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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恶果》第五章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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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的恶果》第五章 邂逅家人 第五节

    毕竟是亲人,大伯见我有说不完的话。而我呢,急于想知道我是如何杀了那个叫胡雅婷的女人——我对此毫无印象。大伯从我小时讲起,一直讲到我长大成人。我感觉时机到了,刚想问,大伯仿佛意识到了,迟疑一下,却把话题岔开,又说起了别的。

    大伯走时天已黑了。走时他叮嘱我,千万不能下楼,也不能随便开手机。说他在想办法,等找到一个环境好的场所,就把我接过去,在那里永远不会担心被人发现。

    我想送他出门,他不让,硬是把我推回屋内。看着他默默走向电梯间的背影,我悲从中来,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电梯间后,我才关上房门。来到窗前向下望去,想目送大伯离去,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大伯来时天空乌云密布,一场疾风暴雨即将到来。而此时,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一弯明月挂在天际。

    躺在床上,我思绪万千,只有血浓于水的亲人才会对我这般关爱。我把一切都规划好,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会把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对警察说家人对此并不知情。

    这时我听见东隔壁的房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又听到房门打开,有一个人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回来至今,还是第一次听到阿姨家有客来访。来客好像是一位男人,能听到两人小声交谈的声音,至于谈了些什么,由于墙壁阻隔,听不真切。

    半个小时后,有一人从隔壁走出。然而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没有听到阿姨送客的声音。猜测阿姨可能随后就会出来。可是一直等到电梯门开启又合上的响声,始终没有听到阿姨送客的脚步声。

    我毫无睡意,起身把今天邂逅大伯、以及两人交谈的内容详细记录在笔记本上——我必须如此,一两天后我可能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这已成为我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还不是为了那该死的失忆。

    一如既往,第二天还是被敲门声叫醒。不用想就知道,是阿姨送早点来了。打开门,阿姨那张慈祥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感到有几分不好意思。

    “阿姨,又让您买早点了。”我说不出别的感激话。

    “拿着吧。你不要过意不去,我会从你的房租里扣除。”

    我不知阿姨为什么会这么说。此前我知道我交了一年的房租,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再过两个月就满一年了,阿姨为我买早点的钱怎么能从房租里扣除?难道她知道我不久就要搬走了?

    “还是给您吧。”我掏出钱。

    阿姨连忙摆手,一副坚决不要的神情。我除了感激之外,还能说些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你租房时给我的身份证复印件,我交给了派出所。政府有规定,出租房屋应把租房者的身份信息交给派出所,好像是要存档备案什么的。那天你跟我要,我忘记了。”

    阿姨这么一说,让我忽然想起在还没与大伯邂逅之前,为了尽快找到亲人,去跟她要过我的身份证复印件,是为了办手机卡。现在已不需要,我已经找到家人了。

    “那个,不需要了。”我含糊其辞地说道,没有说我和大伯已取得联系。

    “哦!”她所有所思地看着我,又说道,“你是不是找到了我说的那个人——在市场门前,手里拿着一张相片,年龄五十多岁的老人?”

    有人找我是阿姨对我说的。如今我说不需要身份证的复印件了,她一定是联想到我和家人已联系上,才会如此说吧。我笑着点点头。

    “哎对了,昨天晚上您家里好像来客人了?”我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阿姨看了我一眼,未加思索地连连摇头,过后恍然大悟似的笑了。

    “啊,不是客人,是收电费的。”说完,她把早点递到我手里,有点慌张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想阿姨说的是实情,那个人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出门相送。

    坐在沙发上吃早点时,我看见房门的东侧一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个配电盘。记得回来时由于房间里没电,找到配电盘里的电源总闸,房间里才变得亮起来。配电盘中有电表,收电费的人怎么不来查我的电表呢?

