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武夷山之行
白练秋也对这个御天神忌惮三分,想要查查他的不死之谜,于是她就向南梦溪辞别,说去成都,探一探天门的底。另一方面,千音阁也派了不少人入川,目的和白练秋一样。
白练秋说走就走了,南梦溪一个人在天云观也挺寂寞。这一日,天云观飞来一只信鸽,信鸽是从武当山来的,宋远桥邀请白石至太虚观一绪。
只隔一日,天云观又来了一只信鸽,是南宗濮阳道长的来信。信中说濮阳道长遭歹人暗算,双目失明,正一教步步紧逼,南宗无人主持大局,恐生动乱,诚邀北宗共商大计。
经过商议,白石和慕容卓决定,飞鸽传书让黄烨返回关中,镇守天云观。
半个月后,白石、慕容卓、南梦溪离开天云观,往江东而去,天云观暂时交给谭非,等待黄烨回来。途中经过十堰,顺道去了武当山,白石、慕容卓和张三丰相谈甚久,他们对御天神的身份做了各种猜想,张三丰说御天神的武功路数好似出自道门,再看他的衣着,也跟道门有几分相似,所以他即使不是出自道家,也跟道家有些渊源。
白石同意张三丰的观点,只是他说的更多的是御天神中穿锋刺而不死,青龙七宿对此惊讶不已。
南梦溪跟张松溪在一起,她跟张松溪说了伏击御天神之事,因为她没参与,所以说得不是很详细。
张松溪还是更关心南梦溪的健康,于是他说道:“你的身体如何,冰蚕蛊没有发作吧。”
“也不能说没有,总之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南梦溪说道:
“怎么,取出来了?”张松溪说道:
“说了你可能不信。去年秋,我被一个左手剑在腹部划了一剑,从右肋斜向下,一直到左腹部,伤口挺大的。当时正好南疆苗族大护法阿布其脱向我索要冰蚕,所幸我就把冰蚕拽出来,给了他们。”南梦溪讲述道:
张松溪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伤口的大小,感到十分惊讶,说道:“这叫挺大,这伤口——是谁这么狠?”
“我不知道,也没敢跟师傅说。我只看到他是左手使剑,而且剑法极快。谁知道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一剑锁喉,却在腹部划了一剑,让我慢慢死。”南梦溪说道:
“不可想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张松溪说道:
“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内脏也没掉出来,不过确实是有人救我,在那种情况下,无人救援,我必死无疑。”南梦溪说道:
“那个人必定是武林高手,能力压群敌,还能救你活命,高手,绝对是高手。”张松溪赞叹道:
“我对当时的情形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个声音在召唤我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百花谷里,很漂亮的一个地方。”南梦溪说道:
“人间仙境?”张松溪说道:
“不是,那里大部分都是海棠花,也有辛夷花,都是很常见的花树。”南梦溪说道:
这个时候慕容卓来了,告诉南梦溪说道:“梦溪咱们该走了。”
“怎么,这就走啊,再留一天吧。”张松溪对南梦溪说道:
“南宗情况紧急,真得不能再留了。”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跟随白石、慕容卓离开武当山,继续东行,目的地是福建武夷山。武夷山也是道门圣地,七十二福地之一,佛、道、儒三家共存,自秦汉时期就有人在此传经讲道,留有不少宫观、道场。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大约说的也就是武夷山了。天游峰,清溪环绕,云海涛涛,海拔四百米,是武夷山风景最为奇秀之地。武夷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古人认为这里有仙人居住,故而剑道宗祖吕洞宾、诗人李商隐均来武夷山游历、题词。
白石、慕容卓、南梦溪离开武当山不久,他们就开始遇到劫道的,而且还不少,好像是专挑全真教的打劫。
“各位绿林朋友,在下全真教白石,请行个方便。”白石说道:
“全真教财大气粗,那就拔几根牛毛下来吧。”山匪小毛贼说道:
“我身上的毛可多了,就怕你拔不下来。”南梦溪上前说道:
毛贼闻听,一哄而上,南梦溪连鱼肠剑都没用,就把他们打晕了,而后南梦溪打劫了他们的银子。
毛贼的领头比较耐打,居然没晕,不过也站不起来了。当南梦溪掏走他的钱袋时,他说:“全真教厚颜无耻,也做绿林的买卖。”
“我厚颜无耻?我不但厚颜无耻,还心狠手辣呢!”南梦溪说着就把他的一个肩膀给掰脱臼了。毛贼大叫一声,这时南梦溪说道:“这才刚离开武当山不到十里,光劫道的就六七回了。哎,我问你,这荆襄之地也算富庶,哪来这么多劫道的。”
“全真教作威作福,如今蒙古鞑子跑了,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毛贼说道:
白石闻听面色难看,一句话没说,快步往前走去。
“造孽!”慕容卓说完跟上了白石。
南梦溪也明白白石和慕容卓的心情,全真教腐败多年,早就失了人心,遇到今天这种事,能怪得了谁!
