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青蛙公主23
他知道孙董的野心。他知道孙董为他挖好诸多陷阱。他小心翼翼避着,处处化险为夷。可是终有一次,稍一疏忽,他就深陷进去。孙董隔着饭桌,满意地剔着牙。他的要求不高,一个大工程。
他说不行。这工程不属于你。
孙董就笑了。我有证据……真把那件事抖出去,你就惨了。
他拍了桌子。抖出去,这工程也不属于你!
可是他怕。恐慌。惊惧。彻夜未眠。他是村子的骄傲,乡亲的骄傲,父亲的骄傲,他不能出事;他有家,有妻子,有女儿,他不能出事;他有房子,有车子,有位子,他不能出事。他再一次想起那个民工,民工狗一般朝他跪下,却送给他一个陷阱。
第二天再找孙董,低声下气。他说收你的钱,一分不少退你……除了工程,你要什么都行。孙董说我只要工程。他说不可能。孙董说那就对不住了。他说我们是朋友。孙董用鼻子说,哧。他说求你,我有今天,不容易。孙董在用鼻子说,哧。
嘭!膝盖砸上地板,包厢轻颤……他感觉出地板的坚硬,膝盖的松软……他的动作迅速夸张,世界轰然倒塌……他像民工一样跪下,像狗一样跪下……那一刻他想起父亲……父亲磕磕绊绊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说,求求你。
孙董扇动鼻子。哧哧。
他一跃而起,拾起旁边的壁纸刀,狠狠扎进孙董胸膛。他说,求求你。孙董不说话,眼睛惊骇血红。他拔出刀子,说,求求你。刀子再扎进去。扎进去。扎进去……他说,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他畏罪潜逃。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无影无踪。而当人们终将这件事渐渐淡忘,他却突然出现。
是自首。
他说他来自首,既不是良心发现,也不是受够亡命天涯的折磨。我来,只因为前几天,我偷偷回过一趟老家……
……是夜里,有月。我站在院子里,与父亲告别。父亲送出来,老泪纵横。我们隔着一堆乱石,一棵树,大约二十步距离。父亲说儿啊,你可以提心吊胆过日子,可是你爹不能,你妈不能,你婆娘不能,你闺女不能。父亲说儿啊,你可以背着罪名东躲西藏,可是你爹不能,你妈不能,你婆娘不能,你闺女不能。父亲说儿啊,你杀了人,你应该坐牢。父亲说儿啊,听爹的话,去自首吧!
……然后,父亲走过来。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他走了很长时间……他紧紧抱住了我……
就因为这些?警察有些不解。
是的。他泣不成声,因为,我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是跪着走到我面前的……
这是一个发生在我周围的真实事件,而我,更愿意把它当作故事来写。因为我怕,我怕,我的心也会在记述的过程中碎了……父亲主动揉碎了他的心,而原因,是他的女儿需要这颗心!
灾难,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出生的时候就与众不同,苍白的脸色和淡淡蓝色的眉毛让一些亲朋纷纷劝慰我的父母,将我遗弃或者送人。但我的父母却坚定着我是他们的骨肉,是他们的宝贝,用丝毫不逊色的爱呵护着我,疼爱着我。
我5岁大的时候,深藏在我身体内的病魔终于狰狞着扑向我,扑向我的父母。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将近40度的高烧中,我呼吸困难、手脚抽搐,经医生的极力抢救,虽然脱险了,但也被确诊患有一种医学上称之为“法乐氏四联症”的先天性心脏病,这是目前世界上病情最复杂、危险程度最高、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和心脏跳动的顽症。
我在父母的带领下开始了国内各大医院的求医问诊,开始了整日鼻孔插导管的生活。我的父母仿佛一下都苍老了许多,但他们丝毫没有向病魔低头的意思,他们执拗的相信着奇迹会在我身上发生。很快,家里能够变卖的都变卖了。小时侯的我很天真,问母亲,为什么我的鼻子里总要插着管子,母亲告诉我,因为我得了很怪的感冒病,很快就会好的。
就这样,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我的“感冒”依然没有好,父亲将我送进了学校。我喜欢那里,那里有很多的小伙伴,还 有许多的故事和童话,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医院的气味。
虽然因为身体虚弱,坐的时间稍久,我的胸里就会闷得十分难受,我只好蹲在座位上听课、看书、写作业……偶尔在课堂上发病,我就用一只手拼命地去掐另一只胳膊,好不让自己因为痛苦而发出喊叫,我要做一个强者。尽管我常常会昏厥在课堂上,但临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家里的墙壁上已经挂满了我获得的各种奖状。
16岁那年的暑假,我又一次住进了北京的一家医院,我终于从病历卡上知道了自己患的是一种几近绝症的病。
死亡的恐惧是不是能够催垮一切呢?
