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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游峰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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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前,南梦溪回到了武夷宫,她一如往日,神清气爽,高高兴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她遇到张定边的事。

    南梦溪来到武夷宫后山看日落,巧的是弘基道长也在这里。弘基道长看到南梦溪走过来,首先说道:“今天回来地很早嘛!”

    “周边都转遍了,所以就早点回来了。”南梦溪说道:“师伯,最近正一派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九月初九马上就到了,想来也是不想节外生枝。”弘基道长说道:

    “师伯,你师父是谁,从未听你提起过,我师父也没说过。”南梦溪说道:

    “我师父?我师父是龙门派第六代掌门,道号北穹,复姓耶律。”弘基道长说道:

    “耶律?皇室后裔!”南梦溪挺吃惊的。

    “几百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弘基道长说道:

    “我只是想理清全真教的辈分,因为我的身份挺尴尬的,有点儿低,见了沈丘都得叫师伯,不过我从来没叫过。”南梦溪说道:

    “这也难怪,青松的师傅虚谷子仙逝地早,要不白石和青松应该是师兄弟,毕竟他们俩也没差几岁。既然现在你纠结这儿个,那你就叫我师伯,从青松那开始论,这样你跟沈丘就同辈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弘基道长说道:

    “哎?师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看不惯沈师兄官场上的那一套,我俩没戏,师伯你也别乱点鸳鸯谱。”南梦溪说道:“日后沈师兄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我能被江湖接受就不错了。”

    南梦溪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一旦被人知道,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道门就得把自己当妖精灭个千百回。弘基道长不知道南梦溪的秘密,他以为是金蚕蛊的事,于是说道:“你是说天蚕魔功吗。如若沈丘能金榜题名,你能跟他在一起,或许也是条退路。”

    南梦溪知道弘基道长没能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可是她又不能否定,只能接茬说:“他们还是揪着不肯放吗?”

    “人心叵测,北宗那边已经相对安静,可是你的处境依然不好,天门道人在找你寻仇,而且是私仇。”弘基道长说道:

    “他打不过我。”南梦溪说道:

    “如果他也毒瞎你的双眼呢!”弘基道长想说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南梦溪沉默,卑劣的手段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使用,可是天门道人呢,他讲原则,讲道义吗?

    太阳下山了,天空已经有几颗疏星在闪烁,天色不早,南梦溪和弘基道长一起下山,回了武夷宫。

    南梦溪为了躲避天门道人寻仇,她不能跟白石等人一起出席天游峰比武大会,所以她只能使用白千羽这个身份,提前离开武夷宫。

    武夷山有九曲溪,溪水弯弯曲曲,绕山而行,故而得名。南梦溪从武夷宫出发,沿九曲溪逆流而上,山路荒芜,很不好走。

    南梦溪走了一天,此时在溪水旁,遇到一块大石头,南梦溪就停下脚步,倚靠在石头上歇歇脚,顺便看看对岸的风景,那里是一座山峰,和背后这座隔溪相望。南梦溪抬头往上看了看,感觉这座山好高,还有一块白云停在山顶。

    这时,有一药农从溪水上游走来,往下游而去。药农头发花白,已有六七十岁,他骨瘦却很硬朗,背着一个药篓,里面装了半篓药草。

    药农应该是从山林里采药刚回来,南梦溪看到药农走过来,起身上前问道:“老伯,请问天游峰还有多远,我沿着山溪走,这都过了好几道弯儿了。”

    药农停下脚步,友好地说道:“姑娘,要去天游峰啊?”

    “嗯,是啊。”南梦溪回应道:

    “天游峰在九曲溪的六曲,这才四曲。”药农指着溪水对面的山峰,告诉南梦溪道:“咱眼前这座山峰,那是大藏峰,背后这座是西钓台,因为在远处看,像垂钓的老翁。沿着溪水再往上走是五曲,那里就开阔了,山林茂密,有很多药草。姑娘要到六曲,今日天色已晚,就算到了,天也黑了。夜晚山里不安全,不如就到老朽家里住一晚吧。”

    南梦溪想了想,今日是九月初七,自己也不急着去天游峰,现在遇到好客的老伯,索性就留一晚好啦。南梦溪高兴地回应药农说道:“那就打扰老伯了。”

