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比起阿蕊要离开我,挖心一点不疼
封天靳还在为这件礼物而惊喜,但舒蕊最后这句话却像那枚落入敌军阵型里的弹丸,不仅把一大片区域夷为平地,更是留下一个深坑。
他来不及调整反应,近乎下意识地问:“怎么放?”
他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谁来告诉他怎么放?
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在这瞬间无比清晰,话是反问却又是直接给出答案。
此刻,舒蕊看着封天靳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初见时,只觉深深恐惧和无力,再也找不到半丝后来的欢喜。
她的欢喜是建立在对方也真诚的情况下,她可以包容对方的坏脾气,也可以将就对方的性格,可到头来她看到了什么,她只看到‘自私自利’四个字,就这么赤裸裸地刻在封天靳脸上!
连争论都没有必要了,她只喃喃反复念着那句:我救过你,你放了我。
舒蕊每一声呢喃都刺激着封天靳,把他一点点推到暴走边缘,他把舒蕊和那只鸭子摁进怀里,死死抱着。
他拒绝去想若是失去兔子,他会如何,他也快发狂了,兔子说一句,他便吻着回一声:“你是我的。”
直到怀里人突然激烈挣扎起来,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失声尖叫。
“你放开我!我不欠你的,你凭什么!凭什么!!”
舒蕊压抑许久终于吼了出来,吼完后便因声音过于哽咽,嗓音又变得嘶哑脆弱。
她用力去推封天靳,“你混蛋…你骗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拿我当什么,当什么……”
封天靳无法反驳,浑身有嘴都说不清,更何况他确实是利用了,他图兔子的身子,图兔子的心,还图兔子能让他快速扫平战场,他图的太多了。
随便回想一件让兔子伤心的事,他都不是非那么做不可,可他偏偏做了。
其实最后他真的已经做好带着兔子归隐鹿灵山脉的打算,后来也做好了自己闯大墓的准备,但老东西居然没死,不仅没死,还狠狠摆了他一道,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所以,他在兔子面前失控了。
很多时候脾气上来,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的太多。
而兔子偏偏能给他所有。
他便任由自己一口口把兔子吃得丁点不剩。
他曾想着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就好好待兔子,再也不让她伤心难过,然而兔子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可他真的不能放手,他脑子里没有放手这个概念。
他向来只知丛林生存、强者生弱者亡,想要什么就去抢,抢得过是你的,抢不过命是别人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封天靳仍死死抱着舒蕊不松手,任怀里人如何挣扎也不放。
他神色慌乱,眸光再也没往日深沉,他近乎哀求着说:“阿蕊,是我欠你,是我混蛋,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你也给我机会好不好,我会好好弥补——”
“啪!”
“你欠我的——是命!”
舒蕊挣扎不开,心底涌出无数怒意,那些怒意通过巴掌拍向封天靳开合的嘴。
封天靳顿时僵了神情。
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只荒草丛中不断响起未知虫子的嘶鸣。
短暂静默后,封天靳眸光闪过一丝病态的笑意。
他抽出匕首塞入兔子手心,然后握着兔子的手,缓缓把尖刃抵向自己心口。
再开口时,他的嗓子也哑得不像话:“原来阿蕊想要这个。”
舒蕊木然低头看向那截利刃,眸光似没有焦距落不到实处,似封天靳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她都感觉不到。
突然,利刃刺破衣襟扎入血肉,立即有血顺着刃柄淌进她的手心。
黏腻,很热。
比她的血热。
甚至热到烫手,她这才惊恐地想缩手,但封天靳却握着她的手不松。
“把心挖给你,你是不是就肯留在我身边了,是不是就肯让我親了……”
舒蕊猛地抬起脸与封天靳对视,发现对方眼里满是疯狂。
她使劲摇头,摇头的动作更加牵扯到脖颈伤口,血已渗透纱布。
“阿蕊不信是吗?”
那只大掌握着她的手骤然用力,顿时整截利刃没有阻力般直接没入血肉。
她眼睁睁看着,喉间似被什么堵着发不出声音,紧接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发起抖,随后是身子和嘴脣。
封天靳像是疯了,不仅如此,还握着她的手开始横切……
“阿蕊忍一忍,我很快就把它挖出来……”
“不疼的…阿蕊不怕,比起阿蕊要离开我,挖心一点不疼。”
她盯着封天靳惨白的脸,那张脸因为剧痛而青筋暴突,俊朗的五官还在用力维持着笑的表情,却看起来极度狰狞扭曲。
舒蕊只觉一口气直接断在了喉间,心脏却因暴动而推出一大股血气。
舒蕊猛地吐出一口血,旋即昏死过去。
封天靳感觉怀里人软了下来,他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扩大,像是再次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把兔子脑袋轻轻往自己肩膀上拢,就像最初在醉香楼般,兔子当时吓得昏倒在他怀里。
就当是重来一次吧。
等你醒了,我会好好爱你,永远爱你。
……
皇宫紫宸殿。
一个久居上位的男人坐在大殿上首的宝座上,正垂首翻看手中奏折。
男人已是知命之年,没有大腹便便,明黄龙袍穿戴一丝不苟,尽显身材高大挺阔、气势威严,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生不起忤逆心思。
太尉沈知书揉着眉心,把筛选过的奏折递给封胤成。
得知安亲王没死,沈知书喜极而泣,就此搬到宫内。
一是方便处理国事,二是安亲王突然现身,他却看出对方异样,于是连夜进宫试探,果然发现挚友身体不如从前。
只是那夜……
沈知书自问半生都把心思隐藏得很好,从未越界,可封胤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以至于知道人没死时,他过于激越。
理性了半辈子,半辈子屹立在朝堂之上,谁都难以破他心防,那夜却破防了。
他像女子般与之纠缠,恸哭。
事后又异常后悔懊恼,他昏死了几次,翌日宫中就传了太医。
却不是医治他,而是医治封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