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怎么了?”王秀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看林颜慌慌张张从外头跑回来,不由担心地询问:
“是林伯伯出了什么事吗?”
林颜大喘着气,听到问话摇了摇头:
“你妈妈她……”
她停住了,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
王秀挪开视线, 装作不在意说:“你说这个事啊, 我看见了, 我爸他在村口闹, 村里大家都看见了,我妈…我也联系不上, 她应该是离开了,去她想去的地方了, 这样也好。”
林颜顿了一下, 也附和说:“是啊,对了,未来帮忙吧, 要煮什么菜?我还真跑饿了。”
“不用, ”王秀推辞说:“已经煮完了, 端出来就好。”
一道素炒韭菜, 一道南瓜, 最后还有一碟煎豆腐。
素菜也有素的美味,更何况农家自己种的菜,不用太多油盐就会有股不一样的味道。
吃饱喝足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聊天吹风,屋里没有电扇又不够通风, 显得有些闷热。
王秀捧着水杯给林颜讲今天的事情:
“李哥的那个渔网效果很好, 那几只螃蟹一直在里头挣扎,网一点没破,你要是觉得没问题, 明天就让李哥他们去买回来。”
“嗯…”林颜拍打着围着她的腿飞来飞去的蚊子,没太在意这个问题,左右买回来还是得实验。
这会有一点小风吹地人有点冷又带点困意,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连说话都迷迷糊糊地:
“对了,我觉得你爸今天有点怪。”
“怪?”王秀小声嘀咕了句:“我感觉他每天都很怪。”
“就是那种,”林颜比手划脚地表达:“那种在算计什么东西的样子,就很恐怖。”
林颜想到老王那样子就觉得阴冷,再加上风一吹,手臂到背上寒毛耸立:
“他好像要干什么坏事一样。”
“坏事?”王秀眯了眯眼睛:“我听别人说我妈……”
“林颜!快出来,你家牡蛎架被人拆了!王秀,你爸疯了——”
远远的,有这样几个声音在大声喊着,混乱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砰砰砰——”
林家大门被拍地一震一晃,簌簌直往下掉灰。
两个人的瞌睡虫一下全跑了,脑子清醒地不得了,王秀脸色惨白,踉跄地跑过去开门:
“你们说什么,我爸疯了?他拆了林家的牡蛎架?”
门外来喊人的村民一致地点头:“对啊,是了是了,林颜呢?赶紧的,别等了,大伙都在沙滩上了。”
王秀都不敢回头,全身抖得跟筛糠,她想喊林颜,可嘴唇也在抖,眼眶里湿润的泪水一滴滴往下落,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林颜。
那个人,毕竟还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是你的错。”
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王秀的后背,林颜温声说:
“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不需要为了他的错误买单。”
王秀的内心得到稍许的平静,可她很清楚,她根本没办法完全和那个人分清楚关系。
一行人一路小跑来到沙滩上,这会这里已经聚集很多人了,一眼看过去,恐怕整个村八九十的人都来了。
老王就坐在沙滩边,海浪一阵阵拍过来冲在他身上,他也一点反应没有,他身边漂浮着很多木杆架子,村民们围着他,不敢轻易靠近,看起来在忌惮着什么。
同行的人解释说:“他手里拿着刀,两把大的砍骨头刀,已经报警了,这老王…”
他说着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恐怕是真的疯了。”
老村长看见林颜,先是愧疚地道了歉:“我们对不起你啊,你带着大家发财致富,谁知道……”
他也叹了口气,林颜安慰说:“这是突发事件,没人能预料到,也没有人想的。”
“是啊,这都怪老王。”
“你们这帮婆娘也有错,”下午的那个老汉指着几个婶子:“不是你们刺激他,说不准就不会干出这种事了。”
几个婶子无语:“他就是这种害虫,今天不干明天也得干。”
“小声点吧,”老村长发声:“别刺激他了。”
那老汉又说:“要说这方婶也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老了老了还搞这事,现在好了,她高兴了。”
“你怎么说话的,”婶子们听着生气:“合着你这话意思就是她就应该一辈子被欺负到死?我呸,你个老光棍难怪讨不到媳妇,你这是还活在以前的封建社会里呢!”