    “不打扰,老朽家在四曲,不太远。”药农说道:

    “老伯,我帮你背药篓吧!”南梦溪说道:

    “多谢姑娘。”药农说道:

    南梦溪接过了药农的药篓,背在肩上,和药农一起往回走。南梦溪跟随药农没走太远,就拐进一个小山谷,大约也就是两山的夹角。南梦溪刚刚路过这里的时候,并未太注意,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小村子,村子不大,五六户人家。

    南梦溪询问药农贵姓,药农告诉说:“免贵姓李。”傍晚,南梦溪和李老伯用完晚饭,李老伯又沏了一壶清茶。在这山村农家,喝茶的器皿没啥讲究,茶水直接用粗瓷大碗。南梦溪端起碗,喝了一口,感觉茶香很清淡,味道她很喜欢。

    这个时候,李老伯的邻居来了,他来向李老伯要一些治刀伤的草药,他年纪四五十,管李老伯叫李叔。

    “好好,有呢有呢,今天刚采的。”李老伯说着起身,去找药篓。

    “你家有人受伤了吗?”南梦溪问邻居道:

    “不,不是我家的。大前天,我采药回来在河边遇到的,应该是从上游飘下来的,后背被人砍了一道口子。”邻居说道:

    “有性命之忧吗?”南梦溪说道:

    “没有,当天就醒了,只是流了不少血,身子很虚,又是个读书人。身子骨不好,就得勤换药,要不伤口化了脓,就麻烦了。这不自家的药不够了,就过来再找点。”说话间,李老伯已经把药篓拿来,邻居一边在药篓里找他要的药材,一边跟南梦溪讲述事情的经过。

    “你带我过去看看吧,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去了邻居家,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伤者是崔岱。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居然在这小山村里相遇,说这是巧合恐怕都不会有人信。

    “崔大人!”南梦溪惊讶道:

    “白姑娘!”崔岱一下子就认出了南梦溪。

    “你怎么在这儿,曹将军说你去南昌了!”南梦溪说道:

    崔岱为什么会在九曲溪,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不过也简单。崔岱在南昌与千音阁取得了联系,千音阁从成都来信说御天神派天字号杀手来了武夷山。

    南梦溪听崔岱讲完,然后说道:“天字号杀手做事滴水不漏,你背后的伤应该不是他们砍的吧?”

    “我一个被朝廷贬了官的人,天门哪瞧得见我。”崔岱说道:

    “也是,你一文官,要杀你,也用不着天字号杀手。”南梦溪说道:“既然不是,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哎,别说了!我半月前就到武夷山了,走访了不少佛道两家的圣人高僧。三日前,我在九曲溪第九曲乘竹筏顺流而下,准备去武夷宫。我没想到,那划水的是个强盗,抢了我的钱,还想杀人灭口。”崔岱遇到南梦溪心里是说不出地高兴,一边说,一边笑,笑自己倒霉,游武夷山还遭抢劫!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南梦溪也笑了,说道:“这你能怪谁,你一文官,不带随从,见财起意,不打劫你,打劫谁?你看,同样是游九曲溪,谁敢打劫我,借他俩胆也不敢。”

    “是是,姑娘英姿飒飒,武功高强,我比不了,比不了!”崔岱说着,又高兴地笑出了声。

    南梦溪被人夸得心里高兴,随后她收起笑容,说道:“崔大人,你知道御天神派了什么人吗?”

    提到这个性命攸关的事,崔岱的笑容渐无,而后说道:“千音阁那边说有三个人,百变小生周延平,天绝剑安平日,还有鬼链手韩成,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安平日是天绝剑?”南梦溪更加在意天绝剑三个字。

    “你是想说李霄升对不对?”崔岱说道:

    “崔大人对江湖事也挺了解!”南梦溪感觉挺惊讶的。

    崔岱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对天门二十八星宿的了解太少了,千音阁那边也没搞清安平日的身份。”

    “二十八星宿?”南梦溪突然想到了青龙七宿,而后她说道:“这个二十八星宿跟青龙七宿有关系吗?”

