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与你大婚的那天下雪了
镇守边疆的王女被处以阉刑，恐怕等景惕回了昭和，王位都保不住了。
这个时代被处以阉刑的女子跟现代古时候的公公是一样的，哪怕是花楼最低贱的男子，也会因为她不是个真正的女人而看不上她。
面对蓝潼如此公然的侮辱，景惕麻木的像个冰冷的机器，因为她现在如同当初被关进笼子里的蓝潼，在绝对的权利之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景惕知道，她只要敢反抗，蓝潼必定会把昭和来的所有人全部牵连进来，没准还会以此问罪昭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承受这一切。
见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蓝潼又道。
“雲王，你对本帝如此大不敬，本帝留你一命，只是处以阉刑，你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景惕攥紧了拳头，默默忍受着莫须有的一切罪名，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蓝潼觉得有些无聊了，便摆了摆手，道：“拉下去吧，处刑之后直接送回驿站，想来雲王殿下常年征战沙场，这些小伤不足为惧，也就不用请太医看了。”
凤监打了个哆嗦，她幼时被处阉刑的时候生不如死，如今蓝潼还不让景惕就医，她真不敢想象景惕到底做了什么能把蓝潼惹成这样。
蓝潼起身道：“处理完后不用告知本帝。”
因为她要去找小奶离玩了，蓝潼可不想小奶离听到这等腌臜事。
九重天。
蓝潼不喜住在宫里，总是趁没人注意之时偷偷翻墙出来轻功去往九重天。
自蓝潼称帝之后，景离一直住在九重天里，原本是住东宫的，但小奶离说喜欢九重天，索性就让他住九重天了。
刚从后院进了楼中，蓝潼就看到阿肆看到自己仿佛跟看到了救星似的，立刻跑上前来。
“潼……陛下，您可来了，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蓝潼蹙眉，“怎么了？”
阿肆快急哭了，“皇子殿……正君他正甩鞭子要打九公子呢！我们根本拦不住啊！”
霁月这些日子一直留在九重天教导新来的几位公子琴棋书画，但这些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因为他也不常出现蓝潼眼前了，蓝潼也没在意这些事。
阿肆带着蓝潼往楼上走去，霁月教导其他公子时基本都在三楼。
刚到三楼就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有哭喊声，愤愤不平声，劝阻声，还有花瓶碎地和鞭子在空中划过的声音。
阿肆推门，焦急的喊道：“陛下驾到！”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蓝潼走进屋中，果不其然一地狼狈，那些琵琶和长琴都被鞭子抽断碎裂，霁月跪坐在一片废墟中，身上好几道伤口都撕裂了衣服流出了血，柔弱无依，强忍泪目的样子看了惹人心疼。
蓝潼只是扫了一眼，目光便瞬间落到景离的身上久久不离。
景离早就扔了鞭子，正站在原地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那委屈的小模样好像挨打的那人是他一样。
不知是谁先行的礼，喊了一声“参见陛下”，众人慢慢回过神来一般纷纷开始行礼。
蓝潼没有让她们起身，直直走到景离面前，整个屋里，哪怕是霁月也忍着伤痛起来行了礼，唯有某个小黏人精还巴巴忍着泪看着蓝潼委屈的不行。
蓝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音色温柔道：“怎么了殿下，可是鞭子玩累了吗？”
蓝潼一句话就惹得景离眼泪哗哗开始往下掉，他猛的扑进蓝潼怀里，蓝潼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殿下不哭了，乖。”
一旁有公子看不下去了，道：“陛下，霁月公子受伤才是最严重的那个！刚才是昭和皇子不讲道理，莫名其妙就对霁月公子下手的！”
蓝潼不悦道：“本帝让你说话了吗？”
随后才看了一眼霁月，霁月低着头，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温顺样子。
