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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很好,晚上念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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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不相见的念头刚起,一道黑影突然跃过她头顶。

    灰黑色的狼一口咬断麻绳,舒蕊瞬间失重往下掉。

    舒蕊倒吸一口凉气,手臂试图扶着墙,可坠落的力量不可逆,她的手臂被擦破了皮。

    但也没摔到地上,两只毛团子挡在墙根,当了肉垫。

    肉垫软乎乎的,带着热气,不断呼在她脸上胳膊上。

    舒蕊手中还抓着一截麻绳,可另一端的钩子还在墙头,再也取不下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舒蕊颤了两口气,试图憋着不难过,可没过几息就忍不住了,她抱着一只团子嚎啕大哭起来。

    在府里她不敢这么大哭,可这都马上要出府了,失望就这么戛然而止。

    墙外是一片荒地,唯一还能让人好过点的,便是可以放声大哭。

    没人会理她,也不会碍着谁眼,可以哭个痛快。

    两只团子也似被情绪感染,低低地嗷呜起来,其中一只不停去舔舒蕊脸上的眼泪。

    狼群中有只巨狼回头看向林子某处,也低低地呜了一声。

    天上皓月不知何时藏进了云层,只舒蕊手中的夜明珠还发着莹莹白光。

    也不知哭了多久,舒蕊终于哭够了,她用封天靳的寝衣用力擤了擤鼻涕,随后再换个地方擦掉脸上的泪痕和团子的口水。

    蓦地,她站起身,开始原路返回。

    回程的路好走了些,来时那些横七竖八的草茎和树枝都不再挡路。

    可当再次看到高高的院墙时,她才想到一个问题,她该怎么翻过院墙?

    麻绳已经起不到作用,她只能留在里面,也许明日清晨会有下人来送家畜,她可以趁机出去。

    可还有一种可能,也许等不到明日,封天靳就会把她就地处决。

    想到这,舒蕊忽然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恐。

    这时,一匹巨狼突然拱了拱她的后背,把她推得向前走了几步。

    又走了几步……

    一步又一步后,舒蕊出了林子,眼前是半开的铁门。

    她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那扇铁门,良久后又回头看看推着自己走的巨狼。

    真没想到,巨狼不仅能跳跃过高墙,还能开锁?

    这实在是……

    怪不得那位叫卫云的将领称它们为灵狼。

    舒蕊惊恐的心情总算轻减不少,她转身对着巨狼恭敬地鞠了一躬。

    直起身子后还想说一声谢谢,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是它咬断了她的绳子。

    灵狼不捣乱,她都已经逃出生天了。

    舒蕊一时喜怒交加,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无奈地走过铁门,无奈地走过夹竹小径,紧张地推开封天靳的寝房,然后无奈地回到别室,把自己洗干净后,无奈地挺在榻上。

    ……

    天光刚现,内院栾树上的鸟儿便叫得欢快了。

    昨夜后半夜突然起了风,还刮了一阵雨,打落了许多栾树花,花瓣铺了一地。

    别室内,舒蕊恍恍惚惚地听着鸟叫,意识还处于朦朦胧胧中。

    她动了动身子,感觉周身暖洋洋的,还以为是毛团子。

    她下意识搂住毛团子的脖子,脸埋在有毛发的地方蹭了蹭,迷迷糊糊地说:“毛毛,不许把我哭鼻子的事告诉那个坏人。”

    说完,她虚虚抬起细白的胳膊,隔空摸了摸,口中继续呓语:“团团也不许。”

    “好。”

    舒蕊耳边响起低沉磁感的声线,振得她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抬手想挠耳朵,手指却碰到了什么软软凉凉的东西,接着,那东西贴在了她手背上,一点点挪动,带着些湿濡感。

    那感觉点过指尖又跳到了脸颊,一路沿着腮线触到耳垂。

    有温热的气息拂进耳窝,耳朵更痒了。

    舒蕊还想去挠,手腕便被禁锢住,熟悉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蓦然睁开眼,身体也随之僵住。

    大脑飞速回忆自己刚刚说的话,反复确认后,才稍稍放松下来。

    幸好她说的是哭鼻子不是逃跑,幸好也没提及狼院,封天靳应该听不懂毛毛和团团是什么。

    舒蕊刚想松口气,可顿时又想到还有个词,坏人,她好像还骂了坏人。

    背后骂人正好被人听到,这人还是封天靳,她要怎么解释坏人是谁。

    算了,还是装没醒吧。

    舒蕊一动不动地装睡着,封天靳垂眸盯着埋在自己颈侧的小脸,把挡住那脸颊和耳朵的发丝拂到一边。

    耳尖白里透粉,在曦光中可以清晰看到软骨和细小的红色脉络,就连透明的小绒毛也根根可见。

    封天靳不禁把那半只小耳含在嘴里,从耳尖描绘到耳垂,直到那小耳变烫,怀里的身子开始瑟缩。

    大清早的,真是要命了。

    封天靳松了口,瞧着那鲜红欲滴的颜色,极力克制着。

    怀里人怕他,昨晚一个人坐在墙根下哭了那么久,哭得他都动了放她走的念头,可这念头也就转瞬即逝。

    香软在怀,他怎么舍得。

    他此刻只是舍不得再弄哭。

    封天靳放开舒蕊,翻身下了榻,随即去了浴池。

    而舒蕊在封天靳走后,赶紧坐起身子,感觉身上有些凉意,低头一看又是一惊。

    他什么时候——

    舒蕊懊恼地拍拍脑门,气自己真是无论什么境地都睡得那么死。

    穿上衣服简单洗漱打扮后,她就得去准备封天靳的早食。

    舒蕊想得很明白,继续和那个男人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只能慢慢等时机,总能好起来的。

    封天靳泡了冷水后,带着一身湿气回到寝房,就坐着任舒蕊给他擦拭头发上的水渍,又慢慢等她把头发束好。

    做完这些,桌上的早食都快凉了。

    封天靳又看舒蕊忙里忙外的跑,突然觉得就这么荒废时间也挺好。

    用过早食,他带着舒蕊去书院,马车内封天靳似不经意地问:“昨日上午在书院都学了什么?”

    舒蕊淡淡地回:“学的‘三字经’。”

    封天靳又问:“学到哪了?”

    舒蕊浅浅开口:“我还不会写,但会背一些了,能背到‘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

    封天靳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说:“很好,晚上念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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