    也许阿姨是房东,我是房客,她的房间里有电源总表,我房间里不过是个子表,收电费的人没有查子表的必要吧。

    不过之后我又疑惑起来。查看电表,一两分钟足够了,怎么会交谈半个小时呢?想不明白也没办法,我不能就此事去向阿姨刨根问底吧。

    百无聊赖中打开电视机,把频道调到地方台——我心里很矛盾,既想看到断魂崖一案的新闻,又有所顾虑,害怕自己心理上难以承受。我下意识地认为,要是案件有进展,也就是说有了针对的方向,说不定案件与我无关;害怕的是案件有进展,而矛头却是指向我自己。

    在我心里,早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令我意想不到,电视刚打开不到十分钟,那则新闻犹如知道我正在看电视一样,赫然出现在荧屏上。前半段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差分毫,后半段又添加的内容令我心惊肉跳:

    据警方推测,疑犯并没有离开本市,他有可能隐藏在某个小区内。最大可能是藏匿在小区的高层建筑中,那里左邻右舍互不相识,利于躲藏。警方已经缜密筹划,准备逐个小区地毯式排查······

    我有种大祸将至的感觉。警方犹如神助,不但知道我藏在某个小区内,还知道我藏匿于建筑的高层——我现在藏身于十六楼,不正是高层建筑吗?

    一阵慌乱,我哆哆嗦嗦关掉电视。太可怕了,警察虽说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无时无刻地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还是大伯说得对,要尽快搬离此地,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怎么才能与大伯联系上呢?他走时特别叮咛,不能下楼,不能开手机——我犹如一个聋哑人,只能惴惴不安地呆在房间里。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的风吹草动。听见隔壁的房门响了一声,然后是一个人步伐匆匆走向电梯间——会是隔壁阿姨吗?她可从来没有如此急迫过,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听见一个人从电梯间走出来,步伐稳健,从我门前经过,径直走进隔壁的房间。我所居住的十六楼只有三户人家,我的房间居中,西面好像是一间空房,从来没有听到开启房门的声音。如果有人走动,必是隔壁阿姨。

    阿姨之前下楼时步履匆匆,显得很急迫,回来时却又很笃定,悠哉游哉的。我不由骂了自己一句:惊弓之鸟、杯中蛇影。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到大伯给我带来好消息,转移到一个完全没人知道的地方。我猜想那地方一定风景如画,四周有一望无际的森林,院前种着各种花草,坐在屋内就能听见鸟儿在歌唱。那里应该是一栋独立的别墅。

    之前不是听人说过,我们家有矿山、森林、房地产什么的,应该是巨贾大商,在这一带很有名气。我不知大伯会把我藏在什么地方,很有可能是藏在我们自己家建造的房产中。可我对此没有一点印象。

    然而不管怎么说,不会让我住在破庙、窑洞,或者废弃的院落中,这和我们家殷实的家境不相符。

    忽然楼下传来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南窗紧邻着街道,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来到南窗,俯身往下观望,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路边停着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灯光下有三四个警察正在盘查过往行人。争吵声就是从这个地方传来的。

    然而我位于十六楼,距离地面有四十多米,只能听见喧嚣的争吵声,却不知为什么争吵。我负案在身,看见警察腿肚子就抽筋,不敢看又忍不住,总想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不是在缉拿罪犯。

    看见警察截住一辆汽车,司机从驾驶室伸出头,警察把一个仪器放在司机嘴边。路边还有一个人,和几个警察推搡在一起,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我忽然有种释然。原来警察不是在盘查行人,而是在检查醉驾。

    一时间我有点自嘲,想必罪犯在遇到警察时就是这种心态,以为警察是冲自己来的。

    虽说心里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恐惧还是无处不在,说不定什么时候警察就会到小区挨家挨户地排查,到那时我真是插翅难逃。猛然间我有种急迫感,想尽快离开这个令我心惊肉跳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没有等到大伯的消息,我不由焦躁异常。

    走到东墙边,望着有无数钉眼的墙壁。墙那边就是阿姨的家,此刻她一定在家中,不知她是否知道我此时的心情?她若知道,必然会过来安慰我几句,那样我的心情或许会安稳一些。

    从阿姨的话中我能够觉察到,一开始她就知道断魂崖一案与我有关,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宽慰我罢了。真是一个好人,明知凶手是我,却不点破。

    一想到我是凶手,顿感天旋地转,壕沟中那个女人毫无血色的脸便浮现在我的眼前,两腿一软,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

    恍惚间,我听到一个人轻声呼唤阿柱阿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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