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这大师念念叨叨了一会, 无非就是些要信仰神,不然就会降下瘟疫。
说到后头,话锋一转, 又说人们应该每天都来诚心礼拜神明, 他可能怕干说信服力不够, 还问众人:
“我看你们有些人, 不信啊?”
大师长叹了口气, 有忠诚的信徒就急急忙忙跳出来质问其他人:
“谁,谁敢不信大师。”
“不过, 你们不信我也可以理解。”大师摸了摸手上的玉如意:“人总是有很多疑惑的,而我神的使者, 我可以为你们解答一二。”
排队的人多数都是冲着那免费的米来的, 里头不乏一些坚定的无神论者,当场就有人嘲弄说:
“那您就给说说这瘟疫啥时候结束吧。”
大师还没出声,另一个人就嘲讽道:
“你这问题一听就不行, 而且人家大师说了这瘟疫是大伙不信仰神而降下的惩罚, 要问就问问自个的事, 这比如说吧, 我就想知道我啥时候能娶上媳妇。”
这人前头说的话听着像是大师的信徒, 但说到最后一句了,众人一个听都是捧腹大笑,偏生他一点不觉得丢脸,大大方方得站那给人笑。
上了年纪的阿婆就调侃他说:“你这个哪里用问大师啊, 我老婆子给你牵牵线搭搭桥, 你要是有心,说不准后儿我们就吃你的喜糖啦!”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得调笑,等到他们安静了下来, 台上的大师甩了甩衣摆嘴里念唱着人听不懂的怪异调子:
“你叫刘三。”
发问那人哎了一声,弹了弹衣襟上的灰:“您说。”
大师挑起嘴角,神秘得半合着眼:
“你心里,有个人,如果你忘不掉这个人,那你这辈子注定都娶不了媳妇了。”
那人脸色剧变:“大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女子死了…”
大师拉长的调子带着上扬的尾音回转了问:“还有谁想问?”
有些人看那男人失魂落魄的反应,心里嘀咕莫非这大师是真的?
有个不信邪的年轻人站出来问:
“我也问一个,就…”他转念一想:“就问问大嫂王慧什么时候生吧。”
玉如意在大师手里砸了砸:“妇人生产,新生命降临,好啊,好,我说她现在就生了!”
“哎呦——!”
他的话音才落定,另一头就有个女人在嚎叫着:“不行了,羊水破了!”
顿时,在场再坚定的无神论者心里也不得不起了几分畏惧。
受旧思想已久的顽固分子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又是念念有词,又是跪拜祈求。
但人就是这样,有人信以为真,也就总会有怎么都不信的刺头跳出来: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一个二个问的都什么问题。”
信徒里头一个年轻些的男人握紧了拳头:“这女人生孩子还能说来就来?”
那人不屑:“这事想早想晚,不就是喝药的事情吗?你们这种人眼里哪里还有人命的存在。”
“你——”
那信徒气愤得很,抡起拳头想上去打这刺头一顿,台上的大师咳了两声,说起话来的腔调前所未有的温和:
“不要动怒,不要生气,也不要抱怨,要知道神会给罪人惩罚,”大师举着玉如意在眼前晃了晃,忽大叹一声对那刺头说:
“你且离去吧,你不必听我的传道了,你是个罪人,最多不过两周神就会予你死亡。”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那人脸上有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正了神色:“你咒我啊!”
“什么咒你,”一开始想打他的年轻男人仔细看了看他,笑着说:“你是不是感觉喉咙不舒服,有发烧恶心的头晕,甚至浑身酸疼无力。”
他的声音里带着仇恨的恶意:“你感染了瘟疫,离死不远了!”
这话就如平地惊雷,激得那人旁边的人全都离他远远地,有人窃窃私语说:
“认真看他确实和那些人的样子很像啊。”
“你们胡说,我没有,我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只是感冒而已!”那人近似癫狂得嘶喊着跑出了商场:“我很快就会好了……”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林颜拉着两个个少年退后了老远,寒意从下至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说前面的人是拖还说得过去,可这最后一个人难道还是拖吗?是这大师真的运气好就碰上这么干感染的,还是说这就是个邪/教草菅人命?
不,不对,林颜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思绪被带偏了,难道更可疑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大师居然对个病毒的感染症状那么熟悉吗?
