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十五章第五节
《失忆的恶果》第十五章 谜中之谜 第五节
“你的话真实可信，警察找到了那条壕沟，附近有你的脚印——这和你笔记中的记录完全相符。之外，在断魂崖的下，找到了你丢弃的牙膏和牙刷。你的记录非常准确，警察很容易就找到了。接着又发现了······”他又不说了，看了我一眼，把目光转向蒋稚雅。
“又发现了什么？”听蒋稚雅迫切的语气，她也很想知道下文。
诸葛凯面带微笑，继而又板起脸看着我，那种肃然的表情，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发现一些烟头，”我急忙插言，“在壕沟的西面一两米的位置，有十几个，通过烟头······”我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我记得不是十分清楚。可是又不能就此停下，容易引起误会。“我记得不太清楚，那时我的记忆还没恢复······”我解释到这里，戛然而止。这不但能消除误会，还能说明问题。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看出诸葛凯的眼睛一亮，露出惊喜的神色。
“你是不是想说，通过化验烟蒂上的唾液，获取dna，便能找到这些烟是谁吸的。顺藤摸瓜，凶手就会浮出水面，对吧？”
我钦佩的点点头。说实话，我很佩服诸葛凯的智慧，他猜透了我的心事，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多亏案发后本地没下过雪，那地方又人迹罕至，才得以保存如初。要是下过雪，痕迹遭到破坏，有人的如意算盘可能会落空了。”
诸葛凯说的是事实。案发后阴天倒是有过，庆幸没有下过一场雪，否则现场的痕迹将荡然无存。更可怕的是，烟蒂经水浸泡， 很难从中提取到dna。可是我不知道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为什么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这令我忐忑异常。
“唾液能查出dna吗？”很明显，蒋稚雅没有跟上谈话的节拍，她的思维还停留在现场发现的烟蒂上。
“现在的法医学技术，今非昔比，就是一根头发、一滴分泌物、戴手套脱落在里面的表皮组织，都能提取到dna，从而找到它的主人。就现代法医技术而言，这不是什么难题。”
我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有种想跳起欢呼的冲动。可我又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作一副忧愁的模样。因为我明知，烟蒂的主人，一定是我的家庭成员，太喜悦，会让人觉得我是那种没有亲情的冷血动物。
“不过······”
我对诸葛凯这人又爱又恨，他总是话到嘴边留半句。
“不过怎么？”
“虽说尸体腐烂得厉害，而验尸报告显示，女尸的体内，化验出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药物成分。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女子死亡，还没有最后结论。”诸葛凯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我知道答案一样。
这无疑是当头给我泼了一盆凉水。
“是什么药物成分？”
“安眠药。”诸葛凯的话冷冷地撞进我的耳膜。“让人意想不到，死者生前，曾经服用过安眠药，剂量是一般成年人的好几倍。换句话说，也可能是到达现场之前，也可能是之后，她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总而言之，死亡前她已处于沉睡状态，或者半昏迷状态。”
真是天方夜谭，案子越来越离奇，被害人竟然是在半昏迷状态下来到断魂崖的。这和我原先的想象虽然有点出入，却更能证明我的清白，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那地方去，又迷迷糊糊地跌落断魂崖下。
“尸检报告显示，”诸葛凯一脸困惑地继续说，“这不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真正的死因是刀伤——贯穿心脏的刀伤。”
诸葛凯久久地看着我，再次露出他那种与众不同的笑意——这种笑意很难形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强装欢颜。不难看出，他也处于迷茫之中。
我有点后悔，如此离奇的案件，他能理出头绪吗？我还看出来，他这个人的逻辑思维不是十分清晰，刚说了胡雅婷的死因还未下结论，余音未落，又说死因是贯穿心脏的刀伤——这不是典型的逻辑混乱还是什么？
“怎么会······怎么会······”我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确实无法理解。”如我所料，诸葛凯在这个问题上果然迷茫一片。
思索片刻，我说道：“一定是我被打晕后，女人才来到现场，睡倒在壕沟中。有人把她刺死后，再把带血的匕首放到我身边。当我醒来，又有人故意在悬崖上说附近发现一具女尸，从而把我引到案发现场。这样便会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那个女人是我杀的。你说哪？”
诸葛凯肯定地点点头，脸上展现佩服的光芒。怎么说他才好呢，是我给他指明了方向，可最后破案的功劳与我没有丝毫关系，光环却戴在了他的头上。然而我并没有为此心理失衡，毕竟我想要的不是这种荣誉。
“根据你的记录，”诸葛凯又说道，“你和这个女人认识，你俩是去约会，她的名字叫······”他皱眉思索一阵，愧疚似的摇摇头，脸上有尴尬之色。
“她叫胡雅婷。”我脱口而出。
“对对，叫胡雅婷。当时你还处于失忆之中，记不起是和胡雅婷去约会。”他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思索。“有人却利用了你的失忆，把她杀了，嫁祸······”
诸葛凯又一次没把话说完。我很纳闷，像这样的人，还能当侦探？我不敢恭维。然而，在我的循循善诱下，事情正向正确的方向发展。
“嫁祸于我。目的我不想说，有目共睹。”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他笨拙地重复两遍后，又说，“从女尸带给我们的信息来看，这种迹象很明显——确实如此。”他停下话来，显得迟钝又笨拙。
我没接触过别的侦探，可看过这类小说，里面的侦探都是目光如炬，睿智聪慧。而他呢，不但木讷的无以复加，还愚钝到了可笑的地步。
蒋稚雅一定与我有同感，她不满地看了一眼诸葛凯，说道：“你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没必要听懂——不过——怎么说呢，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他看着我。
“说到嫁祸于人的迹象很明显。”
“对，确实如此。在女尸所穿的衣服上，警方提取到一种佐料，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配料，让人大伤脑筋。衣服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警方想了许多办法试图解开这个谜，至今依然无果。”
气氛很压抑，究其原因，是诸葛凯这个人每次都不把谜底点破，总是到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就像这次，他只说在女尸的衣服上提取到一种佐料，却不说是什么。
“看来，该给你提提神了。”蒋稚雅起身沏了一杯咖啡，放在诸葛凯面前。
诸葛凯用鼻子嗅了嗅，仰起头，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真香，我正需要它。”他吧嗒吧嗒嘴，浅呷一口，烫得直吹凉气。“好烫啊。你们想知道警方提取到了什么吗？”
这完全是废话，不想听，在这寒冷的冬夜到这里来干什么？不过我没有表示出来，和蒋稚雅不约而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