“喔哦,真的对不起噢,我再帮你接上。”南梦溪笑里藏刀,这道歉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的,心里憋着怒气呢。南梦溪给毛贼接肩关节,可是手劲太粗暴,使得毛贼又大叫一声,疼得呲牙咧嘴。之后,南梦溪起身追着白石而去。毛贼在地上趴着,捂着肩膀——可能接上了,也可能彻底给掰废了。
为了应对眼前的情形,白石、慕容卓、南梦溪都换了装束。六个月后,他们来到江西浔阳,这个地方南梦溪去年来过,没想到时过一载,她又转回来了。
白石、慕容卓、南梦溪在街边吃面,这时南梦溪抬眼突然看到了李靖辉,看他的衣着好像是个捕头,后面还带着俩捕快。南梦溪立即低下头,一直等李靖辉走过去。这时,南梦溪跟白石说道:“师傅,这浔阳城四通八达,咱们走水路还是陆路?”南梦溪问道:
慕容卓见白石沉默,于是替白石说道:“我跟你师傅都不识水性,所以走陆路,安全点。”
“啊,我的两条腿走不动了,这几个月来除了赶路还是赶路,我的腿都肿了,咱们休息一天吧。”南梦溪说道:
“半年前,让你留在武当山你不干,非要跟出来,万水千山走了一大半,现在才叫苦啊!”白石说道:
“我也不知道武夷山会这么远!”南梦溪苦求道:“师傅,就待一天吧!”
南梦溪是白石一手带大的,娇生惯养从来都不是她的标签,可是她现在却在这里叫苦连连,肯定有什么事,于是白石说道:“赶快吃,然后去找客栈。”
“好勒。”南梦溪说着,立刻低下头吃面。
此时是中午,本来他们吃完面就要继续赶路的,现在因为南梦溪的苦求,他们要在浔阳城留一天,明日离开。
白石和慕容卓在客栈里呆着,没打算出去逛逛,而南梦溪不同,她不停地跑进跑出,买各种东西回客栈。
慕容卓在客房门口看到南梦溪刚进屋,放下东西,转身又出来了,这时慕容卓喊道:“梦溪,还出去,这都第几趟了!”
“师叔,要不一起去吧。”南梦溪停住脚步,说道:
“哎?打住,我不去。”慕容卓说道:
“不去,我去了。”南梦溪说着,就跑出去了。
慕容卓回屋,跟白石说道:“她这精神头,哪儿像累得走不动道啊!”
“梦溪有主见,她这一趟一趟地跑,倒像是表演给咱俩看的,难道真的是贪玩吗!”白石不相信南梦溪贪玩,她这是要掩盖一些事情。
“师兄何意?”慕容卓说道:
“梦溪很乖,但也不会什么事都跟咱们说。晚上把眼睛睁大点,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白石说道:
夜晚,南梦溪果然如白石所想,出了客栈,白石跟踪她,看到她径直来了浔阳楼。南梦溪没进浔阳楼,而是飞身上了浔阳楼的楼顶。浔阳楼很高,白石靠得太近就会被发现,可是离得远了又看不清南梦溪在楼顶上干什么。
浔阳楼是个饭庄,吃饭的人不多,一般人也吃不起。白石不想上楼顶,因为见面会很尴尬,于是他们就进了浔阳楼,在最顶层要了一张饭桌。如果想在这里偷听南梦溪和什么人见面,估计也没戏,下面的人挺吵,上面啥声都听不着。
“在这也听不见啊?”慕容卓说道:
“谈话声听不到,刀剑声总还是可以的。”白石说道:
“师兄,你想多了吧,梦溪才多大,哪有那么多仇家,来这浔阳楼顶上决斗。”慕容卓说道:
“她没有仇家,可是咱们有,全真教的破事,有哪一件没牵连到她。”白石说道:
南梦溪在楼顶等了约一刻钟,从浔阳楼屋檐下面翻身上来一个人,他没有南梦溪那么好的轻功,能从底下直接飞身上来,他是从顶层的一个窗户翻身上的楼顶。
