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查探
地界，二人来到那所谓的鬼诞之地。
此地戈壁甚广，漫天的黄土，寒风拂过卷起那一地的黄沙，黑烟弥漫整个天空。
戈壁之上赫然出现两个身影，二人俯瞰整个戈壁。
东方赴站在故隻身后，瞧着周围黄沙漫天飞舞，寒风刺骨的刮着脸 ，“这地儿也太偏僻了，如果不刻意打听，根本找不到啊。”
“若是谁都知道，那魔族人也不可能会挑在这里。”故隻撇了他一眼，负手而立与他身前。
看着周遭黑烟变化的方向，以及无时无刻不在更替的天空，狂沙席卷而起，他神色一凝，低沉的开口，“算算时候，他们应该快到了，咱们先藏起来。”
“好。”话音刚落，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戈壁的不远处山丘之上，一行如同幽灵的幽绿色身影出现在天边，转瞬间却出现在黄沙之上，下一刻便来到了戈壁。
他们穿着一层又一层的绿衣，手里拿着法杖，顶端是黑色的灵珠。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入戈壁深处，便不见了踪影。
二人追至一面戈壁前便没了去路，东方赴后退了些，仰头看向上方，随后走到故隻身前，“故大哥，这完全是一座山啊，他们该不会是在里头吧。”
故隻扫了一眼身前的墙，手刚抚上去，便泛起一波涟漪，“幻术。”他抬眸，微惊，“出来了，快走。”
下一刻，墙面走出那行绿衣人。
注视着他们远去，故隻飞下戈壁，站在墙面前，“进去看看，你小心些。”
“好。”东方赴郑重的点头，随后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路上昏暗无比，担心地面上有机关，二人乃是虚空的走着，看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二人才走了一小段路，眼前便出现了无数的岔路口。
“故大哥，这怎么办？”
故隻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闭上眼，体内灵力横扫而出，贯穿整个戈壁山脉。
再次睁眼时，他只是平静的开口，“跟我走。”
东方赴心惊，若不是自己就站在故隻身前，看到他体内那盈盈发光的灵力，根本察觉不到有法力波动啊。
见故隻往其中一条岔路走去，他急忙跟上去，“故大哥，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虽然他知道魔族人在这洞内有动静，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而且，这山洞四通八达，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都不知道。
“洞中心。”简单明了的三个字，概括了他们接下来左拐右拐的所有路程。
穿过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东方赴刚站起身，便怔住了，他没想到，这戈壁山脉内，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山洞，而且最高点还有一个口，能透进来一些光亮。
石壁周围挂着幽绿的壁灯，最中央只有一个石台，便什么也没了。
见故隻瞧着石壁，东方赴狐疑的凑近看了过去，不可思议的低声道：“没想到这石壁上竟然有画像。”
他虽然看不懂，但是也仍旧好奇，这上头画的究竟是什么。
目光扫向一旁，不自觉的打量起这些文字，他出奇的有耐心，将那些符文全都看完了，随后为难的看向故隻，“故大哥，这符文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故隻静静的看了一眼，转眼看向另一边，“上古时候的文字。”
看到他眼里略闪过惊讶之色，东方赴神秘兮兮的问，“这上头说的是什么啊。”
“号召之令的修炼方法，”虽然内心惊讶，但故隻的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仍旧平静无常。
他说着，转头扫视了一圈，“想来，当初梦魇突然消失的一段时日，便是在这里住了许久，而这上头的符文，是他遗留下来的法术修炼方法。”
“所以，那些魔族人来这里，是为了学习这些法术？”
故隻摇头，“不像，这些法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就是参悟也需要指导，魔族人现在并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怎么可能会看得懂。
况且，若真的是为了学习这些法术，他们就不可能每天只来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
他说的也甚是在理，东方赴转身看向别处，视线落在最中央，二人自来时，便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石台上，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当即惊呼，“故大哥你快看，他们该不会是想修炼魔珠吧。”
故隻凑上前来，伸手抚了抚上头的纹路，其中央赫然有一个呈半圆凹陷下去，不用想也知道是放珠子所用。
“魔珠需要无数的魔气，才有可能练成，当初的十二魔珠被惜辞所融入体内，早已不复存在，若是想再次炼化出十二魔珠，恐怕还得个上亿年，他们不可能等的了这么久，那这凹槽的作用是什么。”故隻呢喃着，仿佛在问自己，又仿佛在问东方赴。
东方赴却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侧，他虽然阅览了无数的藏经阁典籍，但所知道的东西，远远不及故隻，他的话虽是问话，却只是在扪心自问，并不可能是问自己的。
二人走出鬼诞之地后，便是地界的鬼市，这里是亡魂渡川前所居之地，除了暗无天日，与人间无异。
“故大哥，我可以四处看看吗。”对于东方赴而言，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他，自然对此充满了好奇。
故隻微微点头，“我走时，会告诉你，在忘川渡口碰面就行。”
东方赴眼前一亮，“好勒。”他立刻答应下来，随后便走入集市，四处张望。
见他行入人群中，故隻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简陋的茶棚下，一位老者优哉游哉的品着茶，故隻随意的坐在他的对面，“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那人淡然一笑，放下茶杯，替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眼前，“神君来这忘川鬼市，莫不是来寻那位惜辞姑娘？”
故隻抬起茶杯的手一顿，眼前的人虽然只能居住在鬼市，但是却通晓三界之事。
“她与梦魇同归于尽，幸得复洁霜保住一缕残魂，说起来，还要感谢老人家当初一直守护着她的那缕魂魄。”
