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永远的谜团
却说董柘率巡抚标营包围了于府，却发现于乾的师爷兼管家于高以及数十名护院消失不见。
在于乾书房，果然发现了一条幽深宽阔的密道，宽、高容得下小型马车。密道直通罗城，最后的出口，竟然在盘门附近的一个破败的院落里。
来到这个院落，赵锦忽然想起来，谢泰舟和拐卖团伙接头的地点，竟然距离此地不远！
他抬头一看，只见乌云蔽日，狂风怒起，滂沱的大雨将至。
盘门，水陆两门并列，交通发达，水陆便利，密道的出口选在此处，其用心显而易见。
在破败的院落里，搜到了锦衣卫的仿制腰牌、绣春刀、飞鱼服等工具，还有少量的弓弩，想来是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
只是空无一人。
而于乾之妻王氏、于乾的子女，都声称对书房的密道一无所知。
赵锦道：“于乾的夫人王氏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从她的口中或许能得到让我们意外的消息。”
严文赋奇道：“此话怎讲？”
赵锦笑道：“严大人，据王氏所说，她帮于乾换好衣服，于乾便去了书房，看完一封信倒地。您想一想，王氏怎么知道于乾看过一封信？卑职询问过于府的下人，王氏只看到于乾进了书房，却并没有跟过去，也就是说，王氏是不知道书房里发生的事的，这就有两种可能：如果信是于乾或者同党烧的，王氏要么偷偷跟踪，要么有眼线；如果信是王氏事后赶到才烧的，她一定知道信的内容。所以，王氏绝对有问题！”
严文赋恍然大悟，“时飞，这个线索很重要，严某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当然，对于王氏，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
“这又是为何？”
“按照于乾等人的行事风格，若王氏知道的太多，怎能不进行灭口？”
严文赋重重点头，想了想道：“于乾任苏州府知府达十五年之久，曾有数次高升的机会，可都被他拒绝。严某本以为他是贪恋江南之地的富贵而不肯高升，现在才知道想岔了。”
赵锦了然，“十五年的时间，怪不得能挖出如此宽广的密道。”
就在这时，董柘来报：“大人，连续三日，每值子时，于高便带领数十位府衙的衙役从盘门出城，手持盖着知府大印的文书！”
严文赋大惊，道：“此事为何不上报？”
董柘身后一位队长低声道：“回大人，据于高所说，他带出去的人都是看守左府的衙役，每天都要换班，标下认为此事没必要惊动您……”
“哼！”严文赋大怒，“如此玩忽职守、自以为是，延误破案的最佳时机，该当何罪！”
“扑通！”
那队长跪倒在地，悔恨地道：“大人，标下知罪，请大人责罚！”
“来啊，将这位自以为是的队长拿下，军法处置！”
“是！”
深夜，于府灵堂前空空荡荡，清冷萧瑟。夜风吹过，一团白纸漂浮在空中，烛光忽明忽暗，落叶沙沙飞舞，仿佛是地狱传出来的低语声。
于乾的棺椁前站着两人，一人佩剑，一人背箱，是赵锦和展二贯，至于守灵之人，已被抓到了府衙大牢。
此时棺盖大开，于乾那骇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里边。
展二贯站了起来，微微颔首，“确系中风而亡。”
赵锦点了点头，严肃道：“二贯，你确定此尸没有易容？”
展二贯用异常肯定的语气答：“小人可以保证，此尸的脸，就是他的真脸，他绝对没有易容。”
赵锦陷入了沉思。
……
苏州府府衙，一堂，吉尧恩、焦越泽、苏州府同知、通判传阅着一份公文，最后，交到严文赋手中。
严文赋“啪”的将公文合上，郑重道：“各位大人，可以结案了！”
“江南一系列大案，起源于十六年前江湖上的一场论剑：柴夫之女傅萍遭遇暗算，丧失了执剑的数指，心怀嫉恨，先后犯下四桩大案，曲蓉、沈岚、孙乐安、孟松琴接连被害。沐似江族妹沐文秀，本就对义女之死愤愤不平，趁机模仿作案，先杀张荣华，再杀樊氏，致使苏州城风声鹤唳。”
“苏州府知府于乾经营苏州城十五年，早就对沐似江为首的六君子不满，借沐似江引蛇出洞之机，突袭灵岩寺，有如神助般的给沐文秀充分的作案时间，为了一击中的，于乾聘精通弹指功的高手除去左府花匠罗麻子，并将叶家小姐的定情信物转移到赵捕头家中，嫁祸赵捕头，使沐似江永无翻身的机会！”
裴景阳补充：“此案虽然了结，但凶手傅萍仍然逍遥法外。裴某有三件事需要各位大人的协助：
第一，通缉无根居士傅萍；通知峨眉派大弟子苏紫嫣加强防备；并重启对明珠水阁阁主一家六口先后病逝的调查，还我江南江湖一个青天白日；
第二，于乾死得不明不白，裴某怀疑，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存在，如此庞大的势力，隐藏在苏州城长达十五年之久，可见其所图甚大！裴某大胆猜测，这股势力，就是魔教！所以，通过于乾的管家顺藤摸瓜，缉拿他的余党，刻不容缓！”
第三，“江海大侠”谢泰舟竟然在私下里参与着拐卖幼童的勾当，如此假仁假义，人面兽心，枉为大侠！此等败类，必须要绳之以法！
苏州府同知暂时接替了于乾手中的工作。一把手身死，何尝不是他二把手的机会？于是激昂地应道：“下官等必竭尽全力，协助裴大人通缉凶手、缉拿余党，还我江南大地一个国泰民安！”
“好，好！”
焦越泽听罢，心中是满腔疑惑。他犹豫片刻，道：“严大人，裴大人，你们两位一唱一和，拍拍屁股结案，可沐似江怎么办？左达章怎么办？灵岩寺怎么办？于乾的家眷怎么办？他们在本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张荣华被害，沐文秀是怎么从密室中出来的？”
严文赋道：“沐似江曾是朝廷大员，动不得大刑，自当交由三法司审理，若三法司审不出来，自有九卿会审。”
“左达章等五人位列六君子，但对沐似江和沐文秀的勾当完全不知，他们，也是受害者，后续的抚恤，该由苏州府府衙处理！”
“灵岩寺虽私藏军械，意图谋反，但方丈智通自尽，寺内两百僧人全部被杀，谋反半路夭折，还能怎么样？只能没收军械、查封寺庙罢了！”
“于乾的家眷对于乾谋划之事一无所知，却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将会被押解至京城，交由六扇门审理，或许，能挖出意想不到的秘密！”
“至于密室，随着沐文秀的死，此事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