这个刚上来的人,是李靖辉,他一上来就说道:“梦溪,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
“站得高,望得远嘛。你看那边鄱阳湖,月影婆娑,还有船,这种景色没见过吧。”南梦溪说道:
“你传信给我,不是约我一起看夜景吧?”李靖辉说道:
“去年春,白鹭洲设伏,你是怎么说的?”南梦溪说道:
“张定边的威望太高,皇帝要杀他,你让我怎么办,抗旨不尊吗?”李靖辉说道:
“那好啊,不说这个,听说漕帮换帮主了?”白天南梦溪也没光顾着买东西,她也特别留意了漕帮的情况。
“换了。三个月前盐帮吞并了漕帮,原因是熊戴天去了关中,再也没回来。”李靖辉说道:
“知道为什么没回来吗!”南梦溪说道:
“为什么?”李靖辉从南梦溪的语气中听出了责问,所幸就不多嘴了。
“因为她去杀我,叫喊着替张定边报仇。”南梦溪说道:
“这很无奈,也很无辜,其实你只是个传信的。”李靖辉说道:
“我还活着,有什么可无辜的——倒是你,怎么没回应天府?”南梦溪说道:
“天龙会藏头露尾的,尚未被肃清,我也没法回去复命,暂时在江州府做个捕头,混口饭吃。”李靖辉说道:
“全真教跟御天神交手了,损失了唐门,赔上了唐璈老爷子。御天神重伤,独孤无敌丢失重阳宫,他们无处可去,被迫退回了蜀地。”南梦溪说道:
“这我也听说了,江湖传闻说他是不死之身,被穿锋刺击穿胸口而不死。”李靖辉说道:
“千音阁,还有我姐姐已经入川,去查探此事了。”南梦溪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打斗声,是白石和慕容卓被围攻。先前,白石和慕容卓坐下没一会儿,他们这层就开始上人,看架势个个不是善茬,连送热水沏茶的店小二都看出情形不对,沏完茶赶紧往外面跑。果不其然,隔壁沏茶的店小二因为紧张,把茶杯掉在了地上,这群人以为是暗号,闻其声,抄家伙就开打。
南梦溪和李靖辉倒挂到屋檐上,向里面望,里面一片混乱,当南梦溪要下去帮白石和慕容卓的时候,李靖辉阻止了她,让她注意隔壁喝茶的那个人。南梦溪发现他的身影有点眼熟,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左手剑。
南梦溪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左手剑,以防他突然发难,李靖辉随后落到下面,去帮白石和慕容卓。
不久之后,浔阳楼下面来了一队捕快,这群杀手见之,立马撤退,飞虎爪勾住窗户,滑到楼下,奔入街巷,很快就不见了。左手剑见到有捕快,也悄然离去,看他离去时所用的轻功,能判断出他的功夫绝不在白石、慕容卓之下,他若突然出手,白石、慕容卓很难招架得住。
待捕快奔上楼来,杀手都跑没影了。慕容卓从窗户翻身上了楼顶,他要找南梦溪,可是上面却没人。
慕容卓下来,跟白石说道:“没有。”
李靖辉也明白慕容卓说的是南梦溪,而后说道:“刚刚千羽和我在上面,这群人并没有攻击我们,是冲你们二位来的。”
“你跟千羽认识?”白石说道:
“在下李靖辉,江州府捕快,去年千羽来过浔阳,那时我们就认识了。”李靖辉说道:
“你们来的很快。”白石对李靖辉和周围的捕快说道:
“巧合吧。千羽约我在上面碰面,他们可能是恰巧巡逻到此。”李靖辉说道:
“你叫她千羽?”慕容卓对李靖辉说完,转而又对白石说道:“梦溪她什么时候又有这么个名字?”
