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霓裳人！
梅先生瞳孔骤然一缩，脸色骤然大变。
霓裳军官微微一笑，轻声赞叹道:“梅先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角色吧，不愧是京剧大师，唱什么都好听。”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木村道哉，是帝国第二十六师团的一位联队长。”
“我很喜欢夏国的京剧，尤其是梅先生你～”
“在霓裳的时候，我就很想见一见梅先生，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说着，木村道哉对着梅先生躬身一礼，颇有礼貌的样子。
“呵呵……这就是你仰慕京剧的所为？”梅先生冷冷一笑，指着一众荷枪实弹的霓裳士兵。
木村道哉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吓到梅先生了。”
说完，木村道哉对着身后士兵一声呵斥:“都把枪放下！”
等到霓裳鬼子放下枪，木村道哉温和一笑道:“梅先生，这下可满意了？”
梅先生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木村道哉也不恼，端来一根凳子，缓缓坐下，又拿过桌上的一壶茶，轻抿了一口，悠哉悠哉。
“梅先生，听说你收了一位女弟子，对么？”
忽然，木村道哉抬眸问道。
梅先生眉头紧锁，不由后退了一步。
“没有！没有得事，我已经不收徒弟了。”
木村道哉似笑非笑道:“是么？”
“艳绝燕州的桃花小姐，不是你的徒弟吗？”
“听说，她还和燕王林亦关系不错呢……”
梅先生怒道:“市井之言，岂可轻信？”
“呵呵……”木村道哉冷笑道，“实话和先生说吧，今天我偏要听桃花小姐一展歌喉！”
“如果不愿意，我就把这里的人……通通杀掉！”
“你——！”梅先生气的咬牙切齿，指着木村道哉怒吼。
木村道哉不屑一顾，轻轻挥手，一个士兵便冲了上去，抓住了一个戏子。
“啊啊——！救我，梅先生！救我啊！”那戏子惶恐大喊。
梅先生恨得别过头去。
自己不能把桃花交出去，不然怎么对得住燕王啊！
但就在这时，左侧的化妆室里面，忽然传来李菱香的声音。
“梅先生，不就是一首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梅先生大吃一惊。
不由看了一眼木村道哉，他那脸上的笑容尤为明显。
“梅先生，撒谎是不对的！”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五分钟之后，我要见到艳绝燕州的桃花小姐。”
梅先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走进了化妆室。
……
李菱香一袭红妆，坐在梳妆台前。
如琉璃般的露肩长纱裙，似羽毛般的轻柔。
碧瞳如夜海波澜，有着淡淡且妖娆的白雾，更显迷人。
樱唇柳眉，白皙的肌肤和娇俏的瓜子脸，似画中走出来的妖精般好看，美的像是天上的仙子。
见梅先生进来，李菱香轻启朱唇，淡淡笑道:“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
“人们只看到了我们光鲜亮丽的一面，可又怎知我们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李菱香自言自语的说着。
“柳条湖那天，其实我就已经死去了……”
“我的父母，朋友，都被霓裳鬼子残忍杀害。”
“我想给她们报仇，如今终于是有了机会。”
李菱香缓缓起身，将玉簪插上，莞尔笑道:“还请梅先生准备好火油，我会给他们唱一曲，送他们上路。”
“菱香姑娘……”看着李菱香窈窕倩影，梅先生忍不住喊道。
李菱香回头轻笑道:“我不怕死。”
“我只希望，我死后能葬回东北。”
“我虽是戏子，但依旧明白什么是家国天下。”
“我虽位卑，却从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她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攸然的倩影拉长，逐渐模糊。
梅先生仿佛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一片血红，无数恶鬼庞然大物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前方是地狱，女子却义无反顾。
——
一袭红衣，手持折扇的桃花小姐出现到了台上。
下方所有霓裳鬼子眼睛都瞪直了，嘴角不禁流下了口水。
木村道哉眼眸中尽是火热。
人间尤物！
人间尤物啊！
这样的女人，谁不想抱在怀里，好生疼爱一阵？
这时，一个琴师，抱着瑶琴走来。
素手抚摸琴弦，弹奏出一个个音节。
在优美的音乐之下，霓裳鬼子不由有些沉醉。
与此同时，那首《赤伶》，也悄然而至……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
伴随着琴音达到高朝，悦耳尖锐的戏腔从口中呼出。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啊……”
……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
躲在帷幕后的梅先生早已泪流满面，他哽咽着，张口大声嘶吼——
“点火——！”
轰——！
赤色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短短十几个呼吸间，便将这群霓裳鬼子给团团包围。
“八嘎——！”木村道哉大惊失色。
“快走！”
“着火了！”
“该死的梅青竹！可恶！”
“啊啊啊啊！救我！救我！”
一些个霓裳鬼子浑身到处都是火焰，阵阵灼烧的剧痛，疼得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躺在地上疯狂打滚。
房梁被大火烧断，一根根木头掉在地上，封住了退路！
木村道哉咬牙切齿，他不禁朝着台上的桃花小姐望去。
只见桃花小姐拿着扇子，在火光中翩翩起舞，伴随着琴师弹奏的音符，高唱着最后一段:
“你方唱罢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
一曲终了。
木村道哉恨得咬牙切齿，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台上的桃花小姐。
桃花小姐绝美的脸庞是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用那满是嘲讽地目光望着他。
木村道哉气的发出愤怒咆哮。
“八嘎——！啊——！”
砰——！
一声枪响……
……
（你们猜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