    “应该说没有,但又有点。事情是这样,天门的二十八星宿是二十八名顶级杀手,而李霄升就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归属在无极门独孤无敌麾下。二十年前,李霄升借着组建二十八星宿的名义,走访中原各派,他所联络的那一批江湖人就叫青龙七宿。后来,青龙七宿被完颜德明上报给了元朝廷,朝廷认为龙乃华夏之祖,所以李霄升组建青龙七宿带有谋反之意——应该算是断章取义吧,不过要借此清除异己已经足够了,于是朝廷下令缴杀。从此,原本的江湖事,逐渐变成了朝廷以及全真教内部的党争,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崔岱说道:

    “你是做官的,对青龙七宿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南梦溪说道:

    “不瞒姑娘,二十年前家父在朝中做官,任礼部侍郎,是汉人,因青龙七宿被贬成了庶民,其实这也不干青龙七宿什么事,只是个由头,元朝廷对汉臣本来就心怀芥蒂,猜忌排斥。”崔岱说道: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武夷宫我想就不要去了,后天就是九月初九,天门老道约战濮阳真人,在天游峰比武,这事你应该知道。”南梦溪说道:

    “当然知道,要不是遭了劫匪,早就到武夷宫了。”崔岱说道: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天游峰吧,你这伤有大碍吗?”南梦溪说道:

    “没什么事,只要不剧烈运动,伤口应该就没事。”崔岱说道:

    “行,那明日一早,我过来找你。”南梦溪说着,就起身,往院外走。

    崔岱也起身,送南梦溪离开,而后回屋,给伤口换药。

    南梦溪和崔岱次日清晨出发,当天就到了天游峰。天游峰虽然风景秀丽,却毕竟是深山里,宫观楼宇是甭想了,好在气候宜人,在溪边露宿也是不错的选择。

    南梦溪和崔岱到天游峰的时候,天色还早,南梦溪本来想直接爬上天游峰峰顶,看看它是否名副其实,仿佛天上游。可是,崔岱身上带伤,他上不去,南梦溪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下面,再遇强盗怎么办?这周边聚集着不少江湖人,谁知道有没有黑心烂肺的!

    没法子,南梦溪只好将其作罢,和崔岱一起在溪边生火做饭。早上,李老伯给南梦溪带了不少好吃的,还有她从武夷宫自己带的,有白米、肉干、李子、大枣、还有一个鸭梨,品种很多,分量有限,因为带多了累赘。

    溪水对面有一片竹林,南梦溪过去,砍了一棵竹子回来。竹子是空心的,是非常方便的炊具,在风林居白石就教过南梦溪如何用竹子做饭。南梦溪把竹子劈成两半,里面的空腔可以盛水和米,新鲜的竹子含水量大,放在火上,短时间内也不会烧着。南梦溪的竹子里除了放水和米,还放了几块肉干。

    南梦溪劈了四个竹筒,她担心一人一个不够吃。南梦溪把两个竹筒给了崔岱,他们把竹筒放在火上烤,没用多少时间,米香和肉香就飘散出来了。

    南梦溪和崔岱在溪边,天色微暗,篝火照耀着他们二人。这时,有一个人过来了,南梦溪没见过这副面孔,可是她确实认识,因为他是南子枫。南子枫易了容,换了一副长相,他认出了南梦溪,这才过来见个面。南子枫没有摘下假面具,而是把护身符从衣服里拿了出来,然后才上前打招呼,这个护身符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用它表明身份,很合适。

    “啊,好香的味道,如果再来一壶酒,就更好了。”南子枫的面孔是别人,可声音却是他自己。

    南子枫倒也不客气,说着就坐在了南梦溪边儿上。南梦溪不是瞎子,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护身符。

    “我不喝酒——想吃肉,你得付出点金子。”南梦溪说道:

    “咱这有天下最纯的金子,只要姑娘肯卖。”南子枫说道:

    “白斑梅花小鹿肉,很稀少的。”南梦溪说道:

    “纹银三两四分。”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对南子枫给出的价格有点印象,今年春在长安城南子枫给南梦溪买了一双鞋,后来他们见面,南子枫开玩笑说,买这双鞋花了三两四分银子。当时南梦溪没理他,认为他说话没个正行,一双鞋三两四分银子,哪有这么贵的鞋。

