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看清楚再哭
舒蕊微撑着眼皮,大脑又开始浑浑噩噩。
眼帘下封天靳那半张脸与记忆中的画面慢慢重合,越发清晰。
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偏偏在此刻却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恐惧,封天靳松开她的脣,一路往下。
舒蕊只觉灵魂都开始颤栗起来,心脏像是脱离了心腔,掉落进无底的深渊。
马车疾驰,车轴承受住所有重量,在颠簸中载着人驶向拱桥。
似不知疲倦,即使拱桥有坡度,也丝毫不减缓。
冲过拱桥顶端,车速不仅不减还顺势更急。
吓得来往行人全都贴着桥栏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
而马车全然不顾他人人身安危,马掌上的蹄铁似乎都擦出了火花。
烈日当空,扭曲了空气,整个地面滚烫灼人。
直到马车驶进世子府占地的街道,车势才渐渐缓下来。
马车还未停稳,驾驶位一侧的侍卫便踩上森严的高墙,消失进世子府。
院内红梅正细细描着眉,她估摸着世子是时候该回府了,她特意把自己拾掇得清纯秀雅些。
这时门外有人轻扣,她放下黛笔打开门。
来人是世子常带着出府的侍卫之一。
“影默,何事这般焦急,可是世子有要事吩咐?”
侍卫没什么多余表情,他只传话道:“红管事安排好沐浴用水。”
红梅这时才注意到影默臂弯上搭着世子的罩衫,可天还没入夜,这气温可用不着披罩衫。
她刚想开口问,侍卫已匆匆离去。
红梅眼珠一转,立即吩咐其他人去备热水,她则一路往府门方向小跑。
人还没出内院,就见世子横抱一人阔步而来。
那怀中人被罩衫裹得很紧,头深深埋着,几缕发丝缠着世子衣襟,其外只看得到小截雪颈和那颈上细密红痕。
而世子脸上神情虽一如往常凌戾,但这戾气中却带着餍足,浑身散发的魅力让红梅看得心脏怦怦直跳。
正好世子也看到了她,经过她身边时,世子低沉暗哑的嗓音几乎让她站不住。
世子让她进浴室候着。
浴室内。
几个下人撤了出来,就留下红梅还在室内偏角。
上次也是在这个地方给那歌姬淋浴,这次竟在同样的地方……
红梅木然地给浴桶里加热水,视线从挡住浴池的屏风上移开,随即低头睨向坐在浴桶内几乎要把头埋进水面的歌姬。
上次这歌姬只是背部有各种痕迹,这次却是全身没一处完好。
对比指印后,红梅哪里还不明白。
她阴翳地盯着歌姬的发顶,纵然这桶内热水都已经烫红了肌肤,那歌姬也只是一言不发的抱膝坐着,微微耸动的双肩表示人还有意识。
瞧歌姬这副样子,红梅也没了继续烫人的念头。
她放下木瓢,取了团香膏,歌姬的头发很顺滑也很浓密,一只手捞不完,便双手握住把香膏揉匀。
红梅幽幽叹了口气,她一边给歌姬梳理发丝,一边宽慰道:“舒姑娘别哭坏了身子,有什么伤心事别憋着,红梅愿意为你分忧。”
话落,歌姬慢慢抬起头,破了几处口子的脣瓣张了张,似要说什么随即又合上不再开口,只两眼扑簌簌地落泪。
红梅这才看到歌姬咽喉处触目惊心的青紫掐痕,她不禁也觉得呼吸一滞。
“舒姑娘受苦了,红梅看着都心疼,等嗓子好点再说吧。”
她虽然有些同情歌姬,但心底难免还是很快意,手上动作轻缓了不少,嘴角抿着笑。
洗得差不多时,红梅准备去拿寝衣,却见屏风后走出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封天靳连上衣都没披上,就穿着亵裤走了过来。
红梅一时俏脸熏红,甜甜唤了声:“少爷。”
而浴桶中坐着的人听到这一声,似受到了什么惊讶,慌忙转身扒住桶边,惊恐地望向她像是在求救。
红梅面露为难,但也有了继续看封天靳的理由。
知道世子爷身形俊美,可却从未这样看过,红梅看得目不转睛,却在看到世子腰侧几条可怖疤痕时,心又揪地一疼,心疼这高高在上自带王者气息的男人,也曾经历过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悲惨境遇。
视线再挪到世子肩头上一圈深红牙印、和胸腹上的数条新鲜抓痕时,之前还有些同情歌姬的遭遇,立时就变成了歌姬活该。
封天靳没理侍女的眼神和舒蕊的反应,他径直走近,然后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用自己寝衣裹好后,又大跨步地把人横抱出浴室。
一脚踢开寝房门,封天靳把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抱进了拔步床。
一路脚步未停,直到走到最里面的睡铺旁。
他把人轻放到铺上,随后拉开匣子抽屉,取出一只青瓷小罐。
这是上次未给舒蕊上完的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用上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封天靳丝毫没有心虚,上次涂抹的背面,这次要涂正面,并且光明正大的涂。
舒蕊裹在宽大的寝衣里,背对着封天靳。
突然,一只手掌提起她的脚踝,舒蕊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挣扎起来。
自然是挣扎不过,舒蕊早已精疲力竭,她只能紧闭双眼呜呜地哭。
就连哭声都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样子。
封天靳一手提着脚踝,一手沾了药膏,他睨向舒蕊,“你看清楚再哭。”
舒蕊宁愿昏死过去都不愿此刻睁眼,她不仅闭着眼睛还把脸别向一边。
封天靳冷哼一声手上也就没了轻重,但在触碰到娇嫩时还是耐着性子收敛了怒意。
他只觉得舒蕊矫情,比这重得多的伤,他哼都不会哼一声,也用不着上药,他都已经纡尊降贵三次了,这女人还想怎样。
想到这,封天靳觉着还是惩罚得浅了,他冷冷开口:“下次,再让我闻到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息,我就直接扒了你的皮。”
“所以…”封天靳有些心猿意马地抹好药,便把舒蕊扶坐起来,他迫近舒蕊脸颊,用没沾药膏的那只手去拂泪珠,嗓音磁性低沉:“别哭了。”
比起扒皮,这算什么伤?哭个没完没了。
舒蕊正想躲开封天靳的手掌,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红梅甜甜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