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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父子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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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马德龙和毛承芳都当过兵,有军大衣,要不然非冻死不可。两个人睡在被窝里还瑟瑟发抖,承芳说:“明年开春时节,咱把这破房子收拾收拾。这四面透风能不冷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德龙磕着牙齿说道。

    “你看,咱们马上就放学了,咱也能回家了,不过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问问你爹、妈你的婚事。”

    “这个我知道,我马上就想走,我破地方能冻死人!”

    “噢,我还以为你不回去呢?不打将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不回去还不得冻死?”马德龙缩了缩脖子。

    腊月十二这天,土甸子初小终于放长假了,马德龙和毛承芳收拾妥当,搭坐了一辆拉粮食的顺车,沿着这条弯弯的山路向外走去。马德龙这段时间沉迷在打麻将上,不修边幅,一副邋遢像,坐在马车上的他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显的有点苍白。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一个教书的先生。

    毛承芳和马德龙相比无论是气质还是气色都要比马德龙好。

    黄土高原上腊月吹来的风干冷干冷的,外面活干不成了,不过队上的牲口窑、牛圈、羊圈、猪圈粪满了,队长找了些家里人多劳力少的家庭把圈里的粪起出来趁地冻住了,赶紧拉到地里去,德安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明年开春,地解冻了,可就不好拉了。

    眼看要过年了,队上的活还没干完,起牲口圈里的粪就起了好几天,社员们忙着多挣些工分,抢的拉粪,抢的挖粪是社员之间经常发生的事。

    德安这多半年来,抢的干重活,累活,到山下抬树,到河边挑石头的活他都干,只要能多挣工分就行。最令德安担心的是马根生的身体,这身体瘦的吓人,但是每天还不停的干着各种活。听说腊月二十前后分粮食,不 知能分多少?德安现在关心的就是能多分粮食。

    “哎,德安你看那是谁?好像是龙龙。”一社员喊道。

    德安正一个人往地里拉粪,他低着头弓着腰,像一头老牛使尽全身力气拉着一车粪慢慢在地里蠕动,听到喊声,他抬头一看,路上走来一位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穿着邋遢的年轻人,他仔细一看,这不是大哥吗?德龙也看见了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的德安,他看了看,扭头走了。德安也没停下动作,一鼓作气把粪拉到指定地点。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晚上工放了,德安和爱云刚一进门,就听见龙龙和根生的争吵声。长贵、长明吓的在一边哭,秋月坐在门槛上不管孙子,也不劝劝父子两,任由他们吵闹。

    “你说你,多大人了,今儿要钱,明儿要钱?你再看看你是不是抽大烟?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根生气愤的说道。

    “爹,我真没抽大烟,毛承芳给我介绍了个媳妇,我给你要钱是想买些东西,明天你去时把东西提上,这样就显示咱们家的诚意!我没钱,你老先垫着,我薪水发了就给你。”

    “你薪水发了给我?,只要你不给我要我就烧高香了。”

    爱云从秋月身后挤进了屋子,抱起长明,擦了擦眼泪,又拽起坐在地上的长贵,两娃的哭声逐渐小了,爱云给娃擦了把脸,就让弟兄两个在炕上玩,去做饭了。

    德安不知咋回事?只要看见大哥,他就本能的去躲,小时候没少受大哥的气,也没少挨大哥的打。现在他只要看见龙龙和虎虎就觉得他永远比他们低一等。

    他在门口瞥了一眼,拔脚就走,他不想看见龙龙对他趾高气扬的神态。

    秋月像呆了一样,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她就想不明白龙龙一个人,怎么那么费钱,几个月没见,人瘦多了。是不是真像根生所说的抽大烟。如果抽上大烟,就完了!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会被抽光的。不行,她得找毛承芳问问去。想到这里,她扶着门框站起来往大门口走去。她完全忘记自己是小脚,忘记自己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还没走出几步就摔倒了。长贵边哭边指着门口说:“奶睡地上了”

    爱云出门一看:“快来人呐,妈摔倒了。”一边喊一边把秋月扶起来。

    “我还没死,你嚎啥?”秋月没好气的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扶着门出去了。

    留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爱云站在那儿。“我没嚎呀!……”

    晚饭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的,偶尔长林、长贵给马根生和秋月说话的声音,或者长明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根生担心龙龙在外面不学好,染上抽大烟。秋月和他的担心是一样的,他今天无论如何要去问问毛承芳,看看龙龙都在干啥?再问一下毛承芳给龙龙说的是谁家的闺女。