眼前的老者揭下斗笠，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意，眼角上扬，不经意扯出些鱼尾纹。
他朗声笑了笑，“还是瞒不过你啊。”
故隻看着这张仅仅见过一次面的脸。
对面的老者，正是当初守护复洁霜的守护者。
复洁霜融入惜辞的体内，他的使命自然也完成了，但他守护了复洁霜上万年，那一缕属于玄凰的残魂自是感激不尽，便破例，将他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来，但也只能生活在这没有昼夜的鬼市之内。
“兴许是因为复洁霜吧。”故隻说着，眸光暗沉。
老者笑了笑，“佳人已归，神君为何，还是这般模样。”
故隻抬眸，定定的瞧着他，“你既然连她回来了都知道，那不妨猜猜，我来此的目的。”
“这几日闲来无事，时常到忘川渡渡船，却意外瞧见一行绿衣人匆匆行过，走进那荒无人烟的鬼诞之地，不知”他说着，抬头瞧着故隻，眼底满是笑意，“他们是何人，又为何，要去那极怨极阴之地。”
与老者视线相撞的一刹那，故隻的嘴角微微上扬，“还请老者提点。”
闻言，那老者却摇摇头，“这我可帮不了你，只不过，在三万年前，我曾瞧见，一团怨气极深的黑烟飞往忘川，至于是何物，尚未可知。”
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联系，故隻一时思考起来，那老者却打断了他的思考。
“对了，这几日，我瞧见有几名天界中人来此。”他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故隻。
“那是我派来查看魔族人的。”
并不是故隻太容易相信眼前的人，而是对于他来说，真心换真心，没什么可伪装的，更何况，眼前的人不一定不知道，很有可能是为了试探自己的诚意。
听到他那满不在意的回答，老者的笑意却异常诡异，“你当真这么认为？”
“什么？”故隻的心思还在那团黑烟上，却没察觉到老者的异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老者笑着摇摇头，“天帝，身居高位，所承重任亦会更多也更广，若是视线只能就近而不能望远，何以顾得了整个天下。”
故隻的思绪被唤回，突然认真的瞧着他，方才的神君，是为了方便，而现在的天帝，到更像是在提醒自己如今的身份。
而话中之意，更是在告诉自己，要时刻明白自己要管理的事务，远不能一件一件的来，或者说，也许将一些看似不经意的谜团解开，那真正的谜团才会更加清晰。
“多谢老者提点。”他一瞬间觉得，那乱如麻的丝线，终于找到了端点，也让自己找到一点方向。
既然找到了方向，那自然是要回去的，他立刻站起身想要往忘川渡口走去。
见他起身要往鬼市外走去，老者却叫住他，“神君留步。”
故隻回过身来，看着他走向自己，不解的问，“您还有何指点？”
老者将他那半杯没有喝完的茶递给他，示意他喝茶。
看着递过来的茶杯，故隻不明所以的接过，待到喝完后，那老者又将茶杯接过。
“这是何意？”
老者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下，随后问道：“神君觉着，这是什么茶？”
故隻细细回味后，才开口回答，“九花茶。”
九花茶，顾名思义，是由九种不一样的花品制作为茶叶，沏泡而成的茶。
老者却摇摇头，“不，这不是九花茶。”他拿起桌边那袋不起眼的布袋子，目光落在里头的茶叶中，“这茶叶内，少了一味寒心子，九花，少了一味，所以，它不能唤做九花茶。”
虽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但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老者要告诉自己这个，这与自己烦恼的事，仿佛并无联系。
他将布袋子收起，转身往忘川的方向走去，却幽幽开口，“我这几日啊，总觉得忘川微凉，可这忘川怎么会有温度呢。”
被搞得一头雾水，故隻注视着他那隐匿与人群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拧做一个川字。
而集市的另一边，东方赴瞧着小贩摊上的稀奇玩意，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随后放下又看向别的地方。
却在一抬头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身影，他怔愣的站在那里，见身影往忘川的方向去，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追了上去。
拨开人群，渐渐偏离鬼市，来到忘川河岸边，却不见了那抹身影，他着急的东张西望，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了，可这岸边，除了自己，就只有那被封锁在忘川底下的恶灵。
无奈只好放弃，转身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去，目光内却闪现出一道略显熟悉的背影。
他狐疑的跟了上去，穿过人群，之间那人走进一家茶楼，他刚打算跟进去，却瞧见眼前出现一丝火光，知道是故隻唤自己回去了，只好记住眼前茶馆的名字，转身往忘川渡口走去。
“故大哥。”他三两步走到故隻跟前，见他脸色凝重，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故大哥，怎么了？”
故隻叹了口气，“没事，走吧。”
话音刚落，他便走出了渡口，东方赴急忙跟上。
一路上他亦是有些不明白的思索着，为什么会在忘川看见那人。
想起之前辰君向自己提起，故隻担心魔族人还有动作，所以派了人来忘川查看，可转头又想到，让人来查看，那派几个法力略高的天兵不就好了吗。
“故大哥。”
“说。”
他砸吧了下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问问，你当初派的什么人来忘川暗中查看魔族人啊。”
见一向不关心这件事的他突然问起，故隻不禁狐疑，“只不过是派遣了一些法力略高的天兵，以及一些散仙，怎么了？”
“那就不对了，她刚晋神，不可能会被派下来才是啊。”
看着他一个人嘀嘀咕咕，故隻不悦的再次问，“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东方赴抬头，如实的回答，“我刚才看见一个背影，很像前段时间才刚到天宫的柔光上神，但是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提起这个名字，故隻顿时想起了此人，“在哪看见的？”
“就，一个茶馆，我刚要进去，你就唤我了，”知道故隻问起，必然重要，他又附加了一句，“不过我方才已经记住了那茶馆的名字，要去看看吗？”
二人出来已经多时，要是有什么事，人家也早就说完走了，现在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罢了，过几日再说。”
故隻眼睛微眯，看来，得放出来溜溜，才能知道，是谁在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