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历劫故事十一
见惜辞情绪不稳定,北故隻忙上前劝道:“惜儿。”
她紧紧的抱着云露,泪光划过脸庞,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默林,到底怎么回事。”北故隻转头看向他,云露出事自己也很伤心,但此时自己必须冷静。
默林跪在身后,自责的垂着头,“是属下无能,在寻到公主时,是在荷花池内,公主那时候已经”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惜辞失声喊道,她的眼中发出光芒,一双眼眸变作蓝色,看的异常寒冷。
雨倾盆而下,打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任由雨水打湿衣服,她却不让一滴雨水滴落在云露的脸上,而自己脸上,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一双冰冷的眼眸被雨水洗涮过后,仿佛泛着寒气。
身后的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跪在那里,皆匍匐着不敢抬头。
雷电轰然而下,击落在城中。
北故隻静静的在一旁陪着她,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跪下,“陛下,不好了。”
“有什么事就说,”他不耐烦的开口。
那士兵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天雷引火,南王府,走水了。”
北故隻一怔,转头看向因云露出事而痛哭的惜辞,这雨是她引来的,那这雷自然也是。
惜辞自然听得见他们的对话,却一动不动的抱着云露,眼中的恨意难以掩饰。
“朕知道了,下去吧。”
见北故隻并未吩咐去救火,那士兵胆战心惊的走开。
“默林,去查清楚。”
“是。”
惜辞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北故隻也只能叹息,默默的陪着她。
“陛下。”
默林急忙赶来,北故隻点头,“说。”
“昨晚有人看见是一个奴才将公主推下荷花池的,那时御花园内并没有人经过,公主不会水,所以才”
“这宫里人这么多,怎么可能没人看见。”
默林低下头,“属下不知。”
北故隻死寂的闭上眼,自己怎么也没料到,他会狠毒到,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陛下,南王府大火难灭,但南王被救出来了,只是,”赶来的士兵脸色难看的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说。”北故隻吼道。
“只是南王身受重伤,双腿残了。”
一声冷笑传入耳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惜辞淡淡开口,“陛下,将露儿葬了吧,逝者已去,入土为安。”
不知为何,此时的惜辞,不仅让那些匍匐着不敢出声的宫人害怕,就连北故隻,都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好,”他点头,示意默林将云露带回宫里,自己则是将惜辞扶起来,“你淋了太多的雨,先去换身衣服。”
惜辞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皇城肃然换上白色挂缎,惜辞看着棺椁内的人,日夜守在殿内,直到将云露送进皇陵。
站在宫门口,惜辞幽幽开口问,“为什么,是林大人伏法。”
“他的女儿在南王的手里,他不得不做这个替死鬼,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我也没办法。”北故隻叹气道。
“罢了,”惜辞转头看向因为此事同样憔悴太多的北故隻,伸手抚着他的脸,眉头微皱,“这段时日你也忙碌太多了,他如今双腿残了,下半身都废了,这般,比死了还痛苦,若是真让他就这么死了,还便宜他了。”
北故隻搂过她,“无事,你也别难过了。”
惜辞静静的靠着他,“我只是不明白,露儿也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舍得下手。”
“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是我的过失,如今唯有保护好你,才能告慰云露的在天之灵。”
南王被救醒后,得知自己半身残废,脾气变得暴躁不已,整日在王府内咒骂,就连他的贴身下属也不敢靠近,只要接近内殿,便能听见物品摔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南王怒不可竭的嘶吼声。
惜辞坐在宫内,听着宫人的汇报,嘴角泛起冷笑,当初的天雷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也正因如此,它告诉了自己,这真正的凶手是谁。
此事传遍整个京城,世人皆知这仁惜皇后与长公主的姐妹情深,而这皇后可以呼风唤雨,缘何这雷火偏偏击落在南王府,自是毋庸置疑,只是这凡事要讲究个真凭实据,又怎么可能因为一道天雷的指引,而将其伏法。
南王因重病后脾性暴躁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可不知为何,半年后的某一天突然有一个人进入南王府后,南王便不再暴躁,反而安静的不像话。
“翠兰去哪了?”
惜辞问向身边的宫人,却见他们都摇头不知。
惜辞眉头一皱,“罢了,陛下想来也下朝了,去御书房。”
“是。”
整日不见翠兰,惜辞心生疑惑,直到次日,才见她再次出现,“你去哪儿了?”
翠兰急忙跪下,“娘娘息怒,奴婢奴婢昨日家中出事,来不及同娘娘禀告,请娘娘恕罪。”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若不是那时自己因为云露,变得阴霾许多,不仅她害怕,就是这宫中的其他人见到自己,都感到害怕。
“本宫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起来吧。”
“谢娘娘。”
因为成了习惯,每日到了一定的时辰,惜辞便会让人准备点心,带去御书房,却意外遇到了南王。
见他笑着行礼道:“皇嫂。”
若是以前,自己还有那闲工夫与他演戏,但自从云露的事过后,她便连演戏都没了耐心,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南王却视若无睹一般,继续开口,“皇嫂这是,要送点心去给皇兄吗。”他说着,目光看向乖巧的站在惜辞身边的翠兰,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
惜辞垂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南王,“本宫若是记得不错,你受伤,伤的是腿,而非眼睛,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是,那本王便先走了。”南王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但转瞬即逝,只是轻描淡写的附和后,就示意身后的侍卫推着自己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走吧。”
惜辞的声音传来,翠兰急忙跟上,待到进入御书房后,将点心放下时,目光偷偷看向坐在桌前的北故隻,那眼中的爱慕之意,竟让人觉得恍惚。
“下去吧。”
听到他吩咐,翠兰急忙缓过神来,点头退下。
惜辞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他,“先吃点吧,都忙了许久了。”
北故隻欣然接过,“好。”
南王并未时常出现在皇宫内,他云淡风轻的躺在太师椅上,问道:“多久了。”
“快足月了,很快就会发作,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睁眼看着天空那轮骄阳,笑得十分诡异,“好,好得很。”
凤惜宫外,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进来 ,“娘娘,不好了,陛下昏倒了。”
惜辞一惊,登时站了起来,“陛下在哪?”
