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光旖旎
随着直升飞机的高度和速度不断加大，能见度越来越低，还时不时就遇到一个气流漩涡，直升机抖得像摸了电门的黄鼠狼一样，李飞凡也没心情研究飞机了，紧紧抓着把手盼望着早点降落。
这时机舱里的红色警报灯亮起，李飞凡听见飞行员报告飞行情况，虽然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但是因为天气原因，直升飞机没有降落条件。
“这是要跳伞吗？”李飞凡惊恐地问。
“你会吗？”易铭一点面子都没给，他背上背包，又从座椅下拿出一副安全带，熟练地绑在胸前。
张道生也开始整理装备，还不忘调侃李飞凡一番：“想什么呢？就你这小身板，一出门大风就能把你刮尼泊尔去，中间儿你但凡能站住脚也算是民科院珠峰第一人了。”
“找个合适的地方索降。”易铭向飞行员下达了下一步指示。
“我也不会索降啊。”李飞凡死死地抱着扶手两条腿抖个不停，心想，这哪里是出差啊，简直是玩命啊。
张道生掰开李飞凡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扯下来，捆在了易铭胸前的安全带上：“没事儿，你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
这时，直升机盘旋着降低高度，悬停在距离地面十五米的位置，侧舱门打开绳索被扔了出去。八名战士率先鱼贯而出，眨眼间全部落地并立刻摆出战术防御队形警戒四周。
易铭带着李飞凡刚站到舱门口，李飞凡就闭着眼睛喊出了那句经典的：“不要啊……啊……啊！”
易铭无奈地撇了撇嘴，抱着李飞凡跳了下去。
李飞凡没想到真的是一闭眼就到地上了，等他再抬头看向直升飞机的时候，黎九和张道生已经平安落地了，飞机也收回绳索关闭舱门返航了。
易铭招呼大家过来，打开了卫星地图，指着红点的位置说：“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这里就是偷渡客消失的地方。我们先找一处合适的地点建立营地，把基站搭起来。”
“他们就在那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黎九突然开口，迈开长腿向西面走去。其余人面面相觑，易铭犹豫了片刻就让大家跟好黎九。
“不……不用我……我再算算吗……”张道生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跟易铭耳语。易铭偏过头低声说：“他没出过错。”张道生不再说话，拉着李飞凡走在了队伍中间。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但乌云依然重重地压在四周的群山之上，整个桑觉拉谷地像一个没有出口的囚笼。大风呼啸着从山间倒灌进来，搅起的浮雪模糊着视线。
一行人沿着铺满石砾的河床走了五六公里，一片冰封的倒三角形湖面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勉强能走人的河床在湖口戛然而止，刀削般陡峭的山壁将这座湖紧紧围住。
黎九在岸边略微停顿了一下就踏上了冰面，一名战士赶紧测试了冰层强度表示可以安全通过，其他人也跟着走了上去。登山靴踩在冰面的浮雪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使这支默默前行的队伍不再单调。
一行人走到湖心的时候，云层突然裂开了一道道缝隙，金色的阳光挣脱束缚挤了出来，整个湖面变成了晶莹的蓝绿色。
李飞凡正在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忽然瞥见湖面下飘过几个阴影。
正好有一个黑影停在李飞凡的脚下，他用脚蹭了蹭浮雪想看看是什么鱼这么大个儿。
除掉浮雪，一张青紫色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两只眼睛死死瞪着他。
李飞凡就这样盯着他，他也这样盯着李飞凡。
李飞凡突然一个激灵，登登登退了几步，撞在了押队的战士身上。
“死……死人！”李飞凡指着前方，声音有些颤抖。
走在前面的易铭他们听见后面有动静，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来，易铭把冰上的积雪扫开，大致看清了黑影的全貌，那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青色的皮肤上结满细碎的霜花，李飞凡不由得想起蛋糕上撒的糖霜，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甜品了。
他们发现尸体的状况远比李飞凡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躯体已经被啃噬的残缺不全，月牙形的伤口皮肉翻卷，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腹部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地撕开了，以至于看不出当初内脏的结构是什么样子。
易铭几个人四散开来，查看漂到附近的几个黑影，李飞凡也强忍着恶心跟了过去。
冰面之下的的尸骸全都是破烂不堪的，有的甚至已经只剩下了破碎的白骨，而那些还连着皮肉衣物的尸体则还保留了死前的姿态，那些奋力游水挣扎的动态和惊恐呼救的表情令人不忍直视。
除了尸骨之外，他们还找到了破损的充气皮划艇残骸，皮划艇的船舷上破了几个大洞，船底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看他们的长相就是三哥那边的，衣服穿得不多，应该是秋末摸进来的，可能和这次的人不是一拨。”易铭又看了一眼黎九，问道，“你怎么看？”
黎九淡淡地说道：“冻死的。”
李飞凡感到奇怪，秋季的温度不算太低，不至于让人毫无反应地冻死啊，除非是遇到了电影《后天》里那种极端的气温骤降。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光是散布附近的尸骸大概就有七八具，湖底和其他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人当时遇到了什么导致他们全部落水呢？
“有情况！”一名战士指向来时的方向，只见一群黑影迅速地从水底浮现出来。
不同于那些僵硬的随波逐流的尸体，这群黑影更加迅速，更灵活，很快就来到了众人的脚下，疯狂地翻滚着撕咬“猎物”，像巨锤一样撞击着冰面，发出密集的咚咚声。
一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在李飞凡的心里一直时有时无，不知道是这惨烈的景象给他的心理作用，还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他只觉得胃里阵阵翻涌，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这么厚的冰，它们出不来……”张道生话音未落，只听见咔的一声，冰面裂开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