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这天早上，林颜刚从冰屋里探出头了。蓦然看见远处有几个正在奔腾的小黑点。
不由站直了身子，手挡在额前微眯起眼。在她的视网膜里，那几个小黑点慢慢放大清晰。
林颜猝然睁大了眼。这东西头像马，却长着鹿角。有着牛蹄子却摇着驴尾巴。
最最重要的是，那上头坐着人。长得还有点眼熟。唔，似乎还在跟她招手？
啊！那不就是老乡他们嘛。
林颜也朝着那边招手：“在这里，在这里。”
她的声音吵醒了冰屋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是什么情况。也就跟着一起喊。
“你们也太敢跑了。”老乡从麋鹿上下来。呵斥道：
“当时你们来借粮。我们确实是没多少了。但是你们回去以后，我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凑一些给你们送过去。
谁知道中午到营地，一个人都没有了。开始那两头雪小，我们就在附近找。
后来雪大了，也就没法找了。我是这么想，我也想不到。就只是我简单讲过的地方。
你们居然敢走过来1
老乡说完，大喘了口气抹了把汗。后头的麋鹿上头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
他倒是笑了两声：
“我就说他们肯定是跑这来了。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老乡听着不大舒服，冷哼一声：
“那是命好，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巴卡尔湖资源丰富吗？我们祖上就是从巴卡尔湖，迁移到现在的居住地的。
大约几百年前，祖先在巴卡尔湖边建造了一座城市。
我们的祖辈带领了一只上千人的队伍外出行商。再回来的时候，整个巴卡尔城。
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一座上万人口的城市。只留下了满城的腐尸1
他的话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霎时议论声爆炸开来。老乡颇为得意得看着后怕的年轻人们。
一时间有口不择言的人连鬼神论都冒出来了。人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东西而恐惧。
其实只要细想一下就清楚了。这里是火山地热带。杀人于无形的凶手除了这座火山还能有什么？
年轻人越讨论越害怕，忙着收拾了行李说要回去。
回去的路就更稀奇了，麋鹿身上被套上皮套子。连着木头的雪橇。人就坐在上头。
不过这对麋鹿来说，压力确实大了些。一路走得很慢。而林颜注意到，那个年轻的军官。总是时不时看她一眼。好像觉得她这样很奇怪。
林颜忍不住问韩如意：“那家伙谁啊？干嘛老看我？”
韩如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亲哥，林军埃”
林颜讪讪坐直身子。准备回到营地的时候，林军终于忍不住了。凑过来问：
“颜颜，你这回就没什么想要哥给你带的东西？”
林颜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那多了，我想要个会搞发电和地暖的人才。我想在这座冰天雪地里盖起一座种植基地1
对方抓了抓头发：“发电的倒是给你带了。就是这人才…”
“哥，你学什么专业的？”
林军：“农业啊，你忘了？我就知道那个专业名字你根本没认真听。”
“农业好埃”林颜擦拳磨掌看着她哥。
林军：“你想太多了，妹。我没学过极寒地区的种植知识埃”
林颜：“实践出真理，哥。相信自己。”
回到营地，林颜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那几个本子。郑重得把徐大丫拉到了一边说：
“大丫，咱们能不能脱贫致富。就要靠你了。”
徐大丫缩了缩脖子：“我，我努力？”
徐大丫对着几个笔记本，简直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很多东西她也看不懂。可或许有些人注定就是要在一些地方发光发热。
大概过上了半个月，徐大丫开始折腾林军带来的那些铁家伙。林军在一边看着说：
“这姑娘，有点东西埃”
这时候国家的发电机都还处于外购。那种旧型淘汰的大家伙。搬运费力，使用麻烦。
最后徐大丫弄出来的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她自己对此不算满意：
“按笔记里的，本来应该做出更好的东西的。不过我们材料有限。”
林颜惊喜得抱住她：“你简直是天才埃大丫。”
徐大丫不太好意思低着头。这台巨型的发电机暂时还是没有用武之地。
想要地热，还得做一件事。那就是挖地暖，按照林颜的规划。她打算把这座巨型的种植基地放在地下。
因此挖地暖之前，他们要先挖坑。这个工作几乎持续到了来年的开春。
地热其实就是将地热管装在地面。用不低于60c的热水，不停得穿行在这些热管里。以达到供暖的效果。
铺上足够厚的土层，现在正值疆藏正暖的时节。平均气温在5c左右。冰和雪都已化解。
他们在这块土地上种上土豆，玉米，等高产农作物为主。青稞小麦为辅的不太抗寒的植物。
地面上也可以种植一些农作物。但只能种植泥荆这样的高度抗寒的植物。
这样一来，林颜就很好奇了。在全年温度最高不过五六度的情况下。老乡他们到底是怎么种植得了土豆的？
不过她的好奇心很快就揭开了谜底。春季到了，他们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吃白饭。