“她对外一直使用白千羽这个名字,南梦溪这个名字从来不用。”白石说道:
“那她去哪了,应该不是被人抓走了吧,她的功夫比你我都高,悄无声息地抓走她,有困难吧。”慕容卓跟白石说道:
“这你们不用担心,我看见了,刚刚她还在楼顶上,左手剑走的时候,她也走了。”李靖辉说道:
“师兄,咱们去哪,总得等梦溪回来吧。”慕容卓跟白石说道:
“不如去府衙吧,她可能会跟衙门的兄弟联络。”李靖辉建议道:
白石和慕容卓跟李靖辉去了衙门,李靖辉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夜已经很深,白石和慕容卓还在等南梦溪的消息,而且慕容卓还在对南梦溪换名字的事耿耿于怀。
“师兄,梦溪为什么换名字,刚刚在浔阳楼我就想说了,她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信以为真了?”慕容卓说道:
“梦溪她应该没那么笨,况且她也从未因自己的身世而困惑。”白石说道:
“如果全真教一如五十年前就好了,我们可以护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现在,小毛贼都敢打劫咱们。”慕容卓说道:
白石和慕容卓聊着,这时李靖辉来了,说道:“梦溪来信了,她已经离开浔阳,继续赶路了。”
“啊?她怎么这样,我们在这等她,她倒是先走了。”慕容卓说道:
“或许,她是想先探探路吧,今晚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有人不想让北宗掺和南宗的事。”李靖辉说道:
次日,白石和慕容卓继续赶路,一路来到分水关,过了这里,就算是到了武夷山境内了。
南梦溪越看越觉得那个左手剑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一路上南梦溪都带着面纱,妆容也做了一些改变,与先前相比,感觉就像是南梦溪的姐妹。
从浔阳到分水关,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白石和慕容卓遇到了十几次截杀,几乎天天都有,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不过,但凡遇到截杀,总会有一名蒙面女子相救,其实她就是南梦溪,可是白石、慕容卓不敢认,因为她的妆容与南梦溪相差甚远,兵刃也不是鱼肠剑。
南梦溪此时使用的这把剑,是白练秋在去蜀川之前送给南梦溪的,其形态和鱼肠剑差不多,只是剑身上没有纹路,而且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即使在黑夜里,这白光也依然存在。总的来说,这把剑和鱼肠剑比起来,就是一黑一白。这把剑叫白羽剑,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南梦溪取了白练秋的姓氏,又从自己名字里选了一个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南梦溪都不曾使用它,或者说这把剑是白千羽的专属。
一般情形下,南梦溪不会远离白石和慕容卓,以便在他们受到袭击的时候,可以及时支援。
一路上都很奇怪,左手剑一直没有出现,在浔阳时,因为有人拦截,南梦溪跟丢了他,所以南梦溪确信左手剑出现在浔阳楼不是偶然。南梦溪和白石、慕容卓分开走,防的就是左手剑,以防三人被一锅端,可是左手剑不露面,这不免让人有些不安。
在分水关外,南梦溪看到左手剑终于露面了,在一座荒村之中,左手剑一剑击杀了三个属下,当时他们排成一排,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一剑锁喉。依照他们寥寥无几的对话,左手剑杀死他们的理由是办事不利。
这被杀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是浓眉,容易给人留下印象,而这个人南梦溪记得,自浔阳起,他就带人一直追杀白石、慕容卓,南梦溪和他交手数次,功夫一般。
左手剑杀完人,飞身离去,南梦溪迅速跟上。在通往分水关的山道上,道路两侧山林丛生,就在这里左手剑失去了踪影。南梦溪见到这情形,心中暗想不妙,可能有埋伏。
南梦溪止步不再上前,而后屏气凝神,她听到了好多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南梦溪转身就要走,可是就在此时,头顶落下一张网。南梦溪身体后仰,使出一招逶迤蛇行,将身体贴向地面,从网的下面滑了出来。还不待南梦溪起身,高空一个人影手持利剑,朝着南梦溪腹部就扎了下来,南梦溪脚跟点地,来了个后空翻,成功躲开了这一剑,剑锋落空,扎在了地上。
南梦溪的这个后空翻只翻了一半,正处于倒立状态,而此时扎在地上的这一剑又来了一招上撩刺,如果这一剑南梦溪躲不开,就会正中她的脊背,毕竟她与敌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高手过招,都要预判对手的招式,预判的招数越多、越准,代表其道行越高,对阵中能够赢得更多的先机。南梦溪后空翻起身之时就已经保留扭矩,当手掌撑地,处于倒立状态之时,身形立即向一侧扭转,也就在此时,这一剑上撩刺,贴着南梦溪的衣服蹭过去了——真是非常险峭的一招。
南梦溪双脚着地站稳,此时已经从腰间拔出白羽剑,干脆利落地击杀了围上来的人。也就在此时,左手剑出现了,从南梦溪的视觉死角攻了上来,这凶狠的一剑,仿佛要将南梦溪刺成两半。南梦溪眼睛没看见,耳朵却听见了,危机之时,她的衣袖中滑出鱼肠剑,而后握住,对这凶狠的一剑进行拨挡,同时飞身躲闪,远离左手剑,以防他还有杀招——在敌人招式不明的情况下,和敌人保持距离是十分明智的。
南梦溪孤身一人,双手持剑,或可缩减劣势。敌人数十名,如果一哄而上,南梦溪不免要手忙脚乱,在这样的情况下,两把剑总比一把剑要好一些,关键是南梦溪能不能一心二用,左右开弓。
“鱼肠剑。”左手剑认出了南梦溪的兵刃,脸上挂着一丝疑惑。
“江湖上左手用剑的人不多吧,杀我妹妹者,不是你就是钱中道。”去年秋,在风林居,南梦溪被人用剑划破了腹部,当时南梦溪只看到一个左手持剑的背影,所以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钱中道。
眼前这个左手剑,南梦溪之所以觉得他眼熟,是因为她已经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在重阳宫比武场上——那天黄烨接任重阳宫掌门,场面纷繁复杂,因为崔岱和曹荣出面干预,于是就举行了一场比武。当时,南梦溪刚回到重阳宫,看到濮阳道长和天门道人比武,天门道人的左手剑尤为引人注目。第二次,是比武当晚,崔岱和曹荣遭人刺杀,当时的两名刺客就是独孤无敌和天门道人。
独孤无敌烈火掌独步天下,当晚他就被人认出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揭穿,就被他们倒打一耙,说南梦溪练天蚕魔功,全真教有勾结魔教之嫌。
至于天门道人,没人敢妄下论断,因为钱中道也是左手剑。况且,当晚因为南梦溪,重阳宫上下吵翻了天,谁还有心思管那刺客是谁!