“在御华宫。”
她想也没想的吩咐,“去御华宫,快。”
一行人急忙赶到御华宫,看到慕痕羽也在,惜辞心里更加担心起来。
“陛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到惜辞满脸担心的模样,北故隻笑着摇摇头,“放心,我没事。”
看到他那苍白的脸,惜辞怎么可能相信,转头问向太医,“刘太医,陛下到底怎么回事?”
刘太医看了看她身后的北故隻,才回道:“娘娘放心,陛下只是操劳过度,导致的昏厥,并无大碍。”
“当真?”惜辞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如果真的只是操劳过度,那为什么会脸色如此苍白。
“当真,老臣怎敢欺瞒娘娘。”
“好了,我真的没事,你别为难刘太医了,”北故隻拉过惜辞,随后打发刘太医出去。
慕痕羽无声叹了口气,“陛下身体健康着呢,惜妹,你就别担心了。”
惜辞垂头,露儿走了,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在这宫中,若是北故隻也出事了,那她怎么办。
看得出她的心事,北故隻轻声安慰,“我不会丢下你的。”
“这里便交给惜妹了,我们先出去了。”慕痕羽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默林,随后二人齐齐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后,惜辞才埋怨道:“都说了让你多休息,国事固然重要,可你要是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了,那国事又怎么顾得全。”
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北故隻笑了起来,最喜欢看到她因为自己生气的样子,竟觉得很可爱啊。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他说着,坐起来,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掉,“谁说的异瞳就不好看,你这双蓝眸我是百看不厌啊。”
惜辞在听到北故隻昏倒,就急的哭了,眼睛也再次变成了蓝色的,见他笑看着自己,自己也笑了起来。
北故隻无力的靠着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御书房内,慕痕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还在咳嗽的北故隻。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皇后吗?”
北故隻放下手中的折子,“告诉她,只会给她徒增烦恼,不用了。”
“可是你这样,她要是知道了”
“那人怎么样了?”北故隻打断他的话,开口问。
知道他刻意躲避,慕痕羽无奈,“当年找到他,他就一直想见惜辞,如今每隔一段时日就能见她一面,也心满意足了,放心,该他学会的东西,我都教了,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北故隻只是点头,“竹洛那边呢?”
“若是我,早就分辨不出真假,就不知,到了娘娘那边,会不会被识破了。”
慕痕羽看着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顿感无力,“太医说还有多久?”
北故隻仰头叹息,“一个月吧。”
“这毒,到底从何而来?”慕痕羽不明白,他的作息饮食都是宫里人仔细检查过的,为什么会中毒。
“或许别人给的东西,都仔细检查过,但皇后给的”他说着,垂头看着手腕处那已经乌黑的血管。
“你说什么?”慕痕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她做的,她被人利用了,翠兰不是翠兰。”
“你知道?那为什么不将她抓了?”
北故隻摇头,“不能打草惊蛇,我要保证惜儿是安全的,才能动手处理那些人,至于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慕痕羽沉默不语,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北故隻笑了笑。
那日自己突然昏厥,是因为中毒,太医说毒入骨髓,已经回天乏术了,慕痕羽说,也许惜辞的眼泪可以,可,好像并没有用。
“娘娘是在写诗啊。”小时端着暖炉进来,探头看向惜辞桌前的宣纸。
“闲着无聊,写着玩的罢了。”惜辞将笔放下,接过她递过来的暖炉,抬头看向门外,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天冷,你先退下吧。”
小时称是,便行礼退下了。
惜辞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诗,却听到门口传来声音,一抬头就看到北故隻走进来。
“陛下。”
他走上前,将斗篷放在一旁,“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我方才去在写诗,刚打算休息。”
北故隻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宣纸,随后笑道:“那先休息吧。”
“好。”
二人躺在床榻上,北故隻搂着她,轻声开口,“惜儿,你我成亲五载,我却从未问过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惜辞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点头,“自然,从前未变,如今亦是如此。”
北故隻笑了,惜辞却反过来问他,“那陛下呢。”
“我啊,从那日在皇城外见到你呼风唤雨救下皇城时,就忘不掉了。”
“所以陛下忘不掉的,是我能呼风唤雨吗?”惜辞再次问。
北故隻摇头,“傻瓜,我忘不掉的,当然是那乌云下方,那抹小巧的身影了。”
惜辞低头娇羞的笑了起来。
看着她的模样,北故隻的嘴角泛起苦涩,手紧紧的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惜儿,我爱你,若是有来生,我们还做夫妻,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