    此时,这个生活小细节可以证实这个人确实是南子枫,于是南梦溪把手里的竹筒给了南子枫。

    被劈开的竹筒一半盛米,另一半像一个盖子盖在上面。南子枫接过竹筒,打开盖子,就要吃,这时南梦溪说道:“吃了会拉肚子。”

    “啊?”南子枫惊奇道:

    “没熟儿。”南梦溪解释道:

    南子枫听完,把竹筒放回火上继续烤。旁边的崔岱一直认真听南梦溪和南子枫对话,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竹筒上,竹筒栽到火里,表面都焦了。刚开始时,崔岱以为他们是在扯淡,后来猜测他们是在对暗语,直到南梦溪把米饭给了南子枫,他才知道南梦溪确准了对方的身份。只是,崔岱不知道,他们其实就是在扯淡,他们根本就没商量过暗语——白斑梅花小鹿肉,就是南梦溪瞎编的。

    米饭熟了,南梦溪一边吃饭,一边问南子枫:“你怎么换了一副长相?”

    “知道这张面孔是谁吗——周延平。”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感觉这个名字好耳熟,随后她突然想到了,并且看了一眼崔岱,而崔岱看着南子枫,两眼都看直了。

    “周延平也来武夷山了,你不怕撞上。”南梦溪担心地说道:

    “上次他敢假扮我骗你,你要记住这张嘴脸。”南子枫说道:

    “他那么喜欢装扮,应该很少使用真面孔吧!”南梦溪说道:

    “说的也是,我扮他做什么,我又不欠他的。”南子枫说着,就把脸上的假面具扯掉了,露出了他自己的面目,随后又把护身符放回了衣服里。

    “你跟他很熟儿吗?”南梦溪问道:

    “熟儿!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南子枫说道:

    “发小啊?”南梦溪说道:

    “算是吧。”南子枫说道:“我十岁被送到成都,在唐门长大,他是在无极门长大,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还有唐天逸,我们三个。怀念那几年的时光,说了你可能不信,那儿时候我就认识李常胤了,他是个孤儿,比我们三个年长,我们都认他做大哥。”

    南梦溪听到李常胤的名字,心里起了一个疙瘩,没回应南子枫,只是继续吃饭。

    南子枫继续说道:“没多久,他就走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去了重阳宫,成了青松的徒弟。”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南梦溪看似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只是想说天门不全是坏人,只因御天神越来越癫狂,把自己视作主宰万物的神,妄想一统天下。”南子枫说道:

    “所以李霄升才联合江湖同道抵制他?”南梦溪说道:

    南子枫一直吃饭,没回应南梦溪的疑问。这时,崔岱为了缓解氛围,说道:“这也说得通,天门从派系上说,应该属于正一派,而正一派可不就天天想着得道成仙嘛!”

    这一晚的氛围没有再变得愉快,南梦溪很早就休息了。天明,南子枫跟崔岱说了一声就走了,没有和南梦溪告别。准备早饭时,崔岱对南梦溪说:“他不是有意惹你不高兴的,有些事不想瞒你,这种坦诚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看得出他是关心你的,我大胆猜了一下,他昨晚并不是来蹭饭的,而是来守夜的,想让你安心休息,否则他没必要现身的。”

    “没有,我没有生他的气,我知道她一直都挺关心我的。”南梦溪一边鼓弄篝火,一边说道:

    比武不同于决斗,天游峰陡峭,攀爬不易,没人会到那上面去搭建擂台。比武场在天游峰对面的山丘上,那里地势平缓,上下都容易。

    这次比武规模很大,重阳宫上临时决定的那场比武与之相比简直就像是友谊赛,而这次的天游峰比武才是重头戏。

    因为筹备一月有余,比武的会场、擂台,该有的都有。官面儿上也来人了,是福州知府,他比崔岱聪明,带了不少护卫队。

    比武如期开始,这最先上去的都是小门小派,只能是热热场,江湖道众最期待的是濮阳真人和天门道人的对决该如何收场,江湖同道大都也心知肚明濮阳真人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濮阳真人是全真南宗的代表,纵使双目失明也得登场比斗。时至申时,也就是下午三五点钟吧,天门道人现身了,并且立刻上了台,直接点名叫濮阳真人,随后濮阳真人拿剑就上了台。