“你们是姐妹?”天门道人笑了两声,而后又说道:“她练就天蚕魔功,还会天绝剑,我还以为她是李霄升跟苏雪晴的杂种,现在看来你们是龙门镖局的漏网之鱼。不用急,我马上就送你们一家子下去团圆。”
没想到,南梦溪的一句扯谎,居然扯出了一段陈年往事。南梦溪想知道这苏雪晴是谁,可是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天门道人杀气腾腾,谁知道他跟李霄升有什么过节。
南梦溪一个人两把剑,一只手对付天门道人,另一只手对付小兵卒,双方打的是热火朝天,难舍难分,天门道人的小兵卒,其道行良莠不齐,时不时就会有人中剑倒地。
南梦溪以一敌众,打了一下午,双方依旧没战出个结果。天门道人依仗人多,使用车轮战,消耗南梦溪的体力,可是这几个时辰下来,己方人数越来越少,而南梦溪的体力几乎未减,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相比开始时,一点变化都没有。
“杀我,不容易吧?”战斗间隙,南梦溪对天门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你?”天门道人说道:
“放心,一会儿就不多了,就剩你我,把你也开膛破肚,看着你慢慢死。”南梦溪并非虚张声势,这场战斗确实没给她造成太多负担。自从失去冰蚕,她的武力值是“噌噌”地往上涨。
“乳臭未干——看剑!”天门道人恼怒,说着就冲上前来。
日近西山,南梦溪的援兵到了,是白石和慕容卓,他们替南梦溪挡住了小兵卒,一边打,一边说:“抱歉,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南梦溪回应道:
不多时,又来了一批援兵,是濮阳真人,另外还有消失了一年多的弘基道长,他们带着南宗的弟子赶到分水关接应白石和慕容卓。
天门道人原本的大好形势荡然无存,看着所剩无几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倒地,他只能退去,飞身而起,上了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对下面喊道:“濮阳,你的眼睛都瞎了,还出来逞能。”
“老道眼瞎,心不瞎!”濮阳真人说道:
“来日方长,龙门镖局的余孽,阎罗殿的大门已经开了,你就等着吧!”天门道人说完,笑着飞身离去。
白石、慕容卓看到了南梦溪手中的鱼肠剑,知道她就是南梦溪了,虽然不知道另一把剑是怎么来的,但确信她是南梦溪无疑。
白石、慕容卓、南梦溪随众人绕过分水关,去往分水关以南的一个道观,他们没走一会儿,后面有一匹快马疾驰而至,到跟前时,就放慢了速度,看到南梦溪的时候,马上的人就下来了,看他的盔甲,应该是个校尉。
校尉牵着马,上前和南梦溪搭话,说道:“姑娘是否姓白?”
“是呀。你没认错人吧?”南梦溪看了一眼白石和慕容卓,然后回应道:
“肯定没有,因为这些人里就姑娘一名女子,这是我们将军的令牌,邀你到城关一叙。”校尉说道:
南梦溪看向白石,征求他的意见。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白石就依了这位校尉,跟濮阳、弘基两位道长说了一声,而后就跟校尉去往城关。一路上,校尉都牵着马,和白石等人步行,这时南梦溪跟校尉说道:“你为什么不骑着马?”
