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恶果》第七章第五节
《失忆的恶果》第七章 禁锢之地 第五节
忽然间我灵光乍现:金屋藏娇?有这种可能。新闻上不是经常报道,某某达官贵人、或者财大气粗的老板,在一个秘密寓所里藏一个小三什么什么的。
可是又有点不像。在这个季节,山里阴冷,有钱人都回城里去了,怎会把一个视为掌中宝的情人撂到这里呢?再结合昨晚看到的情景,就更不像了——窗帘上只映出一个人女人的身影,有几分落寞和孤寂。
想着想着又回到昨晚的老路上:难道她的境遇和我一样,为了避祸才到此的?这就更荒谬了,因为她刚刚下山离去,怎么会是避祸哪?
绝大多数人几乎都有这样的体验,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想,就像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一样。等到今晚再看看,她是否一个人回来。
黄昏后,我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只等外面传来狗的叫声。九点后,外面果然传来狗的叫声。说实话,也不知是什么驱使着我,来到窗前就直接把目光停留在昨晚亮灯的那扇窗户上。出乎我的意料,那扇窗户并没有亮起灯光,依然黑着,像一只还没有睡醒的红头怪物。
猛然间,一辆闪着黄蓝色顶灯的汽车向山上开来。说是警车吧,不太像,因为我没有看见红灯闪烁。就在这辆汽车还没有到来之前,楼下出现一道雪亮的灯光,直冲着我住的别墅冲过来——是一辆疾驰的汽车。
刚才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的那栋别墅上,忽略了这辆车。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大门打开,这辆车开进院子。我连忙竖起耳朵,猜想可能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果然,很快我就听见大伯急切的说话声。
“都带身份证了吧?”是大伯和吴妈、刘医生在说话。“都带了就好。不知怎么一回事,内部人告诉我,警察要来这里搜查。好像是有一个犯人逃到了这里,我先来一步,咱们要做好准备。刘医生,你上楼叫阿柱,让他先下来。”
接着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感到大难临头,刚到这里的第三天,警察就来了,难道说我的行踪已暴露?我跟着刘医生下了楼,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你的身份证在吗?”看见我摇头,大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回房去躺在床上,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下来。你,”他又指着吴妈,“你去拿点福尔马林······对,这里没有。这样,去拿块铁板在火上热红,拿到阿柱屋里,往上面浇点醋。快去!”
吴妈显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她还是依照大伯的吩咐向厨房跑去。
我是明白了大伯的用意,在我的房间里撒上福尔马林,我装成病人,给人造成一种房间刚消过毒的假象。然而大伯哪里知道,福尔马林不是消毒水。医用消毒水是过氧乙酸,或者84消毒水,主要用于公共场合。用醋浇在烧红的铁板上,升腾的醋酸同样能起到消毒效果,民间多用此法。
回到房间,拿来一条毛巾用水打湿,躺到床上后把湿毛巾搭在额头,装成一个发烧的病人。吴妈进来直接去了卫生间,咣铛一声把什么东西放在地上。紧接着嗤啦一声,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醋味。
此时楼下传来敲门声,我吓得一缩脖子,极力装成一个发高烧的病人。
听到啪嗒一声,一楼的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根据进来的脚步声判断,来的是两个人。
“把身份证都拿出来,我们要检查。”一个嗓门大声说道。
我害怕之极,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警察不要上楼来。
“家里还有其他人没有?”可能是检查完三人的身份证后,警察又问道。
“楼上还有个病人,”是大伯在说话,“这是他的身份证。”
“那也要上楼看看。”
楼梯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有三四个人上楼来了。叽纽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有几个人出现的卧室的前门。我从毛巾的空隙中看到,上来的两人穿着警察制服,不过没有戴帽子。在这两人身边,一边站着大伯,一边是刘医生。我连忙闭上眼睛。
“是他吗?”一个蛮横的声音响起。
“是、是,就是他。”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在问我。我该怎么办?是默不作声,装成病重的样子,还是回答他的问话?一时间我不知所措。
“他叫······”
“我没有问你,我在问他。”这人训斥完大伯之后,又说道,“问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耿······柱。”令人难以置信,我刚说出耿字,忽觉喉咙奇痒无比,不由咳嗽起来,过后才说出柱字。
“他叫耿擎柱。”大伯急忙补充道。
“哦,叫耿擎柱。这是他的身份证吗?”
“是的,没错。”
我不敢睁眼,只能用耳朵听。听这个警察的口气,像是他手里拿着一个名字叫耿擎柱的人的身份证——这和我的名字完全一致。
“他怎么了?”
“他生病了,是那种传染非常厉害的病毒性感冒。”这是刘医生的声音。
“那我也要看看。”有一个人向我走来,听口音是那个蛮横的警察。能想象到,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叫耿擎柱的人的身份证,是来和我的相貌对比的。
我把心一横,紧闭双眼,张大嘴,做出呼吸急促的模样。来人撩开我头上的毛巾,又胆怯似的盖上。我心里清楚,是我急促呼吸的模样吓着他了。来人后退几步,重新回到门前。
“你们这样做,能抓到那个人吗?”大伯试探地问道。
“这是你该问的吗?”来人反问道。警察在办案的过程中,是不会向外人透露办案细节的。不过,随后这人说的话令我惊诧不已。“那我就告诉你吧。龙陵只有一个出口,在山下。我们派人守住路口,从最上面往下挨家挨户搜查,那个人受到惊吓,一定会往山下跑。好了,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房门关上,又是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由近渐远。
我对警察的做法甚为佩服,堵住下山的路口,由上往下搜查。受到惊扰的疑犯必定会往山下逃窜,而山下正有几个警察张网以待。警察毕竟是警察,就连搜查都考虑的如此缜密。
今晚如果没有那个与我同名同姓人的身份证,撞进法网的人一定是我。猛然我否定了自己的推断,那就是我自己的身份证。倘若不是我的,警察在对比时一定会发现端倪。只是我不知道,我的身份证,怎么会在大伯手里?
躺在床上,我计算着时间,几分钟之后,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离此一百多米的那栋别墅里的狗就会叫。因为那时,警察就到了那栋别墅,敲门时必然会引起狗的狂吠。
起身走到窗前,赫然发现那扇窗户不知何时已亮起灯光,窗帘上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我观察有三五分钟,窗帘上始终映着这个女人的影子,而没有其他人。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偌大的别墅里只有这个女人一人居住。进而还可得出,这个女人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女人。
这个女人奇怪的到了令人费解的地步,有机会我一定要和她见一面。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她家的狗马上就要叫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