蓝潼道：“喊个医师来给九公子疗伤吧。”
“不行！”哭到一半突然出声的小奶离，抱着蓝潼就不撒手，态度坚决，却又像撒娇似的不依不饶道：“姐姐，你让他走嘛！我不要再看见他！姐姐你最好了，你把他赶走嘛！”
阿肆忍不住为霁月出声道：“正君，九公子从未惹过您，您何至于如此对他？您莫名其妙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九公子一个柔弱男子在华青无依无靠，你挑唆陛下把他赶走岂非等同于杀了他？”
玉墨气道：“关你什么事？陛下都没说话哪里有你对我们殿下指指点点的份儿？！”
阿肆不服气的道：“九公子是九重天的牌面！九重天是陛下的心血！正君如此为难九公子，难道不是在打陛下的脸吗？”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蓝潼立刻冷声道：“掌嘴！”
阿肆还没反应过来，如霜立刻从暗中现身，一巴掌就打在阿肆的脸上，阿肆身为男子本就瘦弱，如霜力气不小，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倒在地。
蓝潼看着小奶离有些慌乱想解释的模样，握紧了他的手让他安心，对阿肆道：“正君所做，皆为本帝意下所属，你是对本帝有意见？”
蓝潼的语气早已变得冰冷，透出威严的危险气息。
阿肆立刻跪下解释道：“奴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霁月起身，走到蓝潼面前跪下，道：“陛下，一切都是霁月的错，霁月今日就会离开九重天，还请陛下饶恕阿肆，他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对陛下绝无不恭敬之意。”
蓝潼淡淡扫了一眼霁月，道：“我给过你机会的。”
霁月低眉道：“霁月知道，一切都是霁月的错。”
蓝潼没再多说，拉着景离走出了屋中。
她说给过霁月机会，是指让他留在九重天教导新来公子们，分明每日和景离接触的机会那么多，凭霁月琢磨人心的本事想留下并不难，可霁月还是惹恼了景离。
给他这个机会，也是因为这次景惕华青来之前，蓝潼查到了当初那件事的真相。
霁月被那一群女子关起来当成禁——脔的原因，虽然直接结果跟蓝潼没关系，但蓝潼也是那个间接的凶手。
蓝潼给霁月机会，霁月抓不住，那离开九重天也就是必然的事了。
拉着景离回到房间，蓝潼砰一声关上了门。
小奶离委屈唧唧的站在原地，双手揪着袖口，一脸犯了错任由蓝潼数落的可怜样儿。
蓝潼不吃他这一套，刚才人前给足景离面子，人后得好好欺负欺负才行。
“殿下最近厉害了，又开始用鞭子打人了。”
听到蓝潼戏谑的话，景离委屈道：“是他偷偷画你的画像我才打他的……”
蓝潼的手摸上景离的小脸，对视上他那双湿润泛红的狭长凤眸，道：“殿下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小奶离咬唇，忘了争辩自己有没有错，开始想自己哪里错了，他含糊不清道：“我……我不该动手打人……”
“不对。”蓝潼摇头。
小奶离愣了愣，他想了想，又道：“我不该……对姐姐的手下不好……”
“还是不对。”
小奶离想不出来，“姐姐，阿离想不出来，你告诉阿离好不好……”
他真想不出来，除了这几点可能是他的错，还有哪里他错了。
蓝潼不说话，只是手不老实的在他腰上摸着，景离的腿下意识有些发软，忍不住直接扑进她怀里，疯狂撒娇。
“姐姐，你告诉我嘛……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蓝潼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小奶离经过和蓝潼一段时间的相处，身体几乎有些习惯了蓝潼不老实的举动，只是两人一直未曾到最后一步，就等着大婚那一天。
一吻完毕，小奶离脸蛋红扑扑的，埋在蓝潼胸口来回蹭，一副小奶猫拼命讨乖的样子。
蓝某人终于好心的开口道：“你错在不该自己动手。”
景离的动作一顿。
蓝潼声音冷淡，却包含了沉稳的威严，继续道：“你是未来的凤君，华青国唯一的凤君，处理一个奴才，用不着自己动手，我安排给你那么多人，你完全可以随便给他们扣个罪名让下人动手，你却选择了我最无法理解的方法。”
景离亲自动手的事若是传出去，不仅会留下残暴的名声，更会让大臣们生出景离不配当国父的念头。
