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子间的彻夜长谈
“哈呲~！、哈呲~！”
与此同时，北平城燕王府中。朱高炽用他那肥胖的大手来回地擦拭着鼻子，在不停的呢喃着：“这是哪个家伙在背后咒骂我呢？我平时规规矩矩的，也没有得罪谁呀。定是高遂那小子又躲在我背后捣鼓什么事情来折腾我了，这臭小子！”
念叨到这，朱高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对于这位三弟，自己有时气得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在墙上，整天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论自己如何管教，事后他总会忘得一干二净。”
念叨到三弟，朱高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强大的对手-二弟朱高煦。
“也不知道父王和二弟他们目前的战况如何了？拿下济南城是否顺利呢？”
“若自己不是天生肥胖的话，这会也就可以随父王一起征战，替父王分忧了。军中的将士又怎的会如目前这般看轻我呢？！又岂会让二弟出尽风头，对我产生重大威胁呢？！”
“唉… …，时也命也。”
夕阳西斜，随着太阳的最后一缕阳光退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朱棣营帐中，此刻只有朱棣和朱高煦父子俩人。
“父王，攻打济南城之事，您接下来有何打算？”此时没有外人在，朱高煦直接问出了心中的忧虑。在他心里，是万分坚决地反对继续攻打济南城的。了解历史的他清楚知道，若是继续在此消耗下去，燕军的实力将会被不断地削弱，和朝廷拉入了长期的胶着战中去。
“你臭小子，这会没外人在，想说什么就直说，说话别总是绕来绕去的。”朱棣慈爱地揉了揉朱高煦的头发，一脸愧疚地说道：“以后那般危险的事情别再做了，你知道这次救为父有多凶险吗？若是我们的动作再稍微慢一点点，我们父子俩都将被砸死，你让我如何向你母妃交代？”
说完，朱棣的眼眶渐渐地有些红润了起来。对于儿子这次的舍命相救，自己的心中自是万分愧疚。
“嗯，孩儿知道了。”看着眼前这位铁血的父王有着如此柔情的一面，朱高煦心中一暖，轻声地应答着。
“好啦，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就不再矫情了。”朱棣话语一转，严肃地看着朱高煦：“煦儿，你就这般不看好为父拿下这小小的济南城？为何总是这么坚持要让为父退兵？”
“父王，您深想一下，若是按我们目前的攻城方式，您觉得我们多久能拿下这济南城？”
朱棣沉思了一会，一副胸有成足的神色：“短则三日，长则十日，我们燕军定能拿下它。起初，为父是想着不与他们直接冲突，减少将士们的损伤，这才中了那铁铉的诡计。”
“不，这是不可能的。”朱高煦摇了摇头。
“父王您仁义，断然不可能为了拿下这个小小的济南城而决堤黄河之水来水淹全城。如果您决意这样做的话，就会背负起水淹平民的恶名，将会被世人所唾骂。”
“嗯，水淹济南城之举的确是下下之策，为父不会昏庸到此等地步。此前遣你们去修建那明渠，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吓唬那守城的铁铉等人，以及恐吓城内那些老百姓而已，想让他们早点儿投降。”朱棣顿了顿，继续说道：“目前来看，想让他们投降是不大可能的了，为今之计，只有强攻！方才为父之所以说有把握此城，是因为我们手中的底牌还没动用。”
“父王，您说的可是我们先前大败李景隆那厮时，所缴获的几十门佛郎机大炮？”
“不错！有此攻城利器在，为父拿下这济南城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朱棣信心满满地笑答着。
朱高煦听完，还是满是苦涩地摇了摇头“父王，此举还是行不通。”
“嗯？为何？”朱棣语气有些冷，心中似是有点不大高兴了。连番商讨下来，这位宝贝儿子一直都在否定自己观点，显得自己很是无能。
“父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孩儿当初率兵攻打那居庸关之时所受到的挫折？”
“你是说当时炮轰城门之时，那余王真悬挂你外公画像之事？”朱棣此时似是醒悟了过来，明白儿子为何继续反对攻城的原因了。
“不错。父王，孩儿早已说过，目前这守城的铁铉和盛庸并非迂腐之辈。他们俩人，一人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擅长于抓住别人的弱点来攻击。另一人也是善于学习，不断地在实战中学习别人的优点，快速地去提升自己的实力。您觉得，以他们两人的能力，当初余王真的那一套，他们难道就不会照葫芦画瓢，给我们再用上一次？！”
朱高煦说到此处，情绪微微有些波动。话已至此，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缘由来继续劝说眼前这位执拗的父王了。
有时，一个人的思维若是陷入了死角之中，无论旁人如何劝说，他总会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撞南墙不回头。
“煦儿，为父知晓你的担忧。但是，我们率领这30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此地，耗费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若是就因为受了一点小挫折，和未来那不确定的担忧就停止了攻城，不仅严重挫伤了我们燕军的士气，同时也会被天下人所耻笑。笑话为父怕了铁铉那文弱书生，也打不过盛庸那个曾经小小的偏将，这让为父日后还如何继续率领麾下的弟兄们南下靖难呢？！”
说到这，朱棣神色坚决，内心已是做了决定：“为父还是决意，继续攻打那济南城，拿下它，我们北方诸城才不会受到它的钳制，方才能够安稳地挥兵南下。当然，若是事情真像你所说的那般，为父也不会白白在这消耗下去的。”
“唉… …！”朱高煦心中暗自长叹一声，见父王还是如此执拗，知晓若再继续劝说下去已是没多大意义。那样不仅劝不了父王更改主意，反而会惹得父王反感，适得其反。
“既然父王已有决意，孩儿自是拥护。天色已晚了，孩儿就先回营休息了。”说罢，朱高煦向朱棣请安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朱高煦离去的背影，朱棣喃喃自语着：“煦儿，你说的那些真的会发生吗？为父这回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