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佛修
“迦兰无措……金刚境的佛修，根基十分稳固，这一个月大家都说他是这一届新生第一人呢。”
张渺身旁一个皮肤略黑的少女低声说道。
张渺仔细打量着场中的红衣少年，一头凌乱披散的黑色头发尤为扎眼，五官立体刚毅却没有西域人深邃的眼窝。
一身红衣，绣金边梵文。明明是个西域佛修，却生来一副中原人士的皮相。
迦兰无措见孙孤远迟迟没有应答，双手合十，面无表情，用标准的中原官话说道：“我痴长几岁，境界暂高一层，便只用一成功力攻擂，多用一成，便是我输了。”
新生议论纷纷，刚刚青衣男子明明强调了使出全力应战，这人怎么公然挑衅规则。
然而院长一行三人却没有出言制止。
许以墨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手叫好：“这话说的漂亮，一成对一步，有意思。我与无措兄切磋过几回，可以作证。”
这时新生人群中一名紫衣少女突然抢话：“许以墨你就吹牛吧，就你那文弱书生样子，能见过迦兰无措五成的功力吗？”
许以墨转过头看着紫衣少女：“赵凝儿，我……”
“许以墨确实可以作证，而且，出家人不打诳语。”迦兰无措点了点头。
孙孤远是知道这些在学院待了一个月的新生的变态，也不废话，席地打坐，运起了气机，使出了金钟罩。
迦兰无措左手背至身后，右手伸开，缓慢旋转，却拖出了诡异的残影，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几根手指。
最后呈拈花状，右手大拇指与中指重合，拈住一缕气机，虽然只有一缕气机，没有暴躁的波动，但夜尽本能地觉得这比许以墨的清光指要强。
右手轻轻一挥，这缕金色气机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以至于破空声和金钟罩的钟声一起响起。
咻！当～～～！
孙孤远苦苦支撑，金钟罩虚影乍现，晃了几次，终于将这一指抗下。
夜尽在白衣女子身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思索。
不对啊，这个和尚怎么看怎么厉害，大家也都说他是第一人，许以墨也推崇他，这一指起手式看起来也很不俗，怎么就这点威力。
迦兰无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撇了一眼院长。夜尽没有发现这一幕，而张渺看在了眼里。
院长笑着抽了口烟，摸了摸胡子。
白衣女子说道：“绝技——拈花指，不该是这般威力，迦兰无措在让着这位师兄。”
夜尽点头表示赞同：“漂亮妹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功法，一定读了很多书吧？”
白衣女子：“……”
迦兰无措故技重施，右手缓慢旋转作拈花状，不同的是不在站在原地，而是配合身法，围绕着孙孤远旋转腾挪，同时射出一道道拈花指。
但和许以墨后来的清光指不同，迦兰无措只打出了七八指，且每次都是等金钟罩稳定下来，钟声散去后再打下一指，而且每一指位置不同。
孙孤远心里是真的苦。
才送走个看起来柔弱出手极其霸道的书生，又来个身怀绝技的金刚境佛修。
而且还寻着穴位打，一指比一指狠，一看就是没少打架的和尚。
金钟罩始终维持将破未破的状态，孙孤远脸色难看，苦苦支撑。
最后一指，迦兰无措双眼闪过金色气机，一记拈花指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孙孤远的眉心。
这一次只有一声短暂刺耳的钟声，因为金钟罩直接破碎，并没有消化气机的过程。
孙孤远被击退一丈，此时周身气机全部褪去，双眼紧闭盘坐在地上，气血翻涌使得他脸色红润。
许以墨朗声道：“假和尚！前两天跟我切磋怎么没这么好心？”
迦兰无措单手成掌：“噤声！”
金光闪过，场中变得寂静无声。
许以墨顿时只能张嘴却喊不出声音，似乎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他耸了耸肩继续调理气机。
泰字楼顶，沈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压着修为在气海境待了一年，以中原功法修身，借西域手法开窍，厚积薄发，根基不同寻常。”
齐知行依旧倒躺在房檐边，有气无力地说道：“先天不足，后天有余，院长还是偏心。”
沈安：“确实如此，如果不是院长指点，他走不出这路子。”
齐知行叹了口气：“再想想。”
沈安捏了捏眉心，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论脑力齐知行确实有几分道行，年纪轻轻就每天痴迷算卦。
