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约架
吃完回去的时候太阳高悬，虽然是十月份，应该是秋季，暑气还没消退。
谢倚帮霍清笳撑着伞，不停摇晃顺手摘来的大叶片为她扇风除热，她的浓妆花了些，正拿着镜子补妆。
待走远些了，谢寻回头看，神树屹立在山脚，仍然是威严的模样。
淡淡的银光从树上飘出，汇聚到天上，像一层保护罩，然而神树衰败，灵气也越来越少，保护罩出现一丝裂痕。
他回过头，祖父也正盯着神树看，眼光悠远凄凉。
拜完神树，各自散去。
谢寻脚还没踏进大门，一个小石头砸过来，谢倚躲在墙壁后招手。
“干什么？”
谢寻走过去没好气的问，怎么谁都爱朝他丢小石子，下一次谁再朝他丢一个小石子，他绝对手下不留情。
“咱俩的事，该解决一下了吧？”谢倚反问他。
谢寻不怒反笑，“咱俩什么事啊。”
谢倚最讨厌他这副样子，好像在嘲笑他一样，“清笳，你，我。我们三个人总该要有一个了断！”
“笑死，霍清笳是我未婚妻，有你什么事啊？”
谢寻不想和他瞎扯，转身欲离去。
“你站住！”一柄剑横在他脖子上，透着凉意。
“认识这把剑吗？”
他用剑在谢寻肩头拍拍，一脸得意。
谢寻如何不认得，这是他妈妈的遗物！
小的时候一起在谢氏受训，二伯父和二堂叔轮流教他们几个孩子启蒙。
六个小孩，两个是二伯父家的，两个是二堂叔家的。
他和大伯父家的小孩根本不受待见，大伯父去世多年，张暮又是个病秧子，经常不来训练。
家族对父亲恨之入骨，根本不会传授他修真之法。
其他小孩炼气、筑基，二伯父丢给她一本《唐诗三百首》让他先背，为了能快点开始修真，他认真背完整本。
幼小的他以为背完就可以炼气了，兴高采烈去找二伯父。
二伯父抽查了几篇他都流畅背完，二伯父没有说话，拿出一本《唐诗宋词元曲三百首》让他回去继续背
那时候他就知道，根本没人会教他修炼。
二伯母以他修炼几个月毫无进展，是个废柴为由，将他母亲留下的“流霜剑”给了谢倚，将他爹留下的护体法盾“金光盾”拿给谢衍。
他曾去找过祖父，闹过，得出的结果是他不是个懂事的小孩。
赵英是个泼辣角色，拿过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归还，特别是她的两个孩子展露出修行天赋后，家族对她拿法器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两件法器给到天才手里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在废柴手里和两件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
三堂叔看他可怜，有时候会给他一些教人炼气修真的书籍，在书上领悟之后，他便观察其他孩子练习，记在心里，自己偷偷去练。
“想要就跟我来。”
谢倚打破他的回忆，收起流霜剑向后跑去，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谢寻思索片刻，跟上谢倚。
这是要回他母亲遗物最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谢倚回头见后面无人跟来，是了，他怎么会跟得上自己的速度？
于是他放慢脚步，不一会，谢寻便出现在身后。
见他跟上来，谢倚提升速度，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差距，就凭他也敢和自己争霍清笳，哼，痴人说梦！
耳边风在呼啸，他在屋顶上左右跳跃，瓦片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越跑越快，险些忘记身后的谢寻，他不跟上来就不好玩了。
谢倚回过头，原本以为会没人，但见谢寻跟在身后，有些惊讶。
不由想到回村那晚，原本四个小时的路程，凭他有些修为也不可能一个小时便到了，自己也需要两个小时，当时没多想，以为他走了什么捷径。
他继续加快速度，现在他的内心发生转变，原本要谢寻跟上，现在只想把他甩开。
可是无论他怎么快，回头时谢寻始终跟在后面，气定神闲，和自己始终保持相同的距离。
他的内心升起一丝恐惧，他可是谢家近年来的天才，谢寻算什么，从来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如同雄鹰逗弄地上的鸡仔，谢寻看他脚步凌乱，频频回头，不断提升自己的速度，知道他内心已经破防。
他不着急超越谢倚。
对待敌人，一击杀之过于痛快，敌人临死前的恐惧才值得反复把玩。
两人一前一后脱离村庄，来到山里一处平坦开阔地。
“两年不见，你进步得很快。”