景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姐姐，我以后不这样了。”
“嗯。”蓝潼道：“所以殿下要为自己的错误赔罪吗？”
小奶离脸一红，娇声道：“都快大婚了，姐姐还是这么不正经。”
蓝潼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等新婚之夜再说吧，殿下觉得呢？”
小奶离害羞的钻在蓝潼怀里，蓝潼看到他偷偷点了点头。
蓝某人心里想着，既然如此，大婚后给自己三天假也没什么吧，三天不早朝也没什么。
实在不行让原主她老娘替两天蓝潼也不介意。
十二月初五，女帝大婚。
好巧不巧，凌晨就开始飘起了雪花，礼部尚书瑟瑟发抖，怕因为这件事被蓝潼逮住给一套修长城套餐。
幸好蓝潼还是比较喜欢下雪的，没有追究礼部尚书的责任，大婚之仪如期举行。
整座京都都被白雪装点成天上人间，大红的丝绸彩结挂满了整座城，金銮殿前红毯一路流下，绣着金丝龙凤花样的红毯上洒满了牡丹花。
这是蓝潼费尽心思着人养出的牡丹。
临近正午，雪停了。
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热烈耀眼。
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灼芙蓉。
景离身穿凰羽云霞五色云纹婚服，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随着他莲步慢移摇曳生姿，熠熠生辉。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额上花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与妖冶红唇华贵之至。
而蓝潼身着正红金凤祥云纹婚服，清冷若神明的容颜映在初雪的阳光下难得一见的惊艳绝色，鎏金发冠在殿门口发出光芒，她站在那里沉稳如山，背脊挺拔如松，等待着唯一能与她并肩而站睥睨这天下的人。
景离雍容前行，如登九霄，缓缓迈向蓝潼，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知走到她身边，就足够了。
日色微移，宫阙之巅，是他和她。
接过金册金印，礼成。
韶乐之声不绝于耳，百官朝拜。
“恭贺女帝陛下大婚！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声阵阵，气势磅礴，在这浩大天地间绵延不绝。
蓝潼在宫中给景离亲自设计改造了一座宫殿，取名为相思殿，殿内一切构造基本都按着九重天景离最喜欢的那些东西来设计的。
奢靡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礼成，景离被送进相思殿，蓝潼特意吩咐过，饿了就自己吃会儿玩会儿睡会儿，别傻坐在床上等着。
蓝潼入酒席间之前先更衣一番，如霜熬好了解药给蓝潼送来。
蓝潼接过解药，看着如霜，问道：“有事？”
今天蓝潼心情极好，所以才问一问。
如霜立刻半跪下行礼道：“属下有一事想告诉潼爷……”
蓝潼想也不想的道：“你要娶霁月。”
如霜猛然抬头，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可随之又释然。
她的这些事，怎么可能瞒得了蓝潼，或许蓝潼早就知道了。
一个好的掌舵者，只会监视对手是绝对不够的，最该下功夫监视的，实际就是身边人。
“属下身份卑微，本不该如此……”
蓝潼打断她的话问道，“你想好了吗？”
如霜抿了抿唇，不答反问，“潼爷，答应了吗？”
“我答不答应很重要吗？”蓝潼挑眉看着她，“娶霁月的是你，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为什么嫁给你。”
“属下只是个奴才，能娶夫郎已经是主子开恩了，九公子不嫌弃我奴才的身份，我又何必在意他嫁给我的原因。”
其实如霜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如霜这相貌和能力，娶个夫郎不成问题，只是她身上有奴隶的烙印，又是从事高危险工作的暗卫，场面陪伴不到夫郎身边，一般来说没人愿意嫁给她。
蓝潼倒是不管这些，她一口气干了那碗药，随后放下碗，道：“说实话，我还是觉得玉墨好一点，霁月……他不找事，事找他，你娶了他，消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