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刘雨姗小心翼翼地捧着咖啡，如同手里捧着的是一个易碎的古董花瓶，还是奶奶级别的。
她感叹地啜出声：“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口八百块钱一杯的咖啡，毕竟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乔晏显然比她淡定得多，舒展开身子，悠闲地窝进沙发里享受着下午茶，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她是不介意在这里睡个午觉的。
结账的时候，乔晏宛如豪门阔太般用两根指头从精致小巧的香奈儿小羊皮钱包里夹出一张卡，郑重地放到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
然后拍了拍白色与金色边裹挟的限量款包包：“最后一次体会有钱人的快乐吧。”
三分钟后，服务员拿着卡过来。
“小姐，不好意思，您的卡余额不足。”
“……”
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
最后乔晏是拖着一条腿回到出租屋里的，刘雨姗彻底沦为了她的腿部挂件，手里啊咧咧地扬着空荡荡的钱包叫嚣着让她还钱。
乔晏拖着这么个一百二十斤的小胖子踉跄开门，她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体能。
她咬着牙，给刘雨姗两个选择：“一、主动从我身上下来；二、我让你再也下不来。”
刘雨姗抽抽噎噎地松开她，语气哀怨：“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大人都是做牛做马。”
拿着钱包的手依旧抖得像筛糠。
乔晏只当自己没看见。
家政公司派了三个人来，两个时辰就把整间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遍。
乔晏只庆幸这项服务是先付款，后上门。
不然此刻，她和刘雨姗都得出门要饭。
刘雨姗一脸陶醉地沉迷在她未来豪华的大房子里，手舞足蹈兴奋地向乔晏展示她的规划。
阳台可以做成阳光房，周围安装透明的落地玻璃，太阳如果太大，还可以装一面白色纱帘。
阳光房里必不可少的绿植她选青椒，好养活，还好吃。
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安排个室内秋千。
乔晏打破她的幻想：“我想没哪个吊篮可以支撑起你的体重。”
在乔晏淡定喝水的时候，她突然瞥见刘雨姗变幻不定的脸色。
“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厂家都太偷工减料了，质量不太行。”她边说边转身，哆嗦着往卫生间走。
“乔晏，你再说我胖我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1刘雨姗歇斯底里地回复。
“……”怕了怕了。
在和刘雨姗聊天聊崩之后，乔晏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乐趣。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的防尘衣和护目镜。
此刻，她全身上下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得像电影里的大白。
紧跟在家政阿姨后面，颐指气使地指挥她们做这做那儿。
用她的话说，她既然安排了最高档的套餐，那就得享受最细致的服务。
不用让这钱花得不明不白不是。
刘雨姗对这件事的看法是——落魄千金最后一次享受指使别人做事的快乐。
乔晏的验收标准比警犬搜毒还要严谨。
洗手间角落里有一根三厘米长的碎发都被她用放大镜找了出来，窗户玻璃一定要干净的仿佛没有玻璃，推拉门的门缝不能有一点灰尘。
考古学家探测古墓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两个小时，硬是把几个阿姨累出了一身汗，看那情形，只要乔晏再提一个要求，三人就要集体罢工了。
最后，乔小姐验收合格，笑眯眯地送几位阿姨离开。
旺财在家饿得眼冒金星，两人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全然忘了家里还有第三张嘴。
如果不是旺财昏倒前发出一声最后一声呜咽，恐怕她们还得再耽搁几个小时才会想起它。
家里没什么狗粮，刘雨姗把乔晏进口的零食和着矿泉水给它冲了一碗屎一样的东西，强行塞进狗子嘴里。
乔晏看着旺财狼吞狗咽的样子，冷冷提醒：“这一顿，三千块。”
刘雨姗摆摆手：“你吃和狗吃有啥区别，不都是拿来填饱肚子吗？”
“……”
这间房子很大，两层楼的复式公寓，二楼是卧室，房间坐北朝南，光线很好。
一楼客厅阳台和厨房连接在一起，并没有实墙，看上去面积很大，采光也好。
乔晏没钱，去刘雨姗的包里摸了一包速溶咖啡简单给自己冲了一杯，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规划。
“客厅可以摆一架钢琴，要贝希斯坦的三角立式，地砖也可以换个色调，这个颜色太普通了。
客厅里一定要铺满厚厚的羊绒地毯，冬天的时候脚踩上去才不会冷，红酒架必须得安排上。”
她扫视了眼一楼，裹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羊绒水纹格披肩优雅起身，在刘雨姗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指了指楼梯：“我再去看看二楼。”
