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决断
顾云听罢，眉头微微皱起。
不禁开口问道：“既然已经被炼化为傀儡，那么即便我解开梦魇枷锁，又有何用？”
虚影摇了摇头，漆黑双眼神色难明。
只听其开口说道：“你以为司徒世家为何能成为超级世家，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无可比拟的修炼资源，而家族弟子一旦得到了这些资源，实力自然也会突飞猛进。
在这个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时代，世间之人又如何会花费大量资源去炼化傀儡。
你要知晓，将一具尸体炼化为同等境界的傀儡，所需的资源完全不亚于培养一位相同境界的弟子。
而司徒世家的傀儡，你所窥见的数目只怕是其中一角，据我所料，司徒世家傀儡之数应当不下这个数。”
虚影话一说完，伸出一只手掌将之完全张开。
“五千？”
顾云此话一出，虚影却长叹一口气，语气何等沧桑。
“恐怕不下五十多万了先别惊讶，你可知晓我为何知道有如此之多的傀儡存在，那是因为我存在这禁地已有上千年，老夫存于黑暗之中，苟且而生，每日所闻所见的，乃是一个个冤魂。
他们的凄厉哀嚎之声，伴随着我上千上万个日夜，而每一个冤魂初来这禁地，尚且能保持一丝灵智，可奈何终究是冤魂啊，纵然再不甘，却也只能在此地虚度光阴。
说是五十万，那也是往少了估算，光是我所见证的冤魂数量，便不在百万之下，唉”
虚影话一说完，顾云看向他的目光便有了一些其他难以捉摸的意味。
倘若他所言非虚的话，那么此人的意志力该是何其可怕，受这冤魂折磨数千年，至今仍能保持神智清明
“那么司徒家炼化傀儡的手段便依旧是梦魇枷锁？”
虚影点点头，叹道：“不错，只需你破开这巨大诡异石碑，那么这几十万傀儡身上的梦魇枷锁自然而来也可得到解除，枷锁一旦消失，冤魂的怨念也会渐渐淡忘，这些逝去的人终会再入轮回。”
此话一出，顾云心中已然明白，恐怕虚影所说的报仇便是指顾云顷刻间将司徒家这千年的傀儡彻底消除。
而一旦少了这中坚力量，超级世家的地位也必然会随之动摇。
位居高位而不具其力，必然会受到各方的吞食，司徒世家也必然会因此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压。
更为恐怖的是，这延续千年的禁术也会随之消除。
外忧内患之下，司徒世家也必然难以久存于世。
这便是虚影所说的报仇
而对比于牛天水所说的那招，虽然不是最为直接的毁灭性打击，但却不需要顾云违背本心。
“前辈，该怎么做？”
虚影似是欣慰般地笑了一声，而后说道：“别急着答应，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更何况是这般逆天而行之事。”
“什么代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将这诡异石碑比作一座桥梁的话，那么这数以万计用梦魇枷锁囚禁的冤魂便指代堆积在桥梁之上的千万吨重石。
其下是滚滚汹涌的急流，而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将这座桥梁斩断，或是将这重达千万吨的重石一个一个推下水去。
后者的方式或许更为安全，但显然以你目前这般状态，能够解救十几个冤魂便已然是极限。
而前者的方式极其凶险，你要知晓，倘若你自身立于桥梁之上，利用手中尖刀，固然可以将之划开，可一旦如此做了，自己也会坠入这湍急水流之中，无法生还。
先别着急决定，我知道你意志坚决。
这斩断桥梁的方式并不单一，除去站立在桥中间之外，你还可以在河岸两旁，缓缓锯绳断裂，如此一来，桥梁也随之断裂。
可这样做的后果同样并不轻松，千万吨重石一旦坠入水中，所掀起的惊涛骇浪必然会将你淹没，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入海河之中。
纵然侥幸生还，可面对着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你的身体也必将终生受到影响。
小子，你可明白了？”
顾云静静听完虚影所说，他心中亦是无奈，倘若能活着见证司徒世家的灭亡，那该是一件何等幸事。
只是可惜，纵然他不陨落在这重压之下，也必然会因梦魇枷锁而灵魂陨灭。
虚影沉默地看着顾云，内心不由为这小子感到惊讶。
此人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做出了一个令自己并未当即死亡的决定。
这小子深种梦魇枷锁，他如何感知不到，若非如此，又怎能以外人血脉进入这司徒世家禁地。
而他刚刚一旦将大小两块石碑融合，恐怖的契约之下，这小子自身的灵魂也必然难逃。
这种源自于灵魂上的约束，会顷刻间将他变成冤魂，而后又强行与鬼门缔结契约，硬生生化为亡魂鬼怪。
“真是好运的小子啊”
顾云并不知晓虚影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心中已然做出决定。
他的神色平淡至极，开口言道：“前辈，我想好了，告诉我方法吧。”
“那好，老夫便告诉你，只是最后再提醒一句，那千万吨的重石所带来的恐怖影响，绝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虚影声音亦是平淡，漆黑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已然知晓他的最后结局。
“斩断桥梁，亦非简单之事，你需扛住重压，老夫建议你先调息片刻，以此准备最佳状态。”
可也正在此时，禁地之外烟尘沉淀，视线已然逐渐清晰。
透过空明石，众人只见那高大布衣男子此刻单手捂住胸口，单膝跪地，气息紊乱，浑身染血。
更为恐怖的是，胸口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刀口。
显而易见，牛天水在刚刚与黑衣人的对撞之中，吃了大亏。
反观黑衣人，仅是那身黑袍有些破碎，令人疑惑的是，透着破布，却依旧只能看清漆黑一片。
仿佛他的身体便是黑气所化，并未一处血肉。
宇文明落面色阴沉，低声道：“该死。”
正当众人惊讶于二者胜负如此快决出之时，黑衣人仅是看了一眼牛天水，却是并未对之下手。
“什么意思，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