“你们怎么说话的。”那老汉来了气,眼看两方又要吵起来,老村长挥了挥拐杖,厉声呵斥:
“够了,都给我闭嘴。”
老村长发话,婶子们和老汉都不得不收声,可看他们互相狠瞪的眼神,就知道这粱子是结下了。
天色昏暗,一群人就这样耗在海滩边,直到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老王这时候才有些慌乱起来,他大声质问:
“你们居然真的不顾同村之情,叫了警察?”
村民们不约而同出言讽刺:“你拆我们架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同村情谊,这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们哪还有什么情谊?”
老王凶神恶煞得站了起来,阴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手上两把菜刀在手电筒光下闪着独有的冷光。
一个村民害怕地问:“他想干嘛?”
“不会是想抓个人质吧?”那婶子语无伦次地说:“电视剧,电视剧就是这样,抓人,然后什么什么的。”
话音未落,老王果真如她所说朝着最近的看起来最瘦小的一女人扑了过去。
女人们都惊叫着往回跑,男人们则是躲避着想上去制服老王,但又惧怕他手里那两把刀。
这时破空般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一切都显得如此令人错愕不及。
老王还穷凶恶极地笑着,他迷茫地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打中的位置,又往前走了几步,人就向后倒了下去,沉重的落地声。
有人问:“他…他死了吗?”
姗姗来迟的刘队长快步走过去:“都别慌,只是麻醉针而已,没有死。”
虽然老王刚刚想抓他们做人质,村民们恨不得他死,但真听见那枪声看见人倒下去,有些人又觉得他可怜了。
人就是这样复杂又奇怪的生物,刘队长和警员们把老王扣上抬上了车。
村民们自发地去收拾起水面上的木杆,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不过肯定有一部分不知道漂去哪里了,最后抢救回来的东西只有原本的一半。
刘队长早就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看到最后也只能劝林颜看开点。
相比起李伟的气愤,徐正茂的懊恼,王秀的怨恨,林颜显得平静太多,她看着浪花滚滚的海面,说了句:
“还有就好。”
这份波澜不惊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刘队长委婉地问:
“你就没有一点的…心疼吗?”
“心疼?”林颜挑了挑眉:“应该感觉庆幸才对。”
“为什么?”李伟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直接问。
“他选择了破坏牡蛎架,我们这算是破财消灾了,你们想一下,如果他拿着两把菜刀直接冲到我家,那会是什么结局。”
所有人都被这个设想的后果惊出了一声冷汗,刘队长轻叹:“我竟还没有你看得明白。”
王秀抓着林颜的手紧了紧,李伟恍然大悟:“那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徐正茂若有所思:“以后还是要小心点,你家那个门我觉得还是换大铁门吧,墙上也可以加固些玻璃什么的,这次没出事,不好说下次,这年头那些小偷小摸的也不少。”
刘队长大包大揽接下活:“这事我熟,我有个朋友就是搞装修的,明个儿让他来一趟就行。”
两个姑娘被众人护送回家,这不安宁的一夜总算回归正轨。
第二天一大早,李伟和徐正茂出发去买渔网,两个姑娘在家等人上门换门。
渔村的门多大是木质的,只有新点旧点的区别,换上了绿色的铁门以后,林颜总觉得别扭,又请人刷了木漆,这下看起来差别就不大了,四周的围墙安上加长的栏杆和尖刺,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中午买渔网的两个人归来,四个人又开始了劳作,这种网本身是没有固定的功能,只能由她们自己剪粗铁丝在里头一点点固定撑出一个长笼的形状。
这一切看起来很顺利,这些笼网沉到海岸下头在里头投进贝类幼苗,这些贝类主要是以海里微生物为食的,所以每天只需要静静躺着就行。
至于螃蟹和虾就比较麻烦了,它们是杂食的,肉或者海草都吃,但吃东西就意味着要更精心的照看,比如投喂和饲料的搭配。
现在更麻烦的是,他们得划分一个地方作为养螃蟹的地方,得用种足够牢固的东西挡住它们逃跑的路。
最理想的是用一张巨型的网从上到下完整地包出一个正方形或者长方形。
但是这个耗资巨大,现在他们无法确定这个渔网的材质怎么样,养殖是长期长久的时候,螃蟹的生长周期要一年,虾稍微短点两个月。
如果在养殖成功的情况下网破了,那他们将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