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本心
可当顾云真正想要将两块石碑靠近之时，他却又猛然惊醒。
“这当真是我所愿的吗”
牛天水与黑衣人的交战之声不绝于耳，他更是在不断催促着顾云。
“顾云，小子，你可别忘了只有依靠我们，方才能报仇，赶紧！”
可报仇当真只能依靠他人吗，顾云自嘲地笑了笑。
恍惚之间，在他身前好似出现了师父的身影。
不同于以往的严厉，此刻的师父脸上带着温和笑容，仿佛在说：云儿，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师父常说，为乱世者，所盼之物，可尽一切手段图之。
但他却也常说，游历人间，唯遵循本心方可通达。
顾云好似明白了什么，只见他微微一笑，手中那块小石碑便凭空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身旁万千之事如云烟，尽皆过往消散，不足道也。
体内的白色生机之气似是在不断燃烧，那般旺盛的模样，之前从未显现。
好似心境通明之间，万千之事亦在与他一同庆祝。
顾云抬头看了看，那些千百年来所堆积的冤魂，他纵然此刻无法亲眼看见，可那般悲切怨恨之情，仿佛已然传入心底。
若为报仇，而将万千数不尽的冤魂化作亡魂鬼怪，使他们终生无法轮回，这般手段，未免太过残酷。
那他顾云，又与这司徒家有异？
牛天水与虚影见顾云将那小石碑收起，二者神色各异。
这般意图，已然不言而喻。
牛天水匆匆唤出一道碧水之水，以岩土作伪，径直袭向黑衣人。
借助着片刻喘息功夫，对着顾云怒声喝道：“顾云，你为何要背叛我们，难道忘了只有加入我们才可以报仇吗！”
声音洪亮异常，加之他入微境的强大实力，寻常灵者定然会因此胆颤。
可顾云神色却并未有丝毫波动，于他而言，既已下决定，便断不可反悔。
笑道：“牛天水，我问你，我可曾有亲口说过要加入你们？”
牛天水闻言不由一愣，也是在他愣神之间，一道黑色刀气划破他的左肩，鲜血顿时流出。
此刻他方才回想起来，自始至终，顾云此人也只是默默听着他所说，却是从未应答。
哪怕是与之初见之时，牛天水他所提出的让顾云加入他们，却也没有得到准确答复。
可在他讲述之时，顾云那未曾言语的行为，便已然让他误以为是默认了。
牛天水短暂了解，亦是知晓顾云乃是言出必行之人，这才放心将后续事情交付于他。
可他又如何能反应过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顾云也从未亲口许诺过他何事！
他猛然避向一旁，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闻言怒喝道：“顾云，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放弃这个机会，恐怕你就再也没了报仇的机会，甚至于还要招惹上我牛天水这等麻烦！”
牛天水话一说完，黑衣人已是迎面袭来。
而随着牛天水的情绪波动幅度极大，此刻黑衣人已然完全占据了上风，手中黑月弯刀迅猛劈下，前所未有的恐怖刀气扑面而来。
只见牛天水匆匆运转双手灵气，浓郁至极的水元素与土元素齐齐出体。
“天夔诀——双牛爆！”
两道巨牛虚影自牛天水左右两边出现，在他运转之下，猛然朝着黑衣人轰击而去。
强大的刀气与这道术法发生了剧烈碰撞，烟尘弥漫四起，使得处于禁地中的顾云与虚影无法看清外界情况。
这一突发情况显然也完全遮挡了通过空明石观察的众人的视线。
看着脸色阴沉的宇文明落，司徒南问掀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说道：“里面什么情况我想你应当有手段知道吧，可惜了，那小子好像不是你的人。”
闻言，宇文明落冷哼一声，反讽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别忘了如今还被困在这鬼阴大阵之中！”
鬼阴大阵之中的黑色之气愈发浓郁，其所散发出的死气令人心悸。
单开悟看了一眼这遍地的尸骸，皱眉说道：“不知那梦魇禁地到底是什么情况，这般下去，只会加重人数的死亡。”
他身旁的常璃眼中担忧之色不减，自当她看见顾云出现在禁地之中时，便是如此。
“大乞丐没事就行。”
虚影见顾云将小石碑收回，不禁颇感欣慰，笑道：“好小子，果真是我没看错人。”
“不劳前辈多心，我只是想凭心而为。”
虚影双眼漆黑，使人难以看清其神色究竟如何。
片刻之后，只听他悠然叹道：“其实，你想报仇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
此话一出，顾云双眼显露一丝精芒，连忙问道：“前辈可还有什么办法？”
虚影“啧啧”两声，打量着顾云此刻满身狼狈的模样，疑问道：“有是有，但以你如今这般模样，没有昏迷过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顾云此刻全身皮肤崩裂，鲜血遍及，灵者纵然生机远胜凡人，却也不可能做到不死不灭。
而达到顾云这般失血量，只怕日后恢复也要因此落下终生残疾。
此刻没有昏迷过去，当真是奇迹所至。
若非顾云先前那一刻心境通明，生生造化诀所反哺与他的精纯生机的话，他知晓，纵然能顺利将两块石碑融合一体，自己也必然会如此昏迷。
而下场，也不言而喻
可饶是如此，从虚影口中得知复仇有望，顾云便再度强打精神。
开口坚持道：“请前辈先告诉我！”
虚影幽幽一叹，而后方才开口：“也罢，那老夫便指点你一二。
由于这梦魇枷锁的存在，留存于世的冤魂不知几何，相信不需多讲，你已然知晓，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是来自于你眼前这块巨大诡异石碑。
先前老夫所说，梦魇枷锁的束缚源于灵魂，为何冤魂未消而留存在这禁地之中，便是受到了这石碑影响！
而老夫此招，你一旦完成，便可破除如今留存于世那数万具傀儡之身的梦魇枷锁，使得他们不再受到司徒世家的掌控。
将这些冤魂彻底化解，送他们进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