    “濮阳,上次重阳宫一战未分胜负,今日你瞎了眼,再打不赢你,就枉我练了二十年的无相神功。”天门道人说道:

    “先天功和无相功都是道家法门,可你非要争长短!”濮阳真人说道:

    “多说无益,功夫上见分晓。”天门道人说道:

    说罢,他二人就斗在一处。他们斗了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随后天门道人换了策略,他把招式放缓,如此剑锋划过空气就不再有声音。没有声音,濮阳真人也就无法再辨听剑招,于是立刻就乱了章法,接二连三的中剑,不过都是皮外伤。

    慕容卓看到濮阳真人招架不住了,赶快上去救援,因为天门道人随时都会给濮阳真人致命的一剑。

    “去年你北宗输地一塌糊涂,今天还敢上来。”天门道人见到慕容卓替濮阳真人挡了一剑,而后喊道:

    “青青嫩竹,日长一节。今日,我借此机会,正好验证一下自己的成长。”慕容卓很会巧言善辩,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而且即使打输了,也不至于太丢人。

    濮阳真人被人扶下擂台,随后慕容卓和天门道人就斗在一处。慕容卓武功远低于濮阳真人,很快就败北了。

    濮阳真人落败,天门道人也就没敌手了,狂傲地在台上挑衅:“你们谁还敢上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南梦溪和崔岱在人群后面,他们占了一个制高点,对台上的情况一览无余。南梦溪看着天门道人在那里嚣张,就跟看风景一样。南梦溪有打败天门的本事,可她压根儿就不想上台。况且,天门道人扬言要送自己下地狱,还不得躲着点!

    此时,有一人登上了擂台,不报家门,拔剑就和天门道人斗在一处。此人一出招就震惊全场,因为他使用的是天绝剑法,南梦溪居高临下,她看得很清楚,那个人的剑法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难道他就是天门天字号杀手安平日?

    天门道人更加吃惊,此人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正当盛年,决然不是李霄升,然而剑法却跟李霄升一样凌厉。

    三两个回合过后,二人后退分开,这时天门道人紧张急切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天绝剑。”

    “苏雪晴。”安平日的声音就像他的剑一样冷,而且音质厚重,字字千斤,极具威慑力。

    天门道人听到“苏雪晴”三个字,惊得面如死灰。安平日话音落下,随后就使出了绝招——气贯长虹,此招一出,剑气澎湃而起,天门道人隔着几丈远,被这一剑击中,剑气过后,天门道人就倒地身亡了,身前被劈出了一道大口子。

    天门道人血溅当场,令周围一片哗然,而安平日从容不迫,收起剑式,飞身离去。

    安平日上台根本不是为了比武,击杀天门道人才是他的目的。崔岱吃惊不已,自言自语道:“天门来人是为了杀天门道人,这没道理啊,他们都是正一派的!”

    崔岱话音刚落下,旁边的南梦溪飞身离去,崔岱喊道:“你去哪?”可是却没得到南梦溪的回应。

    南梦溪见到安平日走了,随后就跟了上去,她得问清楚一件事。比武场虽然嘈杂,但南梦溪还是听见了,她听见了安平日说的那三个字——苏雪晴。

    安平日察觉到了南梦溪在追赶,没有回击,而是加快离去的速度。南梦溪提升一口真气,一鼓作气追上了安平日,拦住了他的去路。

    南梦溪连招呼也不打,拔出鱼肠剑就朝安平日攻去。安日平被南梦溪的攻势惊了一跳,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逼得他只能拔剑应对。

    双方都使用天绝剑术,场面异常激烈,利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这可比会武场上的打斗激烈太多了。

    正在双方交锋的瞬间,一个飞虎爪走直线轨迹,抓向南梦溪的后腰。南梦溪听到破空之声,用鱼肠剑挡开安平日的平刺,同时脚尖点地,随后便弹跳起来,紧接着一个后空翻,飞虎爪抓空,又按原路线缩了回去。

    南梦溪完成后空翻,脚尖着地后,立即以陀螺旋转式,向旁边旋转,脱离安日平和飞虎爪的两面夹击。

    南梦溪定睛观察,发现这个飞虎爪有点特别,带了一根铁棍,铁棍中空,爪链可以缩回到铁棍里,而爪头还可以安装到铁棍上。铁棍上有机关,必要时按下机关,可以将爪头弹射出去。这种构造把飞虎爪和棍结合到了一起,一种兵刃,两种应用。

    南梦溪猜想,此人应该就是鬼链手韩成了,他既然在这,周延平是不是也在呢?