这根本不符合职业范畴吧?除非,除非他和这个病毒有关系。再往前追溯回想,林颜越发肯定这个事实。
从第一个传染者出现在大众眼睛里,到今天的火速封城和大师的出现,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
好像被人按了加速键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瘟疫发展会出现的事态。
大师再一次挥了挥衣袖,声音低哑地说:
“一天我只听三个问题,今天的传道就到这吧。”
他说完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引起了下面人们一片惊叫,人群原本小声的交头接耳变成了人声鼎沸。
又开始了,这吵得林颜脑子里的思绪全乱了。
这时候,一个全身用黑袍子盖住,只露出一张脸的人站上了台上,看不出男女,出声才知道是个男人:
“请教徒到前头来领神水,”他又对着排队的人说:“请各位到右边领米,明天的早上十点大师会重新回来传道,请务必准时到达。”
一群人行动统一到了台前,从台下缓缓升上几个大缸子,这些人就静静得排着队等待着。
林颜认真看了一遍,才发现他们不论男女身上都有一根羽毛,颜色光泽大小各异,显然代表了不同的地位身份。
而从他们的神态和动作,可以看出他们这个教派规则森严。
筒子楼的人基本都排在一块,领完米后,大伙一起出商场的时候,他们还在没完没了得讨论那个大师和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商场外几乎空无一人,他们一出来马上占满了接道,人流像水一样朝各个方向散去,拥堵只是一时,很快又只剩下了他们这二三十个人突兀地在大街上走。
沿着湖边走的时候,已是夕阳时分,湖上美景不管不顾得出现,它可不管人类的生活发生了什么,毕竟它的美本也不是为了人类而出现。
但看见好看的景色,大家都不由自主得放慢了脚步,有个年轻小伙感叹了句:
“这往常天天上班干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在这地活了这么多年了,今个儿居然是第一次能慢悠悠看一下这里的景色。”
其他人也附和跟着大吐苦水,一个个谈天叹地的样子,遽然还带了几分惬意。
不过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呕吐声打断,有人迟疑着问:
“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前面,听着是呕吐的声。”
大伙都留了个心眼,放慢了脚步,没走太久在一个拐角处,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半趴在地上,从他的身后只能看见他不断起伏呕吐的身子。
小心翼翼绕到的前头,只看了一眼,胆子小的就尖叫起来,这个人脸色灰青,呼吸困难而断断续续,嘴里往外持续得呕出大小不一的黑红色血块。
他全身都在发抖,胳膊撑着上半身,偶尔使不上力的时候,半张脸就会摔进那堆血块里,血腥惊悚。
他们几乎是脚不沾地得跑开了这一段路,就好像后头有恶鬼在追一样,跑了一会,前头的人慢慢停了下来,后天的人也就停了。
可胸口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却越跳越快,好像在跟主人宣示在警醒,嘿,小心,它随时可能暂停跳动。
“天啊,”说话的婶子脸色煞白,说起话来也磕磕绊绊,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她如做梦一般呢喃着:
“原来,原来是真的有瘟疫爆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其实不止是她,虽然筒子楼也出了一个,可毕竟是晚上灯光暗,只是看见抬了个人出去,可身上都盖着白布谁知道什么样子。
直到今天撞上这一幕才惊醒,一直被人挂在嘴边的瘟疫不是一个笑话更不是做梦。
走回去的路格外安静,人群里有隐隐啜泣的声音,有人问:
“我们会不会也感染了?”
另一个人迅速否定说:“不可能,我们离那么远,你不要想太多了,回去都把身上衣服脱了烧掉,都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说得很重却安抚了现在本来慌乱的情绪,准备到筒子楼的那条街,接道上才热闹起来。
有很多人开着一条门缝,或者在二三楼往下看,和市中心那的死寂截然不同,莫非就是因为市中心人流量太大,病毒的传播才会那么快?
筒子楼门口有很多人的家属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看见他们回来才松了口气,拉着人问东问西,不过刚回来的人都不愿意在外头说,拉扯着回了自个家。
一楼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林颜拉着两个少年回屋,两个小姑娘靠在椅子上,睡得不大安慰,没敢碰她们两个。
林颜催着两个人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又推着人去洗澡,换上新的衣服,头发还滴着水汽,酒精再消毒一遍,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做完一套下来就是心安了不少。
这时候,林颜才有心情从头捋一遍这些事情,传播瘟疫的源头应该不是筒子楼不远的窑子。
因为那根本说不通,那里多数去的人都是本地人,而在众目睽睽下发病的人在市中心,那家早餐店在大酒店的旁边,是出了名的贵还难吃。
除了不知情的外地人,本地人是绝对不会去的,更何况那的服务态度还不好。
而且从染病到发病要有个过程,到吐血块就差不多意味这个人要死了,要是从窑子染的病,那些经常去的嫖客应该比他更早大范围爆发和死亡才对。
那她应该先听到的是来自街坊邻居的嫖客染病死亡的八卦,可是没有,只是听说了窑姐染病。
所以说,爆发的源头必然是在市中心,这个病毒极有可能是外来的,游客,或者别有用心的人……
如果是别有用心,这么做的目的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就是引起别国混乱,好浑水摸鱼,渔翁得利嘛。
那这样的话,封城也就可以解释通了,或许城市的高层也被收买或者渗透了。
不过还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师,目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每个世界都有点偏题哎,我要是写作文现在已经没分了[哭笑]
告诉你们一个史诗级恐怖预告
要开学了
对,我也是[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