张倚仗剑而立，“不过就算这样，你和我也还是天壤之别，我是谢家近二十年来的天才，你不过是家族废柴，永远不可能追上我。”
谢寻看着他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沉声道：“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你上学的时候没听过吗？”
别人在逛街吃饭的时候他在修炼，别人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他在修炼，他付出的努力足以让天才汗颜。
谢倚看着他的神色不卑不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家里的小孩哪个不是巴结他，讨好他，长辈宠着他。
偏谢寻死倔，不肯服软。
不过眼下，还是解决正事要紧。
“你去和霍家解除婚约，今天我放你一马。”
“我为什么要解除婚约？谢倚，千万不要盲目自信，小心打脸来的太快。”
谢寻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和霍清笳爱的死去活来，谢倚他多少有点了解，双面人一个，他喜欢的可能不是霍清笳本人，而是她背后的整个霍家。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忘记小时候被我打的多惨了吗？”
谢倚嘿嘿一。
“呵呵。”谢寻冷笑两声，“今时不同往日。”
他抬手一弹，一道光波直奔谢倚面门，谢倚并不打算躲闪，举起剑格挡在自己面前。
光波砸在剑身后消散，他硬扛住这一击，但他明显感觉这一击的力道不简单。
谢寻好像变强了。
他提剑冲去，谢寻左闪右躲，游刃有余。
“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谢寻不知什么时候闪到谢倚身侧，贴着他耳朵说。
这已经超出安全距离范围，很危险，谢倚赶紧收回剑挡在中间，拉开距离。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镇生符箓。”
符箓分化出几十张悬于空中。
谢寻不紧不慢从口袋里同样掏出镇生符箓，分化出上百张，将他的符箓围在其中。
“他，他竟能分化出上百张”
才几秒钟的功夫，他眼看着那几十张符箓完全被稀释，消散无形。
吃惊过后，他很快调整情绪，他是家族天之骄子，绝不会认输。
“破而后立！”
流霜剑不停抖动，发出长鸣，源源不断的真气从谢倚手中汇聚到流霜剑剑身，剑仿佛生出生命，真气缠绕剑柄不停流动。
谢倚冲过来，挽出一道道剑花，虚实互换，明暗交替，让谢寻眼花缭乱。
剑招源源不断，好似威力突然暴涨数倍，谢寻只有躲闪，没有还击的机会。
谢寻看了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谢倚的动作和出剑并不连贯，肢体僵硬，更像是剑在拉着他出招，而非他自己在掌握流霜剑。
谢倚此刻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身体里的真气一点点流失。
一开始是想用真气驱动这柄剑，现在倒更像被剑反噬。
他想甩开，剑柄如涂了强力胶，牢牢粘在他手上，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冲。
谢寻明白她被剑反噬，他的修为远远配不上这柄流霜剑，强行想用真气驱使此剑，谁知被剑吸走真气。
都说剑认主，一柄有灵气的剑又怎么会甘愿被低于它修为的人使用？
流霜剑是母亲的东西，不知道我的血能不能制住它。
此刻也容不得顾虑那么多，虽然讨厌谢倚，但罪不至死。
谢寻控制距离，在谢倚一剑劈来的时候伸手在剑身轻轻擦过，饶是如此，还是被割伤一长条口子，血一下子冒出来。
低估了流霜剑的威力。
血液沾到剑身，似乎产生感应，不再发出长鸣，也停止进攻谢寻。
流霜剑恢复到从前平静祥和的样子，停止吸收真气后，剑脱手掉到草地上，谢倚也随之软绵绵倒下。
他嘴唇苍白泛起一层皮，像缺水三天的人那样，脸上没有一丝血气，他吃力的动动腿想站起来，都以失败告终。
“流霜剑不是你能驾驭的。”
谢寻抬手，剑飞到他手中，看着地上虚弱无力的人接着说道，“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今天就完璧归赵了。”
谢倚瞪大眼睛，动动嘴唇，发不出声。
他此刻才明白，谢寻已经到达神海境巅峰，是年轻一辈中最强的存在。
“你竟敢伤我弟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