    还不待南梦溪停止陀螺式旋转,南梦溪的猜测就应验了,一只袖箭划破空气,朝她飞了过来,与此同时,安平日和韩成也再次出招。安平日飞身而起,使的是一招凌空劈斩,招式简单,却极其霸道。韩成走棍法,挥舞着铁爪,抓向南梦溪的胯骨。

    南梦溪手疾眼快,抓住了袖箭,通过旋转加速,又抛向了韩成。韩成眼见袖箭疾驰而至,被迫后退,规避袖箭。

    面对安平日的凌空劈斩,南梦溪将鱼肠剑剑锋转到虎口逆向,朝着安平日的剑锋就迎了上去。

    这一招凌空劈斩没能压倒南梦溪,反而将安平日弹了起来。安平日借着反弹之力,在空中暂停,而后调整姿态和气息,让身体保持近乎水平,右腿对准南梦溪,而后借着下落之力,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向着南梦溪的胸口飞踹而来。

    南梦溪用鱼肠剑迎接凌空劈斩,对撞产生的反作用力,让她的手臂顺势下落,借着这下落的速度,南梦溪急速回防,用小臂迎接飞龙在天。安日平的这一脚踹到了衣袖里的护臂上,成功被防住。南梦溪脚底如扎了根,纹丝未动,安平日却被撞飞出去。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这所有的过程其实只在几秒钟内完成,也就是转个身儿的时间。南梦溪站起身,调整招式,呼吸丝毫未乱。刚刚这两招防御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功基础,只怕会被打出内伤。

    纵观打斗过程,南梦溪似乎也没出全力,从凌空劈斩到飞龙在天,她只用了右手就成功防住了,左手根本就没动弹。

    此时,韩成挥舞着铁爪再次攻了上来,周延平也现身,是一副书生打扮,手里拿了一把纸扇,他将纸扇打开,旋转着就抛向了南梦溪,这是他们发起的新一轮左右夹攻。

    南梦溪左手拔出白羽剑,随后飞身而起,纸扇旋转着从脚底下飞了过去。韩成看到南梦溪飞身而起,而后弹出爪头,挥舞着链子,抓向南梦溪的胯骨。南梦溪见之,凌空翻身,将爪子躲了过去。

    周延平的纸扇盘旋着转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手中。南梦溪两脚刚落地,周延平就到了近前。南梦溪见之,用铁指神弹,弹出白羽剑,随后白羽剑闪着白光直飞周延平。周延平见到宝剑飞来,要用纸扇格挡,却不料白羽剑半途拐弯,避开了纸扇。周延平看到宝剑拐弯,激出一身冷汗,因躲闪不及,肩头被划伤。

    白羽剑贴身而过,周延平也看见了宝剑拐弯的秘密。白羽剑剑柄尾端连着一根丝线,丝线牵在南梦溪的手里,有导航的作用。白羽剑擦过周延平,而后又被南梦溪拽回,旋转两圈,又打向安平日,挡住他的攻势。对于会拐弯的剑,安平日也束手无策,只得后退躲闪。

    韩成也看出白羽剑后面跟着一条丝线,在南梦溪和安平日交锋之时,他舞起飞虎爪,让爪链和丝线缠到了一起。丝线的强度再如何柔韧也抵不过锁链,结果丝线被拽断了。韩成收回爪头,锁链缩回到铁棍里,白羽剑挂到爪头上,落到了韩成手里。韩成欣赏着这把漂亮又很别致的宝剑,萌生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把剑还我。”南梦溪冷冷地说道:

    韩成不但不还,把剑拽下来,放到了背后,这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不给嘛。

    南梦溪怒了,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韩成,眨眼间就到了跟前。韩成本能地抡起铁爪,却没打着,反而被掐住了脖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扼住韩成的咽喉,将他按倒在地,随后鱼肠剑就指到了眉心,令韩成不敢妄动。

    “住手!”就在此时,南子枫的呼喊传了过来。

    南子枫现身,出来调停,于是南梦溪就放开了韩成。这时南子枫说道:“韩成,你别太过分,把剑还给她!”