    吃过饭,根生到牲口窑给马建树说了一声后转身向汪水镇走去。

    马德龙昨天晚上才算睡了个安稳觉,家里就是暖和。土甸子那个地方是个啥地方呀?偏僻,交通不便不说,学校教学设施也没法说。就那两个火炉还是他和毛承芳的背去用的洗脚盆子,柴还是他俩捡的!现在睡在暖暖的被窝,想想在土甸子挨冻的日子好像是梦一样。他翻了个身又呼呼睡过去了。

    根生提着德龙给他的东西,嗯一路来到汪水镇,站在十字路口看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毛承芳。毛家村离汪水镇不远,如果不见毛承芳,他就直接去家里找。

    “这不是根生叔吗?您这是在找谁?”毛承芳忽然拍了拍马根生的肩膀笑着说道。

    “找你呀!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马根生捂着还在怦怦直跳胸口喘着粗气问道。

    “我昨天和德龙说好的,我在这等了一会儿了。才等到您来了。”毛承芳一副油腔滑调。

    “走,咱们到那边没人的地方我问你几句话。”根生拉着毛承芳的手就走。

    “啥事?根生叔!在这问不一样吗?”毛承芳觉察到一股不平常的气息。就跟着根生来到一偏僻角落说:“你给我实话实说,龙龙是不是抽上大烟了?”

    “啥?抽大烟?你听谁说的?德龙和我一直在一块,我从来没见他抽大烟呀?”

    “小子,你就别在哄我了,龙龙几个月不回家,不往家里拿钱,还一直给家里要,你看人都瘦的变形了,你说他把钱拿上干了啥了?”

    “根生叔,德龙不是把钱拿上抽了大烟了,他喜欢玩,钱都输在桌子上了。”

    “啥?耍钱?”马根生一下子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德龙会耍钱!

    “根生叔,德龙赌博的事你千万不要给我爹妈说。因为我给他介绍的姑娘是我姐。”

    “啥?你姐!你这小子净胡说,你明知道龙龙耍钱?你还要把你姐嫁给他?”

    “马根生叔,我和德龙耍钱是小打小闹。输不了几个钱的。再说,我两都是先生,饿不着我姐。况且土甸子那个地方太偏僻了,我们在那儿就找人玩玩。您老别生气,跟我回家,我爹妈等着您呢!”毛承芳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根生一听是这样,顿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龙龙没抽大烟。可也心里又不是滋味,龙龙学会耍钱了咋办呀?唉!先不说了,去了再看。

    毛承芳看马根生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不知为啥根生叔今天生这么大的气。就小心翼翼的走在前头讪讪地说:“根生叔,您到我家千万别说我让您来的,您就说您是来给龙龙提亲的。”

    “到这会儿了,你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马根生听出话中有话问道。

    “德龙给您没说?不会吧!他可是给我打了包票的。”毛承芳很是无语!

    “噢,我记起来了,龙龙好像说过,你看我这记性。”马根生打着哈哈掩饰了一下。

    “嗨!都怪自己,昨天晚上龙龙刚一张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看龙龙的精神状态不好他还以为龙龙抽大烟呢!结果父子两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没让德龙说清楚”马根生怀着复杂的心情说“小子,我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

    马德龙的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有一个毛承芳在他爹妈面前把德龙说的完美无暇,再在姐姐面前又说马德龙有多能干,打仗多勇敢……这不,三言两句就说好了,出奇的顺利。

    毛生发两口子一块心病总算去掉了。女儿终于要结婚了。

    根生想着婚事不能拖得太久,免得夜长梦多就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今天把日子订下,腊月不定亲,我看就放在明年正月吧。你们看行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就往正月看日子。”毛生发吧嗒着烟锅说道。他把烟锅往炕沿上磕了磕说:“日子定在正月有点紧,怕是准备不过来,”

    “我说亲家,两个娃结婚,要准备一摊东西里!我想女娃娃的嫁妆,她妈早就给准备好了吧!再说龙龙和承芳不是先生吗?还要回学校。日子订的太迟,娃娃们没时间,就趁过年这几天人都在,地里农活也不多,就赶紧给办了吧。”

    “你说的是,你说的是,我把这一茬给忘了。”毛生发往鞋底上磕磕烟锅说道。“巧巧,给你根生叔端碗水,你看这都说了大半天了。”毛生发向里屋喊道。“哎!来了!来了。”说话间里屋走出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上身穿一件小碎花罩衫,下身穿一件深蓝色棉裤,可惜脚缠了,穿着一双秀花的小鞋。模样十分俊俏,个子少说也在一米六左右吧。叫巧巧的姑娘看马根生像审犯人似的看着她逃也似的闪身进了里屋,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崽子怦怦直跳。这个人眼神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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