“啊,我来邀请你们,我骑着马,你们走着,不合适吧?”校尉有些羞涩地说道:
“啊——”南梦溪思考着,而后说道:“你不骑,那让我骑吧。”
“好啊。”校尉爽快地答应了,而后又说道:“追风很温顺,只要你对它好,它肯定不把你摔下来。”
“它还有名字?”南梦溪摸了摸追风的脖子,说道:
“当然,它很聪明的!”校尉说道:
南梦溪摸着追风的鬃毛,说道:“追风,你托我一会儿,我有点累了,辛苦一下。”南梦溪说完,扳住马鞍,踩住脚蹬,纵身一跃,就上了马背。果然,追风很温顺,没有因为南梦溪骑在它的背上而发怒。
校尉牵着缰绳,和白石、慕容卓一起走向分水关。这时,慕容卓说道:“梦溪,你真的累吗,我看你精神头挺足。”
“我真的是有点累了,自离开浔阳我就没怎么睡觉,今天又和天门老道打了一下午,真有点扛不住了。”南梦溪骑在马上说道:
“天门道人剑法是何等凌厉,你居然毫发无损?万幸!”慕容卓说道:
“损了损了,你看,你看,他们划破了我的衣服。”南梦溪说道:
慕容卓看到南梦溪在卖乖,翻个白眼儿给南梦溪看。这一路上,白石都没有说话,他在想天门道人离开时说的那句话——龙门镖局的余孽,指的是谁呢,该不会是梦溪吧?
慕容卓话比较多,和校尉家长里短地说了不少,感觉这个小校尉确实挺朴实的,应该不是坏人。
到了城关下,白石、慕容卓就都明白了,原来校尉说的将军指的是曹荣,而南梦溪心里有疑惑,并不是怀疑曹荣是假的,而是奇怪曹荣为什么知道自己姓白,按理说,自己跟他没有正式蒙面,他所知道的名字应该是南梦溪才对!
“白道长、慕容道长、白姑娘,好久不见。”曹荣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并继续说道:“早就听闻,重阳宫有人要来武夷山,我已等候多时。”
“等我们?”南梦溪抢先说道:“为何?”
“我与崔岱遭贼人陷害,差点被皇帝砍了脑袋,重阳宫识破李弦奸计,使长安城转危为安,我等这才保住了性命。你说,这份恩情曹某怎么能忘呢!”曹荣说道:
“你们没回长安,而是来了这儿,看来你是被皇帝给贬官了,自古这江州就是贬谪之地,比如那个江州司马。”南梦溪说道:
曹荣听出南梦溪说的是宽慰之言,所以他笑着回应道:“我比不了白居易,不会写诗,要是那也是崔岱,他会写诗——我说,这天都黑透了,就别耽搁,找个地儿吃饭吧。”
“师傅,我们走吧。”南梦溪跟白石说了一声,然后由曹荣引路,进了城关。
在这分水关里,有两千驻兵,现由曹荣统领。曹荣接待了白石、慕容卓,还有南梦溪,并安排了住处。这个住处是曹荣的将军府,安排的房间有些简陋,一间屋子,三张床。曹荣说这城关破旧,府邸失修,比不了宫阙楼宇,却也比关南三十里处的道观要强,重点是这里相对安全,府内两百侍卫把守,一百巡逻兵,在院外轮班巡察,完全可以睡个好觉。
南梦溪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起来了,说出去解手,还问白石、慕容卓去不去。
南梦溪出了门,在府院里转了转,府院不大,何须三百侍卫,曹荣也太谨慎了吧。南梦溪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前厅,看到曹荣从府外回来,正好往前厅而来。
“白姑娘,还没睡。”曹荣说道:
“我出来解手,顺便看看府内的环境。这府院不大,何须三百侍卫?”南梦溪说道:
“啊,平日只有三十名侍卫。”曹荣说道:
“因为我们来了,所以就扩了十倍?”南梦溪说道:
“我想有必要,我与崔岱一同来到江州,临行前,皇帝特别提到了你。”曹荣说道:
“所以你知道我姓白?”南梦溪见到曹荣点头,而后又说道:“我还以为是李靖辉说的呢!他也在江州,在浔阳城做捕快。”
“靖辉也说起过你,在鸡鸣寺,你救了皇帝。”曹荣说道:“半个月前,我接到了他的通知,说见到你了,所以我就派人四下留意,却没想到你在城关外被人截杀,等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散了。”
“崔岱在哪?浔阳?”南梦溪说道:
“三个月前去了南昌,皇帝任命他做江南道巡察使,他也在调查天龙会。”曹荣说道:
“你应该知道,天龙会已经被天门融合了,再抓着张定边这条线,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南梦溪说道:
“这个我知道。”曹荣说道:
“好了,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南梦溪说完,转身就往后院去了。
南梦溪回房间,白石和慕容卓也没多问什么,比如出去解手,哪用得了这么久之类的。
南梦溪闭着眼躺在床上,似睡未睡地说道:“师傅,苏雪晴是谁?跟李霄升是夫妻吗?”