    韩成被一乳臭未干的丫头给撂倒了,自觉脸上无光,脸色十分难看,揉着喉咙,而后把白羽剑丢给了南梦溪。

    之后,南子枫又对着南梦溪说道:“千羽,让他们走,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南梦溪看了看南子枫,又看了看安日平,然后谨慎地收起了防御招式,后退了一步。安日平见之,飞身离去,周延平看了一眼南子枫,随后和韩成一起,追着安平日走了。

    “安平日是谁?”南梦溪走到南子枫面前说道:

    “李霄升。”南子枫说道:

    “他带着假面具?”南梦溪说道:

    “有周延平,想要什么脸孔,都可以。”南子枫说道:

    “李霄升跟天门道人的冤仇能告诉我吗?”南梦溪问道:

    “我们边走边说吧,天快黑了,丛林里不安全。”南子枫和南梦溪往河边走。

    一路上,南子枫告诉南梦溪说道:“二十年前,青龙七宿败露,致使龙门镖局灭门,李霄升和苏雪晴被追杀,而天门道人正是这两件事的刽子手。”

    “既是这样,李霄升为什么时隔二十年才杀他?”南梦溪和南子枫边走边说,已经来到溪边。

    “因为他威胁到了一个人的安全。”南子枫说道:

    “谁?”南梦溪问道:

    “你。”南子枫说道:

    “我?为什么是我,我跟李霄升有关系?”南梦溪说道:

    “李霄升没有女儿,苏雪晴当年身怀六甲,被天门道人的妻子捅了一剑,因为胎儿已具人形,那一剑刺死了胎儿,却护住了苏雪晴的命。”南子枫说道:

    “天门道人和他的妻子一起——他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南梦溪说道:

    “我得说一下,天门道人二十年前还没出家,他们在江湖上也很出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天门道人狠毒,他的妻子比他还毒,动不动就削人的耳朵,砍人的胳膊。当时还有一对儿,也很出名——”南子枫说道:

    “李霄升和苏雪晴。”南梦溪见南子枫在故意卖关子,吊人的胃口,而后她就大胆地猜一下。

    “聪明。”南子枫夸赞道:

    “苏雪晴长得肯定很漂亮?”南梦溪说道:

    “那当然,他们郎才女貌,不知羡煞多少江湖同道。只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青龙七宿就败露了。”南子枫说道:

    “既然我跟李霄升没关系,那就是龙门镖局了。”南梦溪说道:

    “你也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说天门道人他有脑子吗,凡是都得实事求是才好嘛。”南子枫说道:

    “我可听说龙门镖局有一儿两女。”南梦溪说道:

    “龙门镖局被灭门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已经六七岁,如今那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所以我说天门道人没脑子嘛!”南子枫说道:

    “千音阁是不是很善长书画?”南梦溪又问道:

    “是啊,你要问什么?”南子枫说道:

    “李霄升和苏雪晴你爹爹是不是都认识,有他们的画像吗?”南梦溪说道:“上次你给我的那幅画,那不就是我姐姐白练秋吗?”

    “呀?我还没注意,不过那画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南子枫有点懵,不过南梦溪觉得他是装的。

    “啊,是不太像,因为我姐姐的温暖比画迷人,所以你祖上的工笔——”南梦溪想说画那幅画的人功底不咋样,最后偏偏又没说,她就是想调侃一下南子枫。

    天游峰的比武因为天门道人的死,就算是结束了。南梦溪回到武夷宫,不日之后,她就跟白石、慕容卓说,她要去巴陵游洞庭湖。

    “梦溪,多事之秋,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白石不同意。

    “师叔,我跟千羽一起去,我会照顾好她的。”南子枫说道:

    “师兄,巴陵是千音阁关系网最密集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况且人家都说是去游洞庭湖了,咱们也不好阻止是不是!”慕容卓说道:

    白石没做声,算是默许了吧。而后慕容卓跟南梦溪和南子枫说道:“你们先走,我们过两天回终南山,绕个远去巴陵找你们。”

    当天,南梦溪和南子枫就打点行装,离开了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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