知书起身要走。
“爱卿这就要走?”
“陛下,臣多日未回府——”
“哼!”封胤成阔步走到沈知书身前,一把握住对方手腕,“我最烦你往日那副清高模样,我若不死你还得藏着端着,怎么,伺候了你几日还觉不满意,还想回府找你那糟糠之妻!”
沈知书本就对此忌讳,做了那般事后更是羞愧不已,再经对方这么明着撩说,哪怕往日再镇定如松,此刻也气红了眼眶。
他去甩封胤成手掌,却扯得腰部一阵抽痛。
封胤成顺势把人拉到雕龙髹金大椅上,两人并肩而坐。
“知书,既然表明了心迹,就留下来陪着我。”
沈知书还想坚持,便又听身旁人突然沧桑了语气。
“有知书陪我,兴许能多撑些时日。”
沈知书听着心脏一紧,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大殿外有人传户部侍郎请求觐见。
沈知书站起身,理了理起皱的官袍,对封胤成道:“我去去就回。”
沈知书走出大殿,就见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朝自己扑来,他现在这腰可受不住,赶紧闪到了一边。
“爹,您可算肯见我了。”
沈少斌一听边关大捷就想往边关跑,但他顶着户部侍郎的官职,每日被他爹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去花楼的空档都没有。
沈知书知道自己这儿子没别的本事,搞钱倒是有些小聪明,也算是给沈少斌弄了个能发挥价值的官位。
不等儿子再说什么,他开口道:“你怎么不学学峥霖,你满脑子就知道吃喝嫖赌。”
“欸,爹,你这话不对,我最近可一点儿没偷懒,不比刑峥霖干的活少。峥霖说了这阵子能抽点空,我想和他一起去边关看贺晏和天靳。”
沈知书摇头,“眼下还不成。这样吧,准你告一日假,想逛哪家花楼随你,只一点不许给我喝得烂醉。”
沈少斌一听这,顿时啥抱怨都没有了,笑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哎哟爹是真好啊,您真是我亲爹啊。”
沈知书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一冲一冲地跑远后,才幽幽叹口气。
儿子成如今这样也有他的责任,不想儿子也对男人产生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很早就放任儿子混迹花楼。
确认儿子不会像他那般,他也以为自己那点心思会带进棺材,却没想到这个年纪了,竟还是……
哎。
沈知书扶着腰,慢慢往紫宸殿走。
——
鹿灵山脚下的一处木屋里。
舒蕊高热了几日终于退了热,却不见清醒,状况和曾经那次一样。
韩道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千里送药。
封天靳由于近两月伤势不断加重,再因从未好好调养,舒蕊那日昏倒后,他已是强弩之末。
把舒蕊带到鹿灵镇后,其他事便交给了军医和信得过的手下,他则陪舒蕊躺了好几日。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床榻边放着饮水鸟。
饮水鸟身前放着一杯水,自打啄过一口后,便没日没夜的重复小鸡啄米的动作。
封天靳看着那只不断饮水的鸭子,心想若当时他没出现幻觉,他看到了兔子,看到了兔子给他留的礼物,后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来,除了生母和狼娘,很早以前还有只兔子救过他,关心过他,后来还爱过他。
而他,却只能用最卑劣的手段留下她,就像曾经试图找到鹿灵山脉的山灵一样。
他那时有多不甘,眼下也有多少不甘。
他又一次成了老东西的刽子手,那个老不死的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他怎么甘心看他如愿。
若他亲自割了老不死的人头,把头颅献给兔子,兔子应该就不生气了。
封天靳眸子闪过邪佞笑意,随即安心的阖上眼皮,他轻轻搂着兔子身子,把脸埋在兔子发丝间,无比满足。
韩道生是被灵狼驮着来的,一把骨头都快给他颠散了。
世子府里一众家奴侍女都被打发到临州封地,府内有关封天靳的私人物品也都转移去了临州。
狼院剩下的灵狼都跟着韩道生来了。
封天靳之所以选在鹿灵镇调养生息,是忆着兔子那声夫君,他也曾叫过娘子,两人扮了一日山野夫妻,现在想来倒是羡慕起那日了。
两只毛团一进屋就想往榻上蹦,被封天靳瞪得缩在了墙根。
韩道生刚落地,气还没捋顺就开始忙活起来。
这时,屋外又有人光顾。
影默影绝来了。
身后跟着五个怯生生的少女。
影默一进屋便自发跪下请罪:“影默没用。”
当初封天靳把沧州交给他,他也很快找到了解决兵力的办法,便是吸收流民加以急训。
之后战事异常顺利,直到他中了迷药被关了起来,才察觉事情不对,但也已经无法再为封天靳通风报信。
他被放出来时,天下格局已定。
安亲王登基,主子成王,边关平定新政开始实施,惠及百姓。
这个结果看似不错,但安亲王为何不立主子为太子,难不成还想再生子嗣培养?这未免也太晚了些。
一旁影绝也颤颤巍巍地跪下请罪,影绝之前一直苦撑在边关,从鬼门关走过好几趟,近两日才能下地走路,他了解主子的心思,所以也怪自己没能早点察觉安亲王的心思。
封天靳淡淡看了眼门口跪着的二人,嗓音没什么起伏:“没死就好,别跪着了。”
旋即,他的视线落到那五名少女身上,其中一名稍显镇定的女子也在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