慕容卓闻听,睁开眼,看着屋顶,想了一会儿,说道:“江湖传闻,李霄升和苏雪晴两情相悦,只是不久之后,青龙七宿的事败露,李霄升和苏雪晴遭到了朝廷和江湖的围杀,苏雪晴腹部中剑,连同胎儿一起,惨死开封。”
“这是一桩旧事,你怎么想起问它来了?”白石说道:
“去年,在风林居杀我的人很多,有一个左手剑,一剑划开了我的腹部,先前我以为是钱中道,今天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天门道人。”南梦溪说道:
白石和慕容卓听到南梦溪说她的腹部被人剖开了,心里吓了一跳,立时都睁开了眼睛。
南梦溪又回忆了一下白天的情形,而后又说道:“天门道人划了我一剑,好像是为了报复李霄升。师傅,李霄升和天门道人有过节吗?”
白石躺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说道:“梦溪,今日天门道人离去时,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南梦溪看到白石坐起来了,而后她也起身,说道:“龙门镖局是不是有两个女儿?”
“一儿两女。”慕容卓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说道:
“这就对了,因为我的一句扯谎,天门道人认为白千羽和南梦溪是两个人,并且认为南梦溪已经死了。”南梦溪说道:
这时,慕容卓也躺不住了,坐起身对南梦溪说道:“天门道人在风林居杀你,还用了那么狠毒的一剑,是为了报复李霄升——你刚才是这样说的对吧?”
“对呀!”南梦溪说道:
“你应该知道正一教修行是不出家的,所以正一派许多道人都有家室,天门道人也如此。大约六七年前吧,我和谭师弟去峨眉山,参加新掌门的接任典礼,期间听说天门道人全家被杀,妻子腹部被劈了一剑,死状凄惨。”慕容卓说道:
“李霄升杀了他们?”南梦溪说道:
“这不是重点。”慕容卓说道:“如果天门道人没错,传闻也没错,那就代表李霄升还活着。”
“当然活着,死了谁教我天绝剑。”南梦溪说道:
“那个是我们教的。”这句话是慕容卓顺口溜出来的,没怎么过大脑。
“啊?”南梦溪异常惊讶,下巴都要惊掉了。白石曾经告诉过她,那个人是李霄升,她一直信以为真。
白石用白眼瞥了一眼慕容卓,意思很明确,责怪他乱说话。慕容卓知道自己坏事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而后他说了句“我睡觉了。”之后就躺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话已经被南梦溪听到了,总得解释一下呀!南梦溪把目光投向白石。白石无奈,解释道:“你所使用的天绝剑,其实是七星剑阵的组合,青松掌门创这套剑法的时候,融入了三分天绝剑,所以在招式上看起来很像。”
“七个人教的七星剑阵变成了天绝剑法,师傅,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南梦溪不是故意曲解白石的意思,而是不太相信。
“哎呀,青松掌门跟李霄升是师兄弟。”慕容卓听不下去了,一边说一边从床上起来,而后继续说道:“他们都曾是太白山天绝老人的徒弟。”
慕容卓的这个解释南梦溪比较能接受,她听完支吾着,看看白石,又看看慕容卓,而后说:“我困了,要睡觉。”说着,就躺下了。
刚躺下两秒钟,南梦溪又支起身,跟白石说道:“师傅,七星剑法是七个人教的,那李常胤也有份儿呗?”
南梦溪支起身时,白石还没躺下,听到南梦溪的问话,一边躺下一边说道:“李常胤不坏,只是立场不同。要不,你被困天刑台时,他早就杀你了。”
“原来你们七兄弟早就认识我。”南梦溪一边躺下一边说道:“我怎么感觉不是七个人,而是八个——”
“嗯,八个,师傅最严厉,最厉害。”慕容卓闭着眼说,语音不清晰,谁知道是不是梦话。
“师叔,慕容师叔。”南梦溪抬头叫了慕容卓两声,他都没答应,睡得可真快!
南梦溪见慕容卓不答应,也躺下睡了,也许是近日累了吧,很快就睡着了。
南梦溪睡得很安稳,睁开眼,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很大的海棠树下,南梦溪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落英缤纷,应该是万花谷。南梦溪心中疑惑,自己睡了一觉怎么就到这了。
“千羽。”有一个声音叫了南梦溪一声,这个声音南梦溪很熟悉,正是白练秋。
白练秋走过来,坐在了南梦溪旁边。而后,南梦溪问道:“我为什么在这?”
“因为你在梦里呀。”白练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微笑。
“在梦里?我的,还是你的。”南梦溪不太明白,怎么会在梦里呢?自己很少做梦的。南梦溪双手捂脸,又摸摸额头,感觉不可思议,这微风徐徐,落英缤纷,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白练秋看着南梦溪腰间的白羽剑,说道:“最近白羽剑使用的好频繁,是遇到麻烦了吗?”
