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十三章第一节
《失忆的恶果》第十三章 步步紧逼 第一节
刚安静下来，便听见隔壁有动静，像是两人在窃窃私语。刘医生走时没把门关严，留有缝隙，以致我能听到。我躺在沙发上装睡，如果有人推门进来也不至于觉察。
不久有人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走进来。可能没有想到我会睡在沙发上，来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异声。
“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是吴妈的声音。我装着睡意正浓，翻了一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吴妈很知趣，蹑手蹑脚又退了出去。为了避免“惊醒”我，她没把门关严——这正合我的心意。可能是担心关门会引起人们的怀疑，隔壁的房门也是虚掩着，她俩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用担心，他睡了。”是吴妈在小声说话。
隔壁就是许米雪的房间，吴妈在与谁说话不看我也知道。
“有人让我问问你，发展到哪种地步了？”还是吴妈的声音。
“怎么说哪？他这个人水米不进，我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叫你来不是让你睡觉的。你要是有这种本事，就睡他屋里。你干这行又不是一两年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办法哪？”
我吃惊非小，许米雪果真是风尘女子，而且是那种“术有所攻业有所长”的专业人士。庆幸的是，从她来的第一天我就有所戒备，才不至于被迷惑。
“不能太急。第一次进他的房间，那个胖子就直着嗓门喊，我不得不出来。”
我差点笑出声来。许米雪说的是那天晚上她刚进我的房间，“肥熊”唐厨师便毫无顾忌地叫嚷起来，不得已她才抽身退去。
“不是我急，是有人着急——再过一个月左右，他可能会出国，他一走，你怎么拿到钱？我们本来就很被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只有成功，才能拿到佣金。”
“我知道。只是情况特殊，就在刚才，刘医生还威胁我，要是再不收敛，他们会再请一位医生——他们会赶我走。”
听到这里，我感觉有点小看许米雪了。她没有说出我对她的承诺，还盘算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可见人的自私是与生俱来的。
“要是没有一点困难，叫你来干什么？”
“你有什么好办法？”许米雪耍了一个小聪明，巧妙地把难题推给了吴妈。
“有办法。你要是能把他骗出去，我给你留门，你们俩私奔，藏到一个没人知的地方，之后就要看你的了。我可以把他的身份证交给你，出去后就登记结婚，成为既定事实。到那时，一切都会掌握在我们手里，怎么样？”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纯朴忠厚的吴妈，却出了一个令人不齿的下流主意。多亏听到，否则某一日许米雪约我外出，半路被人劫持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场所，那只有受人摆布，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很奇怪，在断魂崖醒来后，身上的证件都在，唯独缺失身份证，原来是有人准备用来策划更狡诈的阴谋。可是我记得刚到这里时有警察来搜查，大伯向警察出示了我的身份证。也就是说我的身份证在大伯手里，现在怎么会在吴妈手里？
猛然间我明白了，断魂崖案子并没有被发现，那两位搜查的警察要么是冒牌货，要么根本就不是来搜查我，大伯随便用谁的身份证都可蒙混过关。而真正的身份证在另外一个手里，而吴妈和这个人有利益关系，所以她才会得到。
可这又有点自相矛盾，那两个警察问我是不是叫耿擎柱。没有拿到我的身份证，他俩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哪？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大伯和警察暗中通气，才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身份证不在大伯手里，而是在吴妈幕后的指使人手里，这个人就是叔叔。
“那······他要是不同意哪？”许米雪说得支支吾吾。
“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不信他不上钩。做这种事还用我教吗？”
“他戒备心很强——我试过，没用。”
“那还是你没用心，你一丝不挂躺到他床上，我就不信他不就范。”
“我就是这样做的，他一点没动心，还把我赶出来。你说，他会不会有那种毛病？”
“怎么会？他以前交过女朋友，两人还曾经住在一起。不过，那个女人死了，据说和他有关。”
我心中涌出一丝寒意，眼前又浮现那个躺在壕沟中的女人。我很疑惑，吴妈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还有大伯。大伯说得很明确，铁定那个女人是我所杀。
刚来时，刘医生也说过类似的话，然而说得含糊其辞，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现在吴妈又提起，似乎有人故意泄露给她的。那么，泄露此事的人会是谁？
大伯不可能，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说那份股权转移（让）协议上有个致命的漏洞，然而时至今日他还没有察觉。他自以为大功告成，不必再画蛇添足把此事告诉吴妈。
刘医生也不会，根据情况分析，他与吴妈不是一条道上的，所以没这个必要。
再则说，知道此事的人越多，情况就会越复杂，越可能对既得利益者构成威胁，因此知情者会对此守口如瓶。
“死了——和他有关？你是说，是他杀了那个女人？”许米雪颤巍巍地说道。很显然，听到这个消息，她一定惊恐不已。“那，那他为什么不跑？”她的确没脑子，竟然说出这样无聊的话。
“你的脑子是摆设吗？”吴妈训斥起许米雪来。“让你来除了交给你的事外，就是帮助他恢复记忆——这你总知道他不跑的原因了吧？”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能想到许米雪一定抓耳挠腮在想这个问题。以她的智商想要弄明白，会很困难。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推断。
“让我来不是用我的美色······”她忽然得意地笑了一声，又说，“难道说，当时他确实失忆了？不会吧？”
“千真万确。正因为他失忆了，才能加以利用。要是没这个前提，你我到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没有一点价值了？”
“噢······”许米雪顿悟似的哼了一声。“他失忆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时做了什么，所以才没逃跑。可是，我总觉得······”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总觉得他不像。失忆的人丢三落四，可他的房间整整齐齐——总之不像。”
听到这里，我感到喉头发痒，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房间是我整理的，”吴妈解释道，“要不的话，也会乱的不成样子。”
说真心话，我要感谢吴妈，假如不是她每天给我整理房间，我的房间一定乱得一片狼藉。刚才我还对吴妈劝导许米雪怎么引诱我感到厌恶，此刻却没了这种想法。
“失忆的人什么都记不住，”许米雪对此还不死心，又说道，“可他都能记住——怎么看都不像。”
“住院前他像白痴一样，治疗后好了一些，不过也只能记住一两天之内的事，再往前什么也记不住。”
吴妈说的是实情，我除了心生感激之外，还是感激。就在我想听下文时，猛然传来吸尘器的声音，她们再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正纳闷，房门被突然推开，唐厨师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猛地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折身出去，紧接着传来敲门声。我应了一声，房门再次打开。
唐厨师是个粗鲁之人，每当看到他窘态可掬的模样我就感到好笑。
“我来告诉你一声，”他说，“你姑姑说她马上就来，找你有事。”说完后他不等我问话，转身离去。
姑姑要来刘医生已经告诉我，现在唐厨师又来，想必一定是非常紧要的事情。会是什么事哪？我不禁在心里打起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