刘雨姗追在后面：“乔晏奶奶，你忘了你自己破产了吗？你是想把你香奶奶哭泣全部拿出去抵押？”
乔晏上楼的脚步僵硬下来，淡定地收了表情，收起指点江山的模样，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么看着，这房子也挺好，简单朴素，我喜欢1
转身去厨房洗水杯。
她们的东西都被整齐地安置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除了一些私人用品还得自己收拾。
乔晏和刘雨姗明天就要去新公司报道了，所以今天必须把东西整理出来。
尤其乔晏，她的行李叫了两辆货车险些没装下，全是大包小包的衣服、包包、首饰还有书。
她哪里做过收拾行李的活，一般到什么地方，叶逢哥都会立马帮她把东西安置好，不让她操一点心。
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了，她才发现真难。
乔晏咬牙拖出行李箱，刚打开箱子，立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乔晏拿出她平时摆在床头的相册，拧着眉头注视上面的人影。
是她和叶逢拍的。
但是哪里怪怪的呢……
乔晏捧着相册，望着刘雨姗：“小牛牛，你看我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刘雨姗：“少了你早就离家出走的节操吗？”
“……”
乔晏还是觉得怪怪的，摸摸脖子又摸摸手腕，什么都没有呀。
突然，乔晏的动作瞬间凝固。
什！么！都！没！有！
她从小戴到大的平安扣，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居然不见了。
她猛地握紧手腕：“卧槽，我的护身符1
乔晏立马站起来跳了几下，摸索自己的全身，又埋头在行李箱里翻来找去。
身上没有！地上没有！行李里面也没有！
前几天她才发现平安扣的绳子有些松了，还想着什么时候空下来去换一条新的。
刘雨姗猜测：“不会是昨天落在百花深处胡同了吧？”
“不会。”乔晏摆摆手：“我在《别云间》的时候还看见过它——”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次见到平安扣是在《别云间》，《别云间》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捡到她的东西也不可能不联系她。
昨天她走得急，难道是那时候把东西忘在那儿了？
“乔小姐，我们会再见的。”
沈清玄的声音适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乔晏黑着脸，冷笑两声：“大概率是那个不要脸的骚包男人拿走了我的手链。”
“哪个男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位大帅哥？天呐，又多了一次见面机会。”
看刘雨姗yy的表情就知道她此刻已经以英雄救美为故事背景，开始勾勒、描绘、编造、妄想着一篇长达几百万字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
搞不好她还以为是那人对乔晏一见钟情，所以刻意制造下次见面的机会！
“简直……唯美。”
乔晏没眼看她，从沙发上翻滚着去另一边拿到手机，先给《别云间》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确定工作人员没有捡到任何东西。
《别云间》主管吓了一跳，再三保证没有捡到任何东西。又提起昨天沈清玄走的时候的确留了号码，这就证明，十有八九就是他捡到了她的平安扣。
刘雨姗脸笑得像朵菊花，扒拉在乔晏身边听八卦。
乔晏要了沈清玄的电话，沉着脸丢下一句：“看我不打电话骂死这个没节操的人。”
然后扬长而去，气势汹汹地宛如要去和人干架。
刘雨姗在心里腹诽，您也不见得有什么节操。
在乔晏踏进房门且反手将房门牢牢反锁的那一刻，刘雨姗破天荒听到了乔晏谄媚到极致的声音。
“您好沈先生，我是乔晏，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不知道昨天您有没有捡到一条平安扣呢？”
“对对，和田玉的，红色绳子。”
“是是是，看着有些年头了。”
“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上门去拿或者您寄给我都行，运输费我来出。”
刘雨姗忍不住翻白眼：“乔乔，过分恶心了啊1
乔晏：[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
＊
沈清玄坐在办公室里，顾深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而乔晏心心念念的平安扣，此刻被随意地扔在一旁。
“啧啧啧。”顾深打趣：“没想到你还会用这招。”
沈清玄放下手机，背靠着黑色真皮椅，双手十指交扣，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深扫了眼平安扣，上面的红绳已然有些褪色，玉虽是好玉，但太小了，价值不高。
他疑惑地问道：“这样的东西乔小姐随便就能买好几百条，你怎么确定她会因为这个主动联系你？”
沈清玄：“她会戴这么久的东西，怎会不重要？”
看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就知道，他猜对了。
顾深追问：“你就不怕她想不到联系《别云间》工作人员要你的电话？那样她不就找不到你了吗？”
“那是她该担心的。”
顾深哗然，折服地拍手：“你这手段，我还真怕到时候那小姑娘被你欺负得连张皮都不剩。”
“不至于。”
沈清玄长手一探，把平安扣拿过来。
顾深接不上话，总觉得沈清玄的态度怪怪的。