那天晚上,父亲依然像以往一样,将我喜欢的饭菜买来,摆放在我床头的柜子上,将筷子递给我:“快吃吧,都是您喜欢吃的我克制着自己平静平静,可绝望还 是疯狂地撕扯起我来,我放声哭了起来。”
哭声中我哽咽着问父亲:“你们为什么一直在骗我?为什么父亲在我的哭声中愣怔着,突然背转过身去,肩膀不停地抖动起来……”
接下来的整整三个夜晚,我都是在失眠中度过的。
第二天清早,我将自己打扮整齐,趁没有人注意,悄悄溜出了医院。我知道,医院不远处有一家农药店,我要去那里买能够了结我生命的药物。我可以承受病魔的蹂躏,但我无法忍受父母被灾难的折磨。而我惟一能够帮助父母的,似乎只有杀掉病魔,而我能够杀掉病魔的惟一方法就是结束我的生命。
就在我和老板讨价还 价的时候,父亲从门外奔了进来,一把抱住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感觉到父亲浑身都在抖颤着,我知道,父亲一定是在哭泣,在落泪……
那一晚,家里一片呜咽,而父亲却没有再掉泪。他只是在一片泪水的汪洋中,镇静地告诉我:“我们可以承受再大的灾难,却无法接受您无视生命的轻薄。”
因为爱父母,我想选择死亡;而父母却告诉我,爱他们就应该把生命坚持下来。
三天后,在市区那条行人如织的街路旁,父亲破衣褴褛地跪在那里,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我的女儿得了一种绝症,她的心脏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善良的人们,希望你们能施舍出你们的爱人,帮助我的女儿走过死亡,毕竟她还 只有16岁啊我是在听到邻居说父亲去跪乞后找过去的。
当时,父亲的身边围着一圈的人,人们看着那牌子,窃窃议论着,有人说是骗子在骗钱,有人就吐痰到父亲身上……父亲一直垂着头,一声不吭。我分开人群,扑到父亲身上,抱住父亲,泪水又一次掉了下来……
父亲在我的哀求中不再去跪乞,他开始拼命地去做一些危险性比较高的工作,他说,那些工作的薪水高,他要积攒给我做心脏移植的手术费用。心脏移植,这似乎是延续我生命健康成长的惟一办法。但移植心脏就意味着在挽救一个人生命的同时,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啊!哪里会有心脏可供移植。可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我不敢说什么,也许,这是支撑他的希望,就让他希望下去吧!我能给父亲的安慰似乎只有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疼爱。
直到有一天,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从父亲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份人身意外伤亡保险单和他写的一封信。那是一份给有关公证部门的信件,大意是说,他自愿将心脏移植给我!一切法律上的问题都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他是在有意接触高危工作,是在策划着用自己的死亡换我的生存啊!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滂沱而落。那天晚上,我和父亲聊天到很久,我回忆了自己这些年和病魔拔河的艰难,更多的是我从他和母亲身上领略到的温暖和爱。我告诉父亲:“生命不在长短,要看质量,我得到太多太多来自您和妈妈给的爱了,就是现在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会很幸福地离开父亲无语。星月无语。”
一天,我从学校回来,不见父亲,就问母亲。母亲告诉我:“您爸爸去公证处去公证,想要把他的心移植给您,表示他是自愿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可这是要死人的事情,公证处的工作人员没有受理,他又去医院问医生去了母亲说着,掉着泪。我的心就揪扯着疼了起来。我知道,那是因为父亲太重的爱挤压的疼痛。而我能做的,却只能是听任父亲。”
那天晚上,父亲一脸灰暗地回来了。我看得出,一定是医生也不同意他的想法。
父亲不再去咨询什么移植的事情,开始垂头工作了。只是,依然是那些危险性很高的工作。我渴望生命的延续,但我更渴望父亲的鲜活。我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以为一切都会在自然中继续下去。
7个月后的一天,我将近40岁的父亲在一处建筑工地抬玉石板的时候,和他的另一个工友双双从5楼坠下。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听送他到医院的一些工友们讲,父亲坠下后,双手捂在胸口前……我知道,我知道,父亲在灾难和死亡突至的刹那,还 惦挂着我,还 在保护着他的心脏,因为,那是一颗他渴望移植给我的心脏!
而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父亲的心脏最终没有能够移植给我,因为那颗心脏在坠楼后被摔碎了。
明代宰相严嵩弄权行奸,罕有对手。他当政二十多年,把嘉靖帝玩于股掌之间,群臣只能听任他的摆布。
有一年,宜春县令刘臣塘进京拜见皇帝后,随众多官吏前往严府,为严嵩祝寿。严嵩十分傲慢,随意招呼过众人,命人把大门关上,禁止任何人出入。
时近中午,无人安排酒食。刘臣塘饥渴交加,只得在府中乱转。
这时,严家的仆人严辛把刘臣塘领到自己的住处,用丰盛的酒食招待,他说:“我家主人怠慢大人,小人若让大人不责怪我家主人,小人就稍感安心。”
刘臣塘忙道:“我官小职微,无足轻重,承蒙你家主人接待,已感荣幸,哪敢责怪呢”
严辛笑了笑:“大人真的没有怨言”
刘臣塘担心严嵩有意让严辛试探自己,马上说:“我真心为你家主人祈福,哪有怨言可发”
严辛说:“此地就你我二人,大人不必讳言。我虽为严家仆人,也知世故人情,故而和大人倾心交谈。”
刘臣塘不明其意:“你有何意,直接讲出来,我绝不外传。”
严辛起身,拱手说:“与大人相识,是我的造化,还 望大人日后关照我,不忘今日之情。”
刘臣塘不解说:“你家主人如日中天,我只是小小县令,能为你做什么事呢”
严辛为刘臣塘敬酒,道:“我家主人对上恭顺,对下傲慢,以君子自居,却行小人之事。我追随他多年,深知他有败露之时。有一天,他大祸临头,我等势必受到牵连,现在不趁早寻个依靠,找个退路,为时晚矣。我见大人心地良善,当为托付之人,故而赤诚相告。”
几年后,严嵩垮台,严世蕃被杀,仆人严辛受牵连而下狱。此时,刘臣塘正好在袁州当政,主理严辛的案子。他感念旧情,将严辛发配边疆,免其一死。
出手快,看人准,同时做到这两点,这是避祸之道。
苏白看丽莎公主快把那个膜给剥离了,真为丽莎公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