老乡带他们来到了田地。从一条往地下走的楼梯来到了一片土地里。
抬头看，上边是透明的玻璃。阳光就从那里照射进田里。
林颜：“老乡，你们这玻璃去哪里买的？我们自己也种了点田。”
“克里夫镇盛产玻璃。这里有铁路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将这些玻璃运往其他地方。
我们这些玻璃都是从克里夫镇买的。价格也不贵，这样明个儿我带你去走一趟。”
林颜的表情凝固住了。钱这个东西，她有吗？晚上下了工，林颜又开始翻行李。在自个的饰品盒子里翻出来几沓叠得整齐的粮票，钞票。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坐着麋鹿往克里夫镇赶。这是林颜第一次悠闲得，观赏整个疆藏地区的风景地貌。
这一走就走了三四天，才到达克里夫小镇。这里十分热闹，一看就知道盛产玻璃。远处就能看见高高耸立的烟囱。一团团往外冒气。
小镇边上的火车轨，一辆火车停着。工人正往上装货，一筐筐的竟是漆黑的煤炭。
这里的肉市资源丰富。或深红，浅红，□□色的肉类。
摆在沿街的摊子上，很是吸引人的眼球。林颜虽然眼馋，还是控制着自己收回视线。他们这回的目的是买玻璃。
老乡和这边的工厂人员一听就是老相识。他们讲的话是特有的方言。林颜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最后老乡转头说：
“谈妥了。”他比了个手势：“还能包送货。”
林颜数出这个数递过去。心里稍安，她还剩下一点钱。可以去买点肉改善伙食。
“这是什么肉？”
林颜指着一块风干的绯红色的肉块问。
“这个，”摊主是个高壮满脸胡茬的男人。他用蹩脚的方式比划着。
林颜猜测问：“鹿肉？”
摊主摇摇头，比了个游泳的动作。
“鲑鱼？”
摊主笑着点点头，用手示意林颜可以尝一点。干硬的鱼肉掰开一小块放进嘴里。
复杂绵密的口感，肉里的油脂一咬，就融合开化在了口腔里。
一口还没感觉，吞下去以后就琢磨着没尝出几分味来。一样一点肉都要了些。把兜里的钱花了个干净。
回去又跑了三四天，林颜寻思着以后要有钱了。一定得修个路。买辆车，这速度太让人着急了。
他们回来没两天，玻璃也到了。老乡带着乡亲们一起帮忙装好。这下地暖和发电机都可以先休息下。
现在造的发电机主要是吃柴油。这东西得火车运进来。价格倒是不高，怕就怕火车会停运。
林颜想着既然镇上有煤炭。必然是这边有煤矿的资源。在开采地买，必然不会多贵。
要是后期火车断了柴油。就索性直接把发电机改成蒸气的。
春天忙得很，除了要去老乡那边上工。还得收拾自己这边的田地。这一块还不够。
这个冬天那是饿得够狠了。有一点点时间，大家就在往旁边挖更大的地。
这边的老乡没有养殖的习惯。除了交通工具的麋鹿除外。但这玩意不能吃埃
吃肉吃习惯的人，突然一下又回没油水的日子。那哪能习惯，就有人提议说。
“要不咱们抓几头野猪养起来？”
“养不了的。”王小芳不以为然：
“这玩意野性大得很。以前我老家村里人怕，逮住一只。本来給关猪圈里。打算等几天节日了再杀。
结果第二天一早起来。这野猪居然已经撞死在猪圈里了。”
那人泄气了。这要说除了野猪。他还真想不出来还有那种动物可以养殖了。
“这里是不是有兔子？”
“兔子你也别想了，那小家伙看起来不大。一天吃进去的草那是惊人的。
咱们种粮食都费力。别说给它种草了。”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块。一个个主意冒出来。又一个个被否决。最后都垂头丧气的。
林颜提议说：
“不自己养和抓，还有一种办法。我们不妨想一想。咱们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成加工品。
卖出去，赚到的钱不就可以拿去买肉吃了吗？”
“说得也是哦。”李大牛憨厚得说：“我觉得我家以前做盖房子的赚钱。”
王大治翻了个白眼：
“这荒郊野岭的，你给谁盖房子去啊？我倒是觉得，咱们这还是肉最值钱。”
李大牛：“你说那废话，要能经常吃上肉。我们还用在这犯愁吗？”
陈国坚：“我倒觉得，咱们这粮食。冬天拿去克里夫镇卖会值钱。”
王富贵却有不同的意见：
“我家亲戚就有做生意的。你这卡时间有季节性的，赚这钱太有风险了。
你看，我们运过去有被大虫子吃掉的风险。回来还是有被大虫子吃掉的风险。
再说了，这到冬天我们自己的粮食够吃吗？还拿去卖。”
夏斌忽然有了主意：
“我觉得最赚钱的，那还是得看烟酒。这逢年过节大家都得买。”
“酒？”坐最后头的高瘦青年张强开口说：
“这玩意我熟埃我家隔壁就是酿酒坊。我没事老去偷看，要说赚钱不赚钱。就不懂了。”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看大伙都看他，憨憨直笑。
“你去偷看？我看是去偷喝。”王大治说道。
夏斌摆摆手，让众人把视线移回他身上：
“酒赚钱，酒赚得大了。这样，过几天新的地开好了。咱们就弄高粱种回来种。”
林颜摇摇头：“不种高粱，这米酒，大麦小麦酒。还有高粱酒。满大街都是，人人都做的东西。哪来的市常
要做，就做那不一样的。咱们现在种最多的粮食。不就是土豆玉米嘛。
这样，就就地取材。拿它们来酿酒。与众不同才能抢占市常”
她说得兴致勃勃。其他人却面面相觑后问：
“这能成吗？”
林颜：“不能成有损失吗？”
李大牛：“损失些土豆和玉米。”
林颜：“那损失大吗？”
大伙齐刷刷摇头，统一说：“不大。”
“那就干，”林颜扫了眼全场：“要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这辈子都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