思索了一会儿开了口：“院长前段时间去了趟西域，应该是亲自出马带回迦兰无措，对孙孤远可过于偏心了。”
齐知行直接了当：“确有此事，但却不是为了孙孤远带回迦兰无措，反而是孙孤远还未入学院时院长就开始谋划这西域和尚了。”
“开窍不过是顺手为之。”
沈安撇了撇嘴：“有种你别算卦，堂堂正正跟我比一下。”
“那你从你老爹那里得到院长一月前前往西域的消息就堂堂正正喽？”齐知行皮笑肉不笑。
“泄露天机不应该被雷劈吗，怎么不劈死你啊？”沈安陪笑。
“这算哪门子天机。”齐知行也不生气。
……
场中，经过调养，孙孤远气势越来越强，气机隐隐比之前更加强大，金色也更加精纯。
林潇表面开口：“临阵突破，迦兰无措还真是菩萨心肠。”内心暗道：院长真是个老狐狸，偷偷算计。
孙孤远缓缓睁开双眼，气血更加旺盛，一扫颓势，喃喃道：“这就是金刚境吗……”
原来西域和尚一直在让着自己，恰到好处的磨砺自己，金钟罩在一次次崩溃的边缘徘徊，找到厚积薄发的突破契机。
“多谢成全，是贫僧输了。”孙孤远这次真的心服口服。
迦兰无措摇了摇头：“最后一指，我已经用了三成功力，是我输了。”
孙孤远觉得自己得了好处，对方却能过关而不过，委实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
“规矩就是使出全力，输赢是看学院的规矩，而非你的言语。”
院长：“迦兰无措，过关！”
孙孤远转身面向院长，立马没了金刚境的气势，摊开手说道：
“院长，刚才孤远有所托大，说退一步算输，没曾想冒出两个甲级资质的新生，一退再退。”
“可如今我入了金刚境，本就是佛修，走的又是厚积薄发的路子，即便再冒出甲级资质的新生，修炼时间尚短，怕是也难撼动我一步。”
“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吧……您看，要不，准我先开饭去……”
林潇抢先开口：“少耍贫嘴，继续守擂。”
“得嘞！”
孙孤远看向新生们，摇了摇头道：“各位师弟师妹，你们一起上吧。”
说罢，他气势猛涨，金色气机溢出，背后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尊佛像。
紫衣少女赵凝儿走到场中，叉着腰看着孙孤远，嘴角慢慢上扬，挤出两个酒窝，笑问道：“胖和尚，是不是我们所有人打你一个，赢了就都过关喽？”
孙孤远：“正是如此。”
赵凝儿听后笑意更盛，喊道：“许以墨，过来帮我们再打他一次。”
孙孤远：“这，许以墨已经过关……”
赵凝儿歪着头俏皮道：“我方才说所有人打你一个，大师可是应允了的，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是许以墨不是人呢，还是大师存心戏弄小女子？”
许以墨：“……”
孙孤远：“……”
院长吐了口烟道：“太慢了，切磋就切磋嘛，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你们当中出了个甲上资质的苗子，未必就过不了关。夜尽，出来攻擂了。”
顿时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夜尽身上，还有一些目光集中到张渺身上。
毕竟大家已经在书院待了快一个月，突然冒出来个生僻名字，必然是这两位新生中的新生其中之一。
夜尽本来在人群中凑热闹，被突然点名，心里莫名慌张。
张渺身旁的黝黑女子轻声道：“是那个男孩子吗，看行头怎么像个小乞丐。”
“咦？他怎么站在苏浅的旁边？”
张渺：“他是个小乞丐，人很好。甲上很厉害吗，你是什么评级。”
黝黑女子：“我是乙上，评级分甲乙丙丁，我在学院里见到的最高资质就是甲级，他以后应该是最高资质了。”
夜尽顶着所有目光，硬着头皮慢慢向场中走去，为了缓解尴尬，他勉强挤出笑脸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哈，我叫夜尽。”
许以墨看了眼夜尽，毫不掩饰地说道：“衣不蔽体，有辱斯文！”
迦兰无措：“甲上，比你我都高，你嫉妒了。”
许以墨刚要狡辩，一阵金光闪过——噤声！
许以墨只好用嘴型问候了迦兰无措的亲戚。
楼顶。
齐知行一个翻身旋转，并肩站在沈安身旁：“好好看看这小子是何方神圣。”
“越强越好，不然实在没什么乐子。”
沈安皱了皱眉：“你还真是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啊，和你同一境界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齐知行笑道：“那就赶紧追上来，再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