南梦溪闻听白练秋的疑问,捋了两下头帘儿,然后放下双手,看着天空,说道:“这个有点!不过也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很麻烦。”
“你说过,我们是姐妹,这让我很开心——你可知道,孤身一人的寂寞,不过幸好还有你。”白练秋拉着南梦溪的手,享受着这不期而遇的亲情。
“姐,你在成都吗?”南梦溪把头倚靠在白练秋的肩膀上,问道:
“我在蜀山,我觉得御天神之所以不死,可能是因为他找到了不老泉。”白练秋说道:
不老泉?就在此时,南梦溪的耳畔传来了敲门声,南梦溪感到不可思议,周围一片花树,怎么会有敲门声呢?于是,南梦溪就问道:“怎么会有敲门声?”
“因为这是你的梦!”白练秋说道:
白练秋话音落下,南梦溪的梦就醒了。原来,天已经大亮了,白石、慕容卓都已经起床出去了,看她还在睡,就没叫她。来敲门的人是昨日的那个小校尉,他来叫南梦溪起床,还端了一盆清水,让南梦溪洗漱,而后准备吃早饭。
早饭之后,白石、慕容卓、南梦溪去往城关之南的道观,和濮阳、弘基等人会合。
武夷山举世闻名的地方就是武夷宫,此地也叫会仙观,在不同时期,名字也有所不同。
白石和慕容卓,和濮阳真人谈了武夷宫最近的情形,他们了解到,正一派有入主武夷宫之心,频繁挑衅,而且九月初九约战天游峰,胜出者可以向朝廷奏请,成为道录司主簿。
此外,白石和慕容卓还了解到濮阳真人双目失明,乃是因为一壶毒酒。濮阳真人平时偶尔会自己小酌几杯,没想到半年前的那壶酒却要了自己的眼睛,傍晚喝完就休息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就看不见了。
南梦溪觉得濮阳真人双目失明跟袁道初双目被挖有某种联系,或许是出于同一种原因,就像袁道初说的,御天神为了掩盖过去的某个事实。
濮阳真人以及慕容卓等认为,敌人此举目的在于削弱濮阳真人的实力,以便在天游峰比武场上顺利胜出。
南梦溪辩驳说既然能把佳酿变成毒酒,那直接下点鹤顶红岂不更省事?
慕容卓给出一种解释,他说如果毒酒是天门道人干的,那这种结果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濮阳真人和天门道人功力相当,在濮阳真人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天门道人占据绝对优势,可战胜濮阳真人。如果是毒杀濮阳真人,表面上看天门道人除去了唯一的敌手,实际上他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濮阳真人被毒杀,这是人命案,必定轰动江湖,而南宗势必号召武林群雄,缉拿真凶,此时正一派和全真派针锋相对,天门道人是头号疑凶,毒即使不是他下的,他也百口莫辩,道录司主簿的名额也不会给他。
南梦溪觉得慕容卓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自己的想法已经表达清楚,他们认不认可是他们的事了。
在武夷山境内,南梦溪四处游历,全真派和正一派的争斗没有再过问。
道家、佛家、儒家,在武夷山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日,在山脚下,南梦溪见到了一个游僧,他手拿一根竹仗,走在山路上。
南梦溪在山顶望见这名僧人,并未多加在意,等南梦溪从曲折蜿蜒的山道上下来,转过路口,她又碰到了这名僧人,而且是正好走了个照面。
南梦溪一下子认出了这名僧人,他是张定边,南梦溪见到张定边的神情也是一愣,知道他也认出自己了。
“大师,法号?”南梦溪说道:
“贫僧沐讲。”白鹭洲设伏之后,张定边与李靖辉秉烛夜谈,未到天明,张定边便不辞而别,连一封书信都没留。不久之后,他便剃度出家,皈依了佛门。
“大师要去哪?”南梦溪问道:
“云游四方。”沐讲回答道: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南梦溪说着,迈步就要走。
“施主,走好。”沐讲行礼,说道:
“大师,走好。”南梦溪回礼,说道:
之后,南梦溪和沐讲相向而行,在擦肩而过之后,他们的步伐都有些放缓,南梦溪已近乎止步,最后他们还是谁都没有回身,继续往前走。
南梦溪知道,自陈友谅兵败,已过去将近十年,而张定边不愿归顺,为避杀身之祸,这些年来一直游走四方,居无定所。如今,他遁入空门,过去的事就该让它烟消云散,何必再去提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