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日行六百里的辎重营
再次回到辎重营,空场上几百辆辎重车已经整装待发。
朱常洛满意的点了点头。
“留下五十辆模块化辎重车和相应的军卒,其余人立刻出发。”
辎重营出发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毓德宫,万历皇帝的耳中。
“你是说常洛要那些东西是在造车”
万历皇帝听着陈矩的奏报,对朱常洛的迷惑行为很是不解。
“是的陛下,皇长子殿下确实在造车,据说一夜之间就造了三百辆。”
陈矩低着头,仔细思量着话语。
“有什么要说的就接着说。”
“是,陛下。”
“那些车是一夜之间造出来的,现在已经出了京师。”
万历倒吸了一口凉气。
尽管对车马兵器的造办速度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依据朴素的认知,万历也知道,一夜三百辆,是个什么样的恐怖效率。
震惊之余,他还是有些困惑,辎重营本来就有辎重车,朱常洛这么做,怎么看都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新造的车跟之前的有什么区别吗?”
身为帝王,本该心机深沉,处变不惊,对于各种事情尽在掌握,可朱常洛的操作,实在是让万历看不懂,也难免生出好奇。
陈矩又思忖了一会。
讲实话,他也不知道这皇长子殿下在做什么。
传讯回来的人,只说那新辎重车方方正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比兵部督造的辎重车还粗糙了许多。
“没有。”
万历无奈摆手。
“罢了,由他去吧。”
与此同时,山海关外。
进入辽东镇辖区的李如松明显放慢了脚步,打算沿着辽东边墙,自绥中,锦州,义县一路返回驻地广宁。
“辎重营到哪里了?”
按照李如松的计算,从京师到山海关,六百里的路程,三天时间,最少也能走小一半。
“据昨日奏报,朱千户和他的辎重营还没出京师。”
李如松愣了一下,旋即又释然一笑,说道。
“好啊,好啊,也省去我许多麻烦。”
李如松心里很清楚,自己给的十天之期,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便是从京师到山海关,正常也要走上五天,何况是带着这么多辎重车的辎重营,行进速度就更慢了。
若是朱常洛尽心尽力的行军,即便是迟到几日,他虽然也能够上奏到万历皇帝那里,请求把这位皇长子殿下撵回去。
可总是觉得还不很妥帖。
难免落得个欺负人的名声。
一个堂堂辽东总兵,竟然去刻意为难一个小千户。
可现在看来,这位皇长子要远比自己想的更加顽劣。
看着任务不可能完成,竟然就直接摆烂了,拖拖拉拉三天才出发。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有充分的理由把他赶走了。
而且还不会落下什么闲言碎语。
这些日子,李如松受到的弹劾太多了。
不是说他在辽东拥兵自重,就是与同僚不合,再就是骄纵跋扈,尽管万历皇帝都强行给压了下来,可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
……
翌日。
锦州镇。
李如松勘察了一天的防务,晚间便宿在了临近的大定堡。
这是锦州镇附近一个比较重要的堡垒,有几百的大明驻军。
正与军卒们吃着饭,副将突然闯了进来。
“总兵大人,不好了。”
李如松眉头一皱。
此地与鞑靼人的地盘接壤,若是鞑靼大兵来犯,几百人的堡垒,根本守不了多久。
自己白天才巡视完防务,没想到鞑靼人晚上就敢来偷袭。
放下碗筷,起身取了甲胄就开始穿。
“对方有多少人?”
李如松一边系着带子,一边急切的问道。
副将听到总兵大人的话一愣,旋即明白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补充道。
“总兵大人,不是鞑靼人来犯。是朱千户。”
李如松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松了口气,很是无语的看了一眼副将。
“下次说话别说一半,害的本官饭都没吃完。”
说着解掉了身上的盔甲,回到桌边,端起饭碗继续吃着,慢条斯理的问道。
在他看来,无非就是把辎重营的东西弄丢了,或者是行军途中,又遇到了什么别的劳什子的事情。
好在他早有准备,辽东最近并没有什么出击的计划,即便是那辎重营出了什么问题。
“朱千户怎么了?”
“朱千户的辎重营已经过了山海关。”
噗——
李如松差点一口饭从嘴里喷了出来,边上的军卒也是大为震惊。
辎重营可是辽东军中出了名的全员恶人部队,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接手。
几个坐在边上的军卒纷纷开始议论。
“我刚才没听错吧,辎重营什么时候有千户了?”
“没听错,好像还姓朱。”
“哎,即便是皇族的旁支来这里锻炼,也不该去辎重营啊,去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李如松发觉自己失态了,稳了稳心神,但还是难掩眼中的惊讶之色。
相比于鞑靼人突袭堡垒,他觉得副将上报的这件事情,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再说一遍”
李如松疾走两步,走到副将面前,凝视着他,把对方看得直发毛。
“山海卫守将来报,朱千户的辎重营已经过了山海关,往广宁去了。”
副将喘了口气,惴惴不安的说道。
接到这封奏报的时候,他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还看了好几遍,后来确定无误,才急匆匆的进来报告李如松。
副将跟在李如松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是知道辎重营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六百里的路程,辎重营一天就走完了。
便是加急军报,用快马日夜不停的送,也不过如此的速度,可那是辎重营啊,拖家带口的辎重营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消息确定吗?”
李如松还是不敢信,又问了一遍。
副将笃定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而且,朱千户一路上并没有在任何地方休整,日夜兼程。”
李如松有些头皮发麻,这个朱常洛怎么跟传闻中的这么不一样呢?
不是说他是个纨绔子吗?
不是说他性子顽劣吗?
顽劣的人不都是应该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的吗?
他不理解,他很不理解。
他更不理解的是,日行六百里的辎重营,怎么做到的?
这完全就超出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