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路见不平
在峰川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上，有一小股部队在这里经常出没，这支七八人的队伍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刚来时衣衫不整走路都摇晃。全镇的百姓被这小股队伍搅得鸡犬不宁，今天正逢有集日，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进行着各种买卖，门口有卖瓜果的、有卖小吃的，这时有几个士兵喝的醉醺醺的，肩膀上挂着枪，从街道那边横冲直撞过来，他们看见路旁有一个西瓜摊径直向这个西瓜摊走去，卖瓜的老者急忙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陪着笑脸问道：“长官，吃西瓜呀？”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说：“这还用说吗？给老子抱几个大点的，要快。”说着歪歪扭扭的坐在西瓜摊前，卖瓜老人赶紧挑了几个个大的切开，一霎时黑子红壤的瓜摆了一桌子，在这大热天让人看的谗言欲滴，口水直流。这几个士兵爬起来狼吞虎咽一阵风残云卷。一桌子的西瓜被吃的精光，瓜皮扔的满街都是，他们摸了摸嘴，正要离去，卖瓜的老者颤巍巍的说：“长官，还没给钱呢？”“钱，啥钱？老子一向吃东西不付钱，吃你的瓜是瞧得起你。”
这时，街上走过一群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一看有兵打卖瓜老人，
一个高个子模样长的比较俊秀的小伙子走到那个士兵面前说：“你吃了人家的瓜，不给钱，还打人，这样怕不好吧，吃了人家的东西是要给钱的，你知不知道？”“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中等个子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左脸颊立刻显现出五个红色的指印。
“我告诉你小子，老子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干，吃他们的一点东西还得给钱？你在这里多嘴，小心老子剁了你！”说完一挥手带着其他的人扬长而去。
这几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就是马德龙和毛承芳口中的同学，刚刚被打的小伙子是他们的学哥，也是他们九个人的领头人。
一个叫长红伟的学哥立刻跑到李建军面前看着他的脸说“建军，疼吗？我去追上他们好好评评理。”
“算啦，宏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建军一手捂着脸，一手从裤兜里掏了一个银元放在了老人的手里，说“大爷，这是瓜钱。”说完，便和其他同学转身离去。
这时，旁边有村民们问“这几个兵痞子不知是谁的部下？在街道抢人，怎么没人管？”另一个人说：“听说是些逃兵，都在这周围晃悠了好长时间了，也没人管，这几天听说张疯子在这里征兵，我估计如果让张疯子看见，肯定会把他们收编回去的。有他们好果子吃。”
“说起那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也真是倒霉，和兵痞子讲理能讲的清？”一人叹息道。
马德龙和毛承芳被吓到了，跟在学哥们的后面，一边为李建军抱不平，一边为他们的处境担忧，
这不他们跟学哥们来到峰川，人生地不熟，天气又热，吃的饭也不合口味，这些对毛承芳和马德龙来说都不算啥，关键是他们两人出门时是偷着出来的，身上没带多少钱。当时动员他们一起来的学哥说只要坐上火车，一路过来，进了军营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花不了几个钱，只要好好干还能弄个一官半职。他们俩一听也就没有当回事，再说也没敢给父母说，兜里揣的钱还是上学时没花完的。刚好够买火车票，连在火车上吃饭还是几个学哥接济的。
可是来到峰川下了火车他们可就傻眼了，天气太热了，感觉身处火炉中一样。出了火车站，找了一个火锅店跟着几个学哥吃了一顿火锅，除了辣还是辣。
这并不是说马德龙不吃辣椒，关键是峰川的辣椒特么的太辣了，刚吃完饭，他都感觉嘴唇被辣成了猪大肠了。他想吃些不辣的食物，可没钱呐，只能蹭学哥的饭，心里祈祷赶紧找到征兵的地方。于是一行人经过打听，才知道征兵的地方离火车站不远，就赶紧找过去，结果，还遇到了兵痞子。唉！……七拐八弯走了几条巷子看到前面有一片空地，围着一圈人，挤进去一看，有几个穿着绿色军衣，戴着大盖帽的人坐在一个长条桌前，低着头登基着人名，还不时问道：“叫什么？家在哪里？”
学哥李建军摸着火辣辣的脸笑着说：“这就是征兵的地方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马德龙偷偷的拉了拉毛承芳的衣服，走到一旁问道“承芳，你看这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的征兵处？”
“我看八成是共产党的征兵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德龙问道。
“这还用问，咱们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不是给咱们讲过，共产党是救人民于水火，是人民的军队，你看那几个征兵的穿的衣服，戴的帽子多威风。”毛承芳自信满满的说。
“这就是你判断的依据？”马德龙半信半疑问道。
这时，带头的学哥走了过来问“你俩聊啥呢？还不过去报名。”
“学哥，咱们能不能问问是啥人在征兵？”毛承芳偷偷的问道。
“兄弟，这是你我能问的？既来之，则安之。”
毛承芳挠了挠头，嘿嘿了两声便不再做声。
“我说马德龙、毛承芳，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就在这儿当兵，在哪儿当兵不是当，只要能上战场打小鬼子就行。再说我们几个钱也不多了，我们可不想流浪街头。你俩咋想的？”
德龙一听“也是，在哪当兵不是当。再说想回去也没路费。于是和毛承芳一合计，便跟在几个学哥后面来到了几个登记的兵哥面前，依次报了名，然后有一个小兵带他们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大房子前，门口挂着“新兵接待处”的牌子，就让他们进去找个地方休息，等今天新兵征完后，再听领导安排。
他们八九个人从门里进来一看，人还挺多的，大约有一百多人吧。于是，他们几个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席地而坐，聊起了天。
马德龙没有就地坐，就在几个学哥的周围转了一圈，发现陆陆续续还不断有人进来，从衣着上看，有来自社会各阶层的，不过大部分从年龄和衣着上判断是学生，也有少数人衣服上打着补丁，不用说这些人是农民。他们年龄相对较大一些，而且不像学生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在那里侃侃而谈，眉宇间充满着对部队生活的无限向往，他们要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要么三五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满脸愁容不知道在想啥，一看当兵是被生活所迫。
这时，毛承芳走了过来拍了拍马德龙的肩膀问道：“看啥呢德龙？”
“没看啥，就是熟悉熟悉环境。”德龙随口说。说完，他拉着承芳来到学哥们坐的地方听他们聊天。
“哎，李建军，咱们等会如果长官要把咱们分开咋办？我想跟着你。”
领头的学哥说，“分的时候要求把咱们几个分到一起，咱们几个一起来的，分到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这样最好，如果分开，我可不当这个兵了。”名叫王宏伟的学哥说道。
其他几个学哥也附和道。
马德龙和毛承芳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知道，他们这一行八九个人还要面临分开。马德龙内心忐忑起来，如果把他一个人分开他就悲惨了，人生地不熟，其他的兵蛋子欺负他，他连个帮手都没有。毛承芳好像看出了德龙的心思，说“别担心，咱俩一个镇的，死都不分开，如果真要分开，我就是冒着掉头的危险也要和你在一起。”马德龙感动的差点没掉眼泪，心里的担心瞬间减轻了不少。
太阳落山了，他们几个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了，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周围也传来了埋怨的声音，有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四川话在那叽里咕噜一通演说，听得他们几个一脸懵逼，这是说的啥？看脸色好像不是骂人，周围其他的人也是一脸懵逼。
这时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看年龄大约十七八岁吧，他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说“大胡子说，他去看看兵征完了吗？都快饿死了。”
其他的人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纷纷说道：“胡子大哥！你说的正是我们想说的，赶紧问问，饿的前心都贴后背了都。”
大胡子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看见和征兵的几个长官进来了，就地坐的新兵们立刻站了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土，顿时，狭小的空间尘土飞扬，呛得咳嗽声一片。
有一位长官立刻来站到前面，大声喊道：“赶紧起来，到外面空地站队，站成八排，快点！”
于是，大家提起行李纷纷向外面的空地走去，德龙和承芳也提着几件换洗衣服随着学哥们走了出去，李建军转过头说：“大家很紧，不要走散，过会儿分班时尽量的呆在一起。”
马德龙一愣，看了一眼，低声说：“咱们当兵，还分班，难道是继续读书。”毛承芳悄悄说：“现在趁这会儿我给你普及一下，在部队上一个班10人之间，一个排30—40人之间，一个连120人之间。不同兵种的人数也会有所不同，波动不大，部队中实行三三制’三个班组成一个排，三个排组成一个连，就这样依次递加组成团、旅、军等组织单位。”
马德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毛承芳和自己在一个班上了几年，这老师啥时候讲的这些，自己咋不知道呢？毛承芳得瑟的晃了晃脑袋笑着说：“服了吧，我是不是懂的比你多。”马德龙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刚来报名的地方，很快按照要求站好了队。等着长官训话。
刚才让他们到空地上站队的长官走到队伍前面大声喊道：“立正！稍息！立正！现在听张团长给大家讲话。”说完，便转过身去，向后踏着步子走到了一个戴着大盖帽的长官跟前，对于初来乍到的德龙来说，他看到这些长官的衣服是一样的，戴的帽子也是一样的，看不来啥区别。只见那位团长来到对于前面，向大家敬了个礼大声说：“各位弟兄们，本人免贵姓张，弟兄们称我张团长，私下叫我张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