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学
山顶，主要是学生们平时修行和交流的场所，主要以儒家书院的建筑风格为主，当然也有一座慈悲寺，一座问心观，儒释道三教毕竟是修行主流，而且出了不少出类拔萃的师兄师姐，拥有自己的道场，不足为奇。
林潇不打算带着两个小家伙领略领略山顶的风光，直奔东侧的矮小厢房，之所以矮小，是与中心的庙宇道馆相比，每个厢房里住着两名学生，恰巧双数，张渺只能一人一屋。
“明日辰时，泰字楼下集合，莫要误了时辰。”说罢带着夜尽向西侧厢房飞去。
“孙众，出来领人！”林潇朝着西厢大喊。
一个肚皮圆滚，慈眉善目，身着宽大华服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出，抱拳行礼：“见过林副院长，副院长依旧是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停。这小子，新生，你房中空缺的床位是他的了，明日辰时泰字楼下，把他也带去。”说罢林潇直接破空而去。
“不是吧副院长，迟到的新生也能参加明日之事？”
“罢了罢了，进屋聊。”孙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身回屋。
夜尽大大方方走进屋子，与孙众对坐，也不扭捏，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起茶来。
“孙众，字孤远，江南东道人氏，学龄一年，气海境佛修。”说罢看着夜尽。
夜尽连干三碗茶，答道：“夜尽，无字无氏，未曾修行。”
孙众起身把门关上，凑到夜尽身边低声说道：“这儿就咱俩人，不用藏着掖着。”
夜尽往远处挪了一挪：“都是实话…”
孙众觉得夜尽有所隐瞒，但不生气，每个人都有点秘密，实属正常。
“我们住山顶是不是很厉害呀？那你一定是学生中的老大喽？”夜尽两眼放光。
“咳咳，这个…”孙众心想，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先生们住在山脚，依山傍水，学生们住在山腰和山顶，你猜离先生们近一些好呢，还是远一些好？”
“当然是远一些好啊，可以偷懒摸鱼。”夜尽总是脑回路清奇。
“罢了罢了，听好了，你师兄我，学院唯一一年了还停留在气海境的学生，院长亲批山顶住宿，以资鼓励。”孙众双手合十，似是对院长感恩戴德。
“哦，差等生？”夜尽心直口快。
孙众直接跳起，指着夜尽的鼻子吼道：“臭小子会不会说话啊，父母没有教过你见到前辈要讲礼貌吗？老子资质评级也是“乙”级，将来板上钉钉的神五境大佬，能是差等生？”
夜尽没想到随口一句就让这位孙师兄情绪激动，看来是揭人伤疤了，连声说道：“抱歉抱歉，师兄这般中气十足，想来定是那优等生，夜尽草率了。”
“阿弥陀佛。”孙众双手合十，低吟佛号，提醒自己戒骄戒躁。“夜师弟初来乍到，还未资质评级，但书院大门总归是进了的，适合修行什么体系没必要瞒着贫僧了吧。”
“哦这个啊，门坏了。”夜尽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金刚拳！”
夜尽下意识递出拳头接招。孙众本想吓唬一下夜尽，可夜尽递出右拳，距离过近，实在来不及收拳，双拳撞击，孙众失去平衡，倒飞到床榻，拳劲溢出，床后的墙壁生出几道裂痕。
“先天金刚？难怪明日…”孙众回过神来，坐在床上嚎啕大哭。“我就知道副院长没安好心，故意找个这玩意儿来恶心我，辛辛苦苦修炼一年，怎么都突破不到金刚境，有的人啊，生下来就是…不公平，太他妈不公平了！”
“怎么都说我是先天金刚境，孙师兄，能给我讲一讲修行的事吗？”
这一声孙师兄明显很是有用，孙众整理好衣襟，缓缓说道：“凡人练气修行，气连绵不绝，汇于气海，便是入了门了，通过气海使气游走于各大经脉，千锤百炼，使得气血旺盛，肌肉质变，便到了金刚境，金刚之后，咳咳这个金刚之后，之后再与你讲。”
夜尽心想，肯定是金刚之后你没资格接触，嘴上说道：“多谢师兄解惑，那明日辰时，泰字楼下又是何事。”
孙众又想起了人比人气死人的往事，没好声道：“不知道，睡觉。”说罢往床上一躺，直接响起呼噜声。
夜尽楞在原地，这就是传说中的说睡就睡吗？佛家子弟果然口含天宪。夜尽也觉得有些乏了，便走向另一侧属于自己的床位，倒头就睡，虽然呼噜声响彻西厢，但这难不倒乞丐出身的夜尽，盏茶功夫便进入了梦乡。
…
东海边上一个不知名小渔村，一个身材略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白胡子老头，坐在一块礁石上，手中握着竹竿，叼着烟斗，看着湖面，静等鱼儿上钩。
老头身后站着一个同样一身蓑衣的精壮男子，男子背上背着一把五尺宽刃长刀，刀身由黑色幕布缠裹，只露出红色的刀把。他双手交叉于胸前，随意道：“犬子最近如何，有无闯祸，要是又不学好，到处惹是生非，李院长可代本座教训此子。”
老头抽了一口烟：“你那小儿子，天赋可了不得，就是太过随心所欲，没个正形，容易误了修行，不过虽然嘴上不说，但好胜心极强，小齐一就够他追赶了，最近我又给他找了点乐子，够他喝一壶了。”
精壮男子眉毛一掀：“哦？我江南东道又出青年才俊了？快讲讲，能入你法眼，怎么也得是个乙级资质吧。”
老头一甩竿子，钓上一条红色鲤鱼，放入鱼篓，看着男子道：“甲上。”
“怎么可能，按律甲上不都应该被京兆府收入京都书院，就算是那齐一，明面上你也得给他个甲级来糊弄上边吧，上边的压力你顶得住？”
老头叹息一声：“此事关系重大，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奉命行事。”
男子略加思索道：“京都给的指示？或者是暗示？”
“不错，我也在暗中调查，恐怕要变天了。”老头看向西方。
西方，一道银光划破夜空，落地化为人形，正是奔波而来的书院副院长林潇。
林潇不先与院长搭话，而是向一侧的精壮男子作揖道：“见过道首！”
“不必多礼。”道首挥了挥手示意。
“院长，此事太过蹊跷，还望替念之解惑。”林潇转身看着院长。
“我在江夏城外遇到一名武夫，体魄极其强横，但又不像佛修，我虽有轻敌大意，却也不至于一拳让我乱了气机，受了轻伤。夜尽到底是何人，先天金刚境值得这等武夫守护？况且他在书院大门留下的颜色是无色，史无前例。那张渺又是何人，纯黑色门色，魔修？”
没等院长开口，道首抢先道：“一拳伤到“半步入圣”刀修，同境界武夫和佛修可以，当然不排除魔修和妖修。”
院长开口：“老李头，应该是名佛修，外家弟子顶了天也只能到入圣境。夜尽，京都许先生亲批甲上资质，并且破例留在我们书院培养，至于张渺，你自己想查自然查的清楚。”
林潇瞪大双眼：“甲上？难怪我看不出端倪，看来江南东道日后要多一名上神了。”
院长耐人寻味地说道：“也不一定，评级是否合理有待商榷，资质再高，中途陨落的大有人在。命不够硬，再大的福缘也接不住。况且我也实在没算出他有什么特殊的，说不定是朝廷欲盖弥彰。”
林潇把玩着手掌中的银翼隹，对院长说道：“说起特殊，他似乎有个天赋神通，“宇”或者“宙”两脉的神通，当时他拿弹弓射杀九孔桥下的鲤鱼，鲤鱼定格在空中，我无法确定是封锁了空间还是改变了时间流速。”
“不可能！”道首插嘴道，“本座与东海里那帮东西打了半辈子交道，对天赋神通研究颇深，倘若真如你所说这小子身怀天赋神通，那他的门色断然不可能是无色，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所以我说的是似乎，他当时也是无心，怎么使得出旁人聚精会神才使得出的神通。”林潇表示赞同。
院长提起鱼篓，递给林潇：“带回去在九孔桥下放生了吧，明日辰时泰字楼见，我与道首还有几件事要商量。”
林潇接过鱼篓，向两位大佬告辞，他心中并未滋生芥蒂，毕竟以这二位的位格，谋划的事确实不是他该参与的。
低头看向鱼篓，里面仅有一只鲤鱼游来游去，林潇瞬间明了。心道：院长这个老不死的，表面听自己汇报，回答每一条问题，其实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钓了这么久鱼，就钓上来一只，还偏偏是鲤鱼，我怀疑夜尽踏入书院大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老不死的注视中了。
…
“道首，你怎么看。”院长收起鱼竿准备离去。
“还用我看？书院里除了女子厢房，发生了什么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天赋神通方面，毕竟不如道首见多识广。”
“不好说，不亲眼见识一番，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既然被评为甲上，有个天赋神通并不稀奇，只是“宇”“宙”两脉神通确实罕见。”
院长起身道：“随我回书院？看看明天小家伙们的实力？”
道首挥了挥手：“不了，回府修炼。”说罢身影逐渐虚幻，直至彻底消失。
院长摇了摇头笑道：“堂堂江南东道道首，整座天下都不怕，